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才拂袖而去,徒留下满堂寂静。
卿玉案任凭三年生的学砚将自己压下去,目光掠过万贤良,冰凉的手按过他的肩头。
不知为何,卿玉案只是看了一眼,万贤良背后隐隐冒出寒意,这样的眼神让他心头一颤。
那个唯唯诺诺病秧子怎么像是魔怔了。
殷文德一离开,学砚们顿时松了口气,有人低声说:
“先生这次是真的要被气死了。”
也有人说:“要是真跟卿家二公子所说的那样,先生这样的人,不该坐在这个位置上。”
“谁知道呢。没准卿玉案是疯了瞎编的,你看他那个样子。”
……
这些言论卿玉案并没有听清楚。
这些学砚,是从捐纳来的贡生,平日里也是仗着殷文德的势利,对卿玉案颐指气使惯了。
如今他们看着卿玉案这幅模样,一点同情都没有,反而觉得卿玉案活该倒霉。
自讼斋惩司依旧阴冷,阳光透不进窗棂,四周一派的死气沉沉,满桌都是国子监的规戒,冗杂而刻板。
卿玉案的手抚过桌案,上一世他便是在此罚抄了五十遍的规戒。
他的记性极好,所以抄写的速度也比别人快,只用了两个时辰的功夫,便全部抄完了,但却感觉自己脑袋晕乎乎的,一点力气都提不起来。
他将书放下,伸展双臂,闭目养神片刻,再睁眼的时候,有小石子轻轻砸过他的衣袖。
是容陵。
还是和上一世一样,金疮药接二连三的从容陵的袖中抖落。卿玉案忽然拽住容陵的衣袖。
“幸好。”卿玉案感叹道。
看着卿玉案焦灼的目光,容陵有些不知所措:
“公子?幸好……什么?”
幸好他还活着,幸好他还没有被斩情楼的人掳走,幸好他没看到容陵浑身是血的模样。
“无事,当我走神了吧。”
卿玉案收敛心神,问道:“最近和汝南侯府走的进些的,在朝中有没有大的变故。”
“啊。”
这偶然的问题让容陵有些措不及防。
往日卿玉案一向不观察此事,怎么今日忽然有意留心此事起来了,还是在这种场合。
卿玉案看出他心中所惑,又补充道:
“我有不太好的预感。”
他顿了顿,又说道:“既然殷文德能毫无忌惮地惩戒我,原来是言语,现在落在了实处,定然朝中对家父失了偏向。”
“说起这个。我倒是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