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令在一旁等了许久,问,“这位楚娘娘在信中如何说?”
宋儇抬起头,露出无措的表情,“阿父,楚娘娘说江南道自古以来就有浊气,如今更有妖道作祟,唤醒了浊气,迷了司马池的心智,他本有一分谋反的心,如今也变得有十分,此浊气被唤醒长存于江南道,会令每个人都心生反念,她希望我把江南道交给她,她在此净化浊气,方可保江南道百姓平安。”
说完,宋儇一脸恐惧的指着那个圆圆的东西,“楚娘娘说此物就是盘踞在丘江和岳县的妖物,她特将此妖物封印又净化在此球中!通过净化,妖物不再具有妖气,反而对我身体有益处!”
田令一脸疑惑的将那圆球拿起来,不拿还好,一拿,那圆球里就落起了满天的雪花,一只麋鹿在圆球之中一动不动,而且立刻就从圆球中传出了声音。
“啦啦啦,啦啦啦,我是卖报的小行家。”
二人皆是吓的一抖,田令更是差点没将那圆球掉到地上。
“何何何方妖孽!在此歌唱?”
这下还是宋儇略为冷静,“阿父!此妖物已被楚娘娘封印其中,不必害怕!”
二人小心翼翼的靠近这个水晶八音盒,见里头的麋鹿确实没有要出来的意思,方才放了心。
宋儇问,“阿父,我觉得就将江南道交给楚娘娘清理浊气如何?否则再选一个江南道节度使岂不是依旧受浊气影响,生出谋反之心?”
田令已经完全被这个水晶球八音盒拿捏住了,他面部放松,“如此便好,楚娘娘既然肯帮我们,我们又有何理由不答应她的请求!”
金色传说
“他现在说自己是皇帝不就是造反吗?”李德业和吕永躲在房间里, 小声而又害怕的说着。
吕永和李德业其实并没有什么政治头脑,他们那些所谓的分析局势,不过都是乱说的, 再加之一个劲的吹嘘和忽悠司马池。
司马池突如其来举动他们也没有想到, 毕竟他们就只是想搞点钱来用而已。
事到如今, 吕永也只能安慰他,“江南道自古就富庶, 司马池当了这么多年节度使,他手里的军队怎么也能打打的, 而且我瞧那司马景明也仿佛是有些真本事在的,而且现在本来就已经有两个皇帝了,多一个又怎么了?”
李德业还没经历过这么大的事,他双手抱着头,“杨角和宋儇会不会打过来啊, 我只是想多骗些钱,过些荣华富贵的生活,可不想因此丢了性命!”
吕永心一横,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别怕,反正如今世道乱的很,已经有两个皇帝了,再多一个也不妨,待会司马池过来,而且他做了皇帝,不就可以封咱们做大臣了?你以前不是最想做大官了吗?”
李德业还是有些害怕, “可是皇帝太多了始终不是什么好事,宋儇和杨角不一定会允许有第三个皇帝的存在。”
吕永对他说, “富贵险中求,现在的局势就好比当初骊高祖定中原,中原要不一直四分五裂下去,要不被一个人统一,无论哪一种对我们都是很有利的,若是我们不骗人,横竖也是一死,还有什么好怕的呢,好了,快起来吧,待会司马池和司马景明过来了,可别露出这般胆小如鼠的样子了。”
李德业只能胆小的点了点头。
司马池这一番举动,可谓是引火上身,将仇恨都吸引到了自己身上,以至于其他的节度使也有些看不下去了,虽然大家都存了歪心思,但是你这是不是有点太不把人放在眼里了,大骊可还没亡国呢,长安还有个反贼坐着呢。
甚至还有人觉得,反正司马池都自立为王了,要不我也自立为王当个皇帝?
宋儇一纸诏书,各大节度使纷纷响应,可丝毫没有说攻入长安时那般推脱,每个节度使出一些士兵,再由宋儇选出主将,等到粮草准备就绪后就浩浩荡荡的朝着江南去。
宋儇在汉州的行宫里抱着那个水晶球,神情自在,这几天他对这个水晶球接受良好,并且对里面时不时传来的歌声颇有几分赞许之意。
他甚至觉得这些歌还挺好听的。
他用变身过后略带低沉的声音对田令和幸嘉玉说,“只要将江南道夺回来,朕就封楚娘娘为江南道节度使!”
田令也点头,“只要江南夺了回来,一定得交给楚娘娘。”说完,田令又盯着宋儇看了一会,“圣人这几日似乎更有精神了,今日用饭也多用了些。”
宋儇得意的点头,一边抚摸水晶球,一边说,“多亏有这个东西陪着朕入眠。”他抬起头眼睛亮亮的盯着田令,“朕还给他取了个名字,叫仁照鹿,寓意朕的仁德照耀天下。”
田令连忙笑的面皮发抖,“陛下的仁德天下人早已皆知,一切都是杨角那个逆贼的错。”
水晶球内又飘出一阵歌声。“小兔子乖乖,把门开开。”还伴随着对于楚旋来说有些嘈杂的音乐,但是对于宋儇来说这音乐可谓非常的对胃口。
两个人的对话被迫终止,田令表情怪异道,“这妖物又在唱听不懂的歌了。”
宋儇将水晶球往怀里挪了挪,颇有一番爱护的意思,“楚娘娘既将此物送于朕,那就定然是对朕身体有好处的,这些日子朕感觉睡的更安稳了,用膳也用的多了。”
田令连连点头,劝解道“那您也不能睡觉都将此物抱在怀里,若是妖物半夜解除了封印伤了您可如何是好。”
宋儇举起水晶球,里面又落下漫天的白雪,“仁照鹿并未有什么伤人的心思,它只是爱唱歌罢了,朕相信楚娘娘,她说我是正统天子,她虽不太愿意管人间争斗之事,但也是站朕这边的。”
田令不太喜欢这个水晶球,总觉得里头那个麋鹿有些怪怪的,于是他赶紧说起了正事。“楚娘娘是否在来信之中说了,她倒是会派自己的弟子设法帮助陛下取得胜利,让陛下下令将领士兵到时皆要听令?”
宋儇的表情更放松了,“确实如此,朕已经下令了,如今只需粮草备齐,便可夺回江南了。”
江南道节度使反了,远在汉州的大骊皇帝要攻打江南,这件事不光在岳县,在丘江县也传遍了。
而那些本来在丘江县治病或者享乐的富家郎君和娘子们瞬间变得惶恐起来。
之前他们坐自己的马车,再带上些家丁奴仆,因得这两年局势平稳,方才能平安来到这里。
而如今局势不明,再加上又要打仗,他们根本不敢贸然出丘江县,在丘江县好歹有高大巍峨的城墙,有个神仙楚娘娘护着,若是出了丘江县,因为打仗而流离失所的百姓就会成为山匪,到时他们不一定能够平安的回到家。
但是若是不回家,就更有可能这辈子就见不到自己家人的最后一面。
陶丝雨与陶宵悄悄打开院门,瞧着无数的外地人焦急的望着城门,他们都在思考走还是不走。
陶丝雨今日也没有心思吃蛋糕了,她的一脸忧愁,“阿娘,那我们走吗?”
陶宵有些拿不定主意,“我瞧这慌张的都是外地人,本地人怎么都和没事人一样,完全不害怕外面在打仗呢?”
陶丝雨神色沮丧,“因为楚娘娘会庇护他们的。”其实她的忧愁不光来自于是否能够回家,而是这几年天灾人祸频出,安生日子才过了不过两年,如今就有有人造反,又要打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