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雨说:“这是自然,在江南只要是适龄的孩童都得去读书,而且不交束脩,只交些书本费。”关雨顿了顿,又说:“楚娘娘说过我们是江南未来的花朵,是江南未来的脊梁。”
呼,累死她了,她居然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
柳玉成没想到关雨能说出这番话来,他本来以为这是一个沉闷的小娘子来着。
柳玉成笑道:“没想到扬州的小娘子也能说出这番话来。”
关雨不服气地又回了句:“小娘子怎么了,我们从不比小郎君差。”
柳玉成还想再辩驳两句小娘子在读书上确实不如小郎君的话,下一秒他就被柳忻郁捂住了嘴,“阿耶你要害死我啊,我不是和你说了在扬州别把你在家那套家主的鬼样子带来吗,我过几日要考吏事了,你别害我政审过不了啊!”
柳忻郁又对关雨笑:“小娘子,我阿耶第一天来岳县,还有些老旧的思想,我回去一定好好教育他,我是坚决支持娘子们从政从商从事各种职业,我从来不觉得娘子比郎君差!”
关雨静静地等待他的下一句话。
“所以,小娘子你可千万别告妇联啊。”
关雨点了点头。
柳忻郁松了一口气,这才将手从柳玉成的嘴上拿了下来,“阿耶,我不是和你说了楚娘娘治下和所有地方不一样吗,在这里女人和男人都是一样的!”
柳玉成反问:“我说的话还能影响你?”
关雨默默接话:“我听老师说过,吏事审查要查三代,现在查不了三代,两代总的查的。”
柳忻郁在一旁疯狂点头,“你知不知道这吏事考试有多少人参加,只招收多少个岗位?万一有人知道了今天的事情,去举报我,说我的阿耶思想觉悟有问题,在公共场合说破坏团结的话,我很有可能就直接被换下去了。”
柳玉成这才乖乖闭嘴,“这下我知道了,我闭嘴就是了。”
柳玉成似乎是来参加扬州的,他又继续说:“你说的那报纸,当真这么神奇?以后看书都不用抄书了?”
纵然这一路上的各种东西已经将柳玉成惊讶的嘴巴都合不拢了,但是作为一个读书人,他最关心的还是那印刷技术。
不用抄书,直接印刷,这对一个读书人来说实在是有太大的诱惑力了。
柳忻郁点头。“这不是马上回我和大兄租住的住处你就能看到了。”说完柳忻郁又补充了一句,“现在学堂里读书,都是用的印刷的教材了,运用的可广泛了。”
关雨看着柳玉成那求知的眼神。
“只能看一眼 ,就一眼哦!不可以上手摸!”
关雨小心翼翼的从书包里拿出了一本薄薄的语文册子,然后飞快的展开给柳玉成看了一眼。
柳玉成眼睛都直了。“这印刷技术当真如此神奇!你瞧见没,那字,方方正正的,所有的笔迹都是一样的!”
柳忻郁淡淡地说:“看到了看到了,都说了我已经看过了。”
关雨一路上又听着父子二人聊天,自己时不时的插几句话,气愤倒也轻松愉悦。
到下车的时候,柳忻郁还特地对她说“小娘子,在学校里要好好学习哦。”
等关雨一下车,马车上就只有他们两个人,他又继续叽叽喳喳,“如此看来,当初你们二人晕倒在那岳县门口,确实是因祸得福了。”
柳忻郁也点头,“阿耶你也瞧见了,接下来又要打仗了,至少跟着楚娘娘,咱们可不用忧愁今天活不下去,明天吃不饱的事情,现在除了江南,哪里还能瞧见这样的风景。”
柳玉成点头,“如此看来,是要举家搬迁到扬州来了。”
柳忻郁恨铁不成钢的看了柳玉成一眼,“谁让你一开始生气我和大兄没有给高羡做事,不肯搬家到扬州来,你瞧,这下杨家的孩子今年读不了书了吧,人家小学堂都开学这么久了!”
柳玉成尴尬的笑,“我这不也是要来看了才知道扬州这么好,楚娘娘当真是真心为了百姓的。”
柳忻郁继续说:“你以为是你想来就能来的,还不是要等我先去申请,你们也要过了那半年观察期,才能正式的签那卖身哦不对,现在叫人身合同保障书。”
柳玉成一想到那报纸,就心痒痒,他问,“怎么还没到你的住处?”
说起这个,柳忻郁就觉得心里苦。“我和大兄手头紧张,自然只能租偏远的房子,毕竟我们才还清欠款不久。”
柳玉成摸了摸脑袋,“那到时候咱们家搬家过来,那么一大家子人,还有你二叔和三叔那两房人,不是个大宅院怎么住得下?”
柳忻郁不以为然:“那就找三个小宅院,三家人分开住不就行了,阿耶,你不知道在扬州都不流行一大家子人住在一起吗。”
柳玉成观念老旧,当即就反对。“这哪里行,我们都是杨家人,怎么能不住在一起。”
柳忻郁实在是觉得和自己的阿耶交流起来很费劲,只想快些将这个话题跳过去,“到时候再说吧,总之你们人先过来,现在还没打仗,等打了仗,我怕想来的人多了,到时候手续就复杂了。”
柳玉成点头表示知道了,随后他又问。“你之前说那郑由,当真在扬州?我待会看完了报纸能不能抽空去拜访他一下。”
柳忻郁回答他:“可以是可以,但是郑郎君现在在兴农部当吏事,也不知道最近忙不忙,咱们只能挑着他下班的时间去。”
柳玉成十分惋惜,“堂堂大骊从前的御使大夫,如今只要楚娘娘手底下做个小小的吏事。”
道路
今年扬州的吏事考试, 参加的人很多。
有和杨白鹰一起读了夜校的同学们,还有像柳忻郁,柳温瑜这样在原本的岳县人。
岳县的吏事基本上已经饱和, 不会再招收人, 所以来到江南考试是大部分人的选择。
柳忻郁特地起了个大早, 并且在今日细心的观察了自己的大兄柳温瑜的情况。
柳忻郁松了一口气,还好越临近考试, 他的大兄就越来越正常,不再吵吵着要去找那个女人了。
柳温瑜漱了口, 将昨晚买的鸡蛋糕拿来出热了热,张口问:“阿耶呢?叫他起来吃早饭了。”
柳忻郁有些肚子饿,顺手拿了一块鸡蛋糕咬了一口,“还睡着呢,昨日都半夜三四点了, 他还在看那报纸,将那三份报纸翻来覆去的看,现在肯定起不来。”吃完一块鸡蛋糕。柳忻郁赞道:“这秋黄鸡蛋糕的东西就是好吃,难怪能从岳县开到扬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