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含岫拉着他们在侍卫指的位置坐下,这么多的人,自然不可能像在各自府里那样宽敞,全是一张张的长凳。
后边站着的则是普通百姓,两边山上也挤满了人。
几兄弟赶紧坐下来,一边吃瓜子一边喝浆酪,可把旁边的人羡慕得够呛。
不是没这个银子,能坐在这个位置的谁不出自高门权贵,但是就没想到这事,而且他们穿戴得繁复,怕弄污了衣裳,花了妆容。
红方的蹴鞠球又进了风流眼,身姿飒爽的青年扬起一只手奔跑着,让看的人愈发过瘾。
楚含岫和赫连泽几兄弟举起手里的浆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同时笑弯了眼睛。
小半个时辰后,这场比赛以红方胜利结束,距离下一场比赛有半个时辰的空隙。
在凳子上坐了小半个时辰的赫连筝脸因为炎热有些红红的,小声地问他们:“我想去方便一下,你们去吗?”
楚含岫摇头:“我不去。”
赫连泽跟着摇头:“我也不去。”
倒是赫连如站起来:“四哥,我和你一起去。”
赫连静没那个意思,但是站起身跟他们一起去,他是来的人里年纪最大的,总得看顾着他们。
楚含岫和赫连泽就在位置上等着他们,他们已经打算把今天的比赛看完再回去了,赛仙楼的招牌菜改天再去吃。
赫连泽歪着身体,用肩膀撞了撞楚含岫肩膀,望着他漂亮得有些炫目的脸庞:“刚才那场球精彩的地方你还记得不”
“红方的球头很不错”楚含岫笑着道。
赫连泽嘿嘿笑着,手舞足蹈地道:“对,玩得是真好。”
他凑到楚含岫耳朵边,小声地道:“咳,我认识他,兴安伯的嫡长子,一有时间就来这里踢蹴鞠。”
楚含岫转头看着他,公、侯、伯三个爵位,看起来伯在公、侯后边,但整个京都的伯爷加起来一只手的数都没有,兴安伯的嫡长子,已经是真正的高门权贵了。
要是别人跟他提起一个年轻男子的身份,楚含岫说不定会往亲事那方面想,但是赫连泽……
赫连泽一副与有荣焉地道:“他可是我在侯府外边最好的兄弟,要不是现在人多,我非得带着你去瞧瞧他,他胳膊上的肉你知道不,那么大!!!”
楚含岫:“……”
很好,兄弟之间果然只会比肌肉大不大●v●
突然,就在楚含岫和赫连泽闲聊着,等下一场比赛开始的时候,伺候赫连如的小厮福乐气喘吁吁地跑来,面色有些难看:“三少爷,二少爷四少爷七少爷被定国公府上的方羽明少爷堵住了。”
赫连泽低骂了一声,起身就让福乐带路。
楚含岫赶紧叫住他,跟着一起过去。
还没靠近争执发生的地方,两人就听到一道嚣张的声音,“怎么,靖国侯府全是一堆窝囊废,连一场蹴鞠比赛都不敢应下了?”
“哦对,我忘了,可不就是一堆窝囊废吗,现在朝中一个姓赫连的都没有,啧啧,真是不知道谁把你们放进来的。”
被方羽明拦住的赫连静,赫连筝,赫连如都被这话气坏了。
赫连筝嘴巴从来就毒,勾着嘴角道:“方少爷有功夫在这儿找茬,还不如去劝你大哥用心些,武举武举年考不上,科举到现在还是个秀才,要不是有个世子的名头撑着,还不如今天来这里看热闹的大半人呢。”
“贱人你敢!”
“你就挺敢的。”赫连如半点不留情面。
反应过来自己被骂贱人,方羽明气急败坏,大声叫身边的下人:“你们给我按住他,我要撕了他这张嘴!”
“你们以为还是以前吗,就武安侯那个坠马成残废,一辈子只能躺在床上的废物,还护得住你们!”
不远处,被健仆抬着过来如厕的赫连曜神情冷漠,听着自己的封号夹杂在废物,残废等字眼里。
伺候他的健仆握着腰间的佩剑:“侯爷,小的去看看。”
赫连曜靠坐在宽大椅子上,双手放在腿上。
这些话他这半年来几乎没有听到过,但是他知道,只是传不到他耳朵里罢了。
背后,指不定多少昔日的政敌说了千次万次,毕竟从前他为了筹足军饷,挡了不少人的路,砍了不少人的脑袋。
他听出跟人争执的那道声音是家中排行第四的庶弟,正想点头让健仆过去把他们带走,就听到一道声音响起。
“莫说方少爷,今天就是定国公和定国公夫人在这里,我也要问问,有什么资格议论我大哥!”
赫连泽最崇拜的就是自己的大哥,方羽明说他大哥,那就是拿刀戳他的心窝子!
赫连泽平日里笑嘻嘻,吊儿郎当的面容变得又冷又肃,望着方羽明的眼睛像是要把他刺穿。
旁边不少人在方羽明提到武安侯的时候,神情也有了变化。
这里都是年轻的哥儿和女娘,或者是已经为人妇,人夫的夫人夫郎,谁没有暗地里想过武冠天下的武安侯。
在心里都暗暗腹诽一句。
但是现在定国公正得圣上重用,靖国侯府除了武安侯又没有能撑起门户的,大家都不敢得罪方羽明。
方羽明被赫连泽吓到了一瞬,但是他知道自家现在正得势,靖国侯府和武安侯已经没了用,讥讽地道,“难道我说得不对,没了武安侯,你们现在连一场蹴鞠赛都不敢应?”
“怎么,是怕输了球,更抬不起头来?”
“不就是一场球,我跟你一对一!”赫连泽盯着他,一字一句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