“阮桃马上就来了。”
楼中的喧闹声渐渐大了起来,老鸨果真是吊足了胃口,可话刚说完就变了神色,在原地反复徘徊,急的像是热锅上的蚂蚁。
眼见着一曲作罢,阿蝶也眼巴巴地望着,老鸨提着鞭子恶狠狠地问道:
“他人呢。这回可是要来萧大老爷,就是打,也得打过来!听明白没有?”
“萧老爷?”阿蝶眼神疑惑了下。
老鸨懒得同她解释:“萧老爷还没到呢。你叫他出来就是了。”
“可……”阿蝶看着塞在手里的鞭子,畏惧地垂下头。
“怕什么,以前打他的时候没见过,还是打你不疼?照葫芦画瓢就是了。你可想好了,不打他就是打你。”
老鸨对着阿蝶私语了会,一道单薄的步履虚浮的身影从楼上缓步而下。
“来了。”
卿玉案换了一袭红绡衣,唇上又抹了胭脂,面色略显苍白,可依旧顾盼惹得令人瞩目,真有几分花魁的模样。
“来了就好。来了就好。”
老鸨松了口气,粗暴地抓住卿玉案的胳膊,迫不及待地把人拉进房内。
“啪嗒”,门板重重的合上。
老鸨满眼心疼地拉起他满是鞭痕的小臂,佯装关心地说道:
“哎呀,真是可人呢。早知现在这般痛快,原来何必遭罪呢。瞧瞧这手,阿蝶,把我那玉肌膏拿来。”
阿蝶愣愣地待在原地:“我……”
玉肌膏[1]虽然能快速遮掩伤痕,但值腐蚀性极强、毒性也大,宫中流传甚广,往年有一位宫妃剂量用的过多,面色逐渐消瘦,腹如蛇蝎啃噬剧痛,最后吐血身死。
“桃儿姐……”
阿蝶怕卿玉案本来就病着,若是常用怕是更受苦了。
老鸨瞪了一眼阿蝶:“叫你拿就拿,废什么话!”
卿玉案故作轻松地嘱托着,他温柔地舒展眉眼,双目含笑:
“拿就是了。别怕。”
老鸨尖酸刻薄地瞪了她一眼:“小妮子你还愣着作甚?”
阿蝶浑身惧得发抖,只得应下。
世间姓萧的人千千万万,卿玉案赌那个人就是萧霁月。
给卿玉案抹好玉肌膏,老鸨快速地站在台上,俨然一副容光焕发的模样,笑眼眯起:
“这阮桃这不就来了。各位看官老爷看好啦。”
金纱幔帐缓缓而落,古筝弦音如水落玉盘般乍起,一首《诱臣》被弹奏的入骨销魂,婉转悠扬。
卿玉案挥动红纱袖,翩若惊鸿,婉转若游龙。他身体微倾,蝴蝶骨背脊与明显的锁骨勾着人的心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