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衣服时,随口一说:“你和昭昭是同行,可能有共同语言。”
闻斯峘停下手里操作,笑着缓缓回头:“我跟你闺蜜寻找共同语言有什么用?”
宁好:“…………”
她纯属没话找话,无心之言。
早上闻斯峘起得比她早,她睁眼时,他已经不知去向,空留下莫名其妙赤身的自己和支离破碎的前夜记忆。
最好的情况是,她独自发酒疯,闻斯峘睡得离她远,没发现异常。
试探着搭讪,他似乎和平常一样疏远客套,看起来应该没事。
宁好忐忑一整天,终于安心。
不过她自己心里仍有些芥蒂,做贼心虚似的,转开视线,收了话题。
闻斯峘却没收声,彻底放了手头工作:“你最近有空吗?我想带你去我单位转转,和我几个朋友见见面,婚礼时仓促,他们都没机会和你说上几句。”
宁好从梳妆台前转过头,斟酌着措辞:“是不是因为爸爸让你带我约会?”
闻斯峘怔了怔,
诚然,他也知道宁好在书房有布置,闻家昌找他做一番嘱咐她是能听见,但没想到她心思这么缜密,将他每句话都落实到具体目的,让人有点委屈有点累。
男人脸色沉下来,她认为是因为被言中而不悦。
宁好幽幽地说:“心意收到了。你知道我心思不在恋爱上,我们不必浪费时间。”
闻斯峘胸腔窜起一股邪火,需要摘下眼镜紧压太阳穴才能稍稍缓解。
这个女人……真是现实得离谱,给万物明码标价,一点也不可爱。
“昨晚……”他卖着关子开腔。
宁好吓得不敢看人,垂眼攥紧补散粉的粉扑。
“你喝多的情况下差点控制不了情绪,要不是我赶得巧,你差点和李承逸打起来。”
宁好倏忽抬起眼,有些讶异,原来他是说这一段。
这一段她还醉意没上头,仍有残存的印象,有借着酒劲冲动的成分,也有收不住酒劲张狂的成分。
闻斯峘慢条斯理淡淡笑道:“以前一定很爱他才会这么恨。”
“不是的!”宁好断然否认。
他没接话,歪过头审视地看,仿佛看笑话——你自己没理清关系,却让我配合演戏。
她思忖半晌,下了决心,
“晚上有空吗?我带你去个地方,散步去。”
闻斯峘似笑非笑:“乐意奉陪。”
尾灯
雾凇院出门不到一公里, 有个荒凉的别墅区叫“天颐高尔夫”,比雾凇院建得早,地势更高, 在一座小土丘上, 是风水更佳的半山别墅, 却成了鬼城。
那年代,房价还没暴涨, 天颐在郊区开荒,占地面积广,家家院子上千平,有钱人来隔壁高尔夫球场打球顺便度假, 会购置这样一栋豪宅作为“行宫”。
正因为房价不贵, 住户多是暴发户,素质不高,把别墅当农村自建房, 一交房立刻大兴土木, 三层楼加盖成五层,凭空建起副楼, 一栋变成两栋,甚至占据公共车道。
如今天颐高尔夫里找不出两栋长得一样的房子, 千奇百怪什么风格都有。
这导致剩下一半别墅卖不出去,房价飙升后, 这里一栋楼要上亿, 可是出得起这个价格的人谁愿意住这里,车开一圈像逛动物园, 掉档次。
开放商血亏,物业跟不上, 原本那一半业主生活不便,也不常住。久而久之,到了晚上,这一片就像坟地似的,没几盏灯。与雾凇院那边逼格满满歌舞升平形成鲜明对比。
宁好散步逛到这里,驾轻就熟爬上一栋没卖出去的土坯楼。
闻斯峘还真有点心里发怵,
什么女人约会挑这种地方?看着像要谋杀亲夫。
她从包里掏出野餐布铺在没封的露台边上,回头邀请:“这里可以坐。”
闻斯峘哭笑不得,过去把她拎起来,把野餐布往楼里面挪了挪:“注意安全。”
“没事,工地上比这崎岖多了。”
他顿悟,宁好习惯了工地,所以这个环境可能在她看来正常,“可你现在又没戴安全帽。大晚上的当心点总没错。”
宁好坐下去,发现还看得见雾凇院,就没再坚持坐边边上。
闻斯峘也坐下,她把雾凇院指给他看。
“看见了。”
“刚才进来的时候你注意我们在的这个小区名字了吗?”
“……什么高尔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