扁舟渐渐行驶,船夫将船橹暂且放置一边:
“小公子,老叟看你沉闷,可是遇见了烦心事?不如老叟为你算上一卦,说不定就有眉目了。”
卿玉案抬起头, 佯装毫不在乎的模样:
“我没有、我不是。”
不过, 反正是闲极无聊,那还不如算上一卦。
“算吧。”他自觉地伸出手。
老叟端详许久卿玉案的掌纹,许久才分析道:
“公子有龙脉,但掌纹有一横断,像是后天锐器所致。这道横断将龙脉阻隔, 常言道, 龙潜于渊而溺毙萧霁于渚。但你看——”
龙脉?卿玉案眼眸微亮。
他是在暗示自己什么吗?
船翁指向卿玉案交错纵横的掌纹脉络,思索片刻又分析道:
“这道横断又将困在囹圄的龙脉释放, 竟有出破竹之势,分明柳暗花明又一村。”
“这潜龙在渊的卦辞, 见龙在田,利见大人。将囹圄去掉, 便剩下了一个‘木’,龙不可择木而息,而是盘踞水渊,故此要寻找一个时机。公子要行到水穷处,方能坐看云起时啊。”
卿玉案将信将疑道:“是这样么。”
船夫重新摇动橹干:“辽东那边战事频发,可要留意着点啊。”
……
细雨悄然而落,毕竟是梅雨季节,七日下雨连绵不绝也算正常,所幸卿玉案提前备了伞。
直到从扁舟下了岸,卿玉案将油纸伞撑起,喃喃道:
“木,一,水。是什么含义?”
他抬头望向城门的牌匾,三个烫金大字赫然映入视线里,字迹苍劲有力,笔锋凌厉,卿玉案不由得一阵恍惚:
“……本溪城?”
那个船翁的意思,是要自己看中本溪城吗?
本溪城距离陷落的建州不过三百公里,走三日马程便可走到,现在建州已经失城,兄长大概率就在本溪城内了。
按照上一世来看,漕运总督从现在就已经准备断掉粮草,随后圣上下令让兄长支援处于秦淮的父亲,在重要时机彻底断粮断辎,好迎合萧霁月他们的计策。
想到此处,卿玉案微微攒紧了拳头。
可该如何才能收复失地和找到幕后主使呢?
末了,他将一串铜板递给轿夫:“劳驾,去驻军营。”
轿夫瞧了眼弱不禁风的卿玉案,一世界瞧不出他要去军营作甚,但还是收好铜板:
“得嘞。”
卿玉案坐在轿撵内,听着外边马蹄声响成一团。
良久。
“公子,咱们已经到了。”外头传来轿夫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