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都督府同知卿咏才觐见——”
卿咏才拖着僵硬的身躯走入,对上景祐帝疑问的目光,他知道,面前的新帝畏他有谋逆之心,便问起当时燕安王受难时,他是否出兵迎敌。
景祐帝知道,卿咏才是唯二知道那支精兵正是谢玉砌和鞑靼族密谋亲派的。
所以,无论选择“是”与“否”都会被盖上“不忠”或者“谋逆”的帽子。
当时的卿咏才长长稽首,许久才抬起头,只是颤抖着唇片,只是回答了一句话:
“燕安王谋逆一事已盖棺,城外敌军未至,卑职恐生变故,故此……先诛其寇,退而为陛下守城。”
他的额头重重磕下,滚烫的鲜血染红白玉石阶。
听到此句龙颜大悦,景祐帝连忙赐下封赏。
“所以,谢玦恨我的恨没错。我若是死了,他自然会放下许多。”
在父亲书信的最下层,还垫着一封信,他一目十行地扫过,只是看到半截,一阵酸楚漫上心头。
萧瑟的秋风将落叶吹散满案,黯淡的烛火下,他轻轻放下信件,忽然释然:
“……原来是他。”
容陵不住地摇头:“侯爷不是那样的人。世人皆知侯爷赤胆忠心。怎么会侯爷杀的?”
门外不知何时已经下起瓢泼大雨,银练惨白的光亮斜入书房中,料峭刺骨的寒意穿梭过卿玉案的衣袖。
一行身着夜行衣的刺客,卿玉案秉烛而望,这群人的腰间无一例外的纹着黑蝎印,卿玉案将父亲的绝笔书合上。
果不其然,又是斩情楼的刺客。
不出意外的话,应当也是萧霁月的授意吧。
他要与自己不死不休。
“是与不是,都是父亲亲笔所写,事实早已无法改变,容陵。”
他摩挲着信上父亲所写的“愧”字,浅淡的目光停留在几人身上,见到了几位颇为熟识之人,卿玉案不自觉地轻笑一声:
“正如阿努娇娇。”
站在人群最后的阿努娇娇有意地躲避目光,眼角余光瞥向她,她不禁怔忡,卿玉案正微扬着嘴角,可是笑意却丝毫不达眼底。
可当看见为首之人后,容陵脸色却愈发变冷:
“又见面了。容兰。”
十年同窗与同僚,久别三年再相见,却不料是如此场面。
容兰眼神微动:“我不认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