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那夫人早些休息,明天我再去给您请安,说一些事儿。”要是在其他地方遇到侯夫人,楚含岫早就走到她跟前,跟她约着去拜佛了。
但是现在,还是让侯夫人先忙吧。
自从知道楚含云居然把赫连曜玉屏穴恢复的消息泄露出去,心情就就有些低迷难受的侯夫人因为他的话,轻松了些许。
没办法,跟楚含岫在一起,开心的事儿可太多了。
她道:“好,明天我在颂和苑等着你,对了,别在存曦堂吃早食,我叫吴嬷嬷给你准备一些。”
感受到她真心实意的爱护,楚含岫露出几分在阿爹面前的软乎:“嗯,那夫人我先回屋了。”
然后对着一直没有说话的赫连曜颔首,转身进了存曦堂。
存曦堂跟落云轩就隔着一道墙,楚含岫跟侯夫人说话的时候,落云轩院里的下人就听到动静了,立马禀告给楚含云。
回来被赵嬷嬷数落,忍不住砸了一屋子东西的楚含云没想到他们会在这个时候来,看着乱七八糟的屋子慌了神。
赵嬷嬷身心疲惫,对丫鬟和下人道:“不用收拾,都下去吧。”
楚含云望向他:“怎么能不收拾,要是被侯爷和母亲看到……”
“人已经在院门口,再怎收拾也收拾不完,夫郎您去椅子上坐着吧,记得脸色难看些,最好流出几滴泪来,待会儿不管侯夫人和侯爷怎么说,您只要记住说自己只是关心侯爷,好心办了错事就行,不用多说其他。”
楚含云有些揣揣的,“这样行吗?侯爷和母亲会不会觉得我不好?”
已经意识到自家主子蠢笨的赵嬷嬷道:“夫郎您想在侯爷和侯夫人面前卖乖,今天就不该自作主张,让小厮去找清心堂的大夫。”
“……”楚含云听见她又说这些,忍着不高兴,按照她说的坐到椅子上,憋了几下憋出眼泪,一副伤心难受的模样。
赵嬷嬷装作劝慰的模样,手里端着一碗刚才做好,他砸东西没顾得上喝的汤:“夫郎,再怎么样也喝些东西吧,老奴知道你心系侯爷,一心为了侯爷好,可你不识险恶,办错了事……”
和赫连曜一道来的侯夫人刚到主屋,就被满地的狼藉惊住了。
碎瓷片崩得到处都是,摆设用的玉器金器这里砸一个,那里砸一个,连圆凳都歪斜在地上,压根没有能下脚的地方。
这样的场景,侯夫人就没见过,一下子愣住了,连说什么都不知道了。
赫连曜却连眉头都没皱,他对夫郎楚含云本来就没有夫夫之情,那点因为他两次给自己按摩,滋生出来的一点点异样,也在今天白天的事情里消散。
没有期望,自然不会有失望,更不会动容。
当两人听到楚含云的低泣,以及赵嬷嬷的劝慰,侯夫人叹了一口气,对屋内的楚含云道:“含云,出来吧,到旁边的厢房里,我和曜儿有话跟你说。”
他们出现的时候,楚含云就身体一怔,悄悄观察他们的反应。
见侯夫人还是和以前,松了一口气,一边抽噎着,一边像是害怕地走出来,低着头站在侯夫人跟前:“是……是我不好……我不该自作主张,以为那样做对侯爷好。”
他一说话,眼泪就从脸上滑下来,看起来十足的惹人心疼。
早就把他当自己孩子疼的侯夫人叹了一口气,牵着他的手走到厢房那边,带着他坐下来道:“含云,母亲知道你不是一个坏孩子,但是你白天做的事,实在是给曜儿惹了一些麻烦。”
侯夫人并不知道里边的内情,但是光看今天下午和晚上那么多人登门看望自己儿子,导致自己儿子没能好好休息,侯夫人都觉得不妥。
只是知道赫连曜让楚含云不要再到蘅霄院去,她才觉得应该调和调和,说了一会儿才把赫连曜带来。
楚含云闷闷点头,把赵嬷嬷的话记得牢牢的:“我知道的母亲,我真的知道,只是,只是那时候我心里就想着侯爷,什么也装不进去,才好心办了坏事。”
他泪眼婆娑的望着被健仆抬到身旁的赫连曜:“侯爷,我错了,以后我一定事事都听你的,再不犯轴。”
一时间,屋子里只有他哭泣的声音。
赫连曜的面色一如以往,没有肃色,也没有暖意:“这半月,你待在落云轩,静思一番。”
“你该知晓,事有轻重,一味的肆意妄为,不止会危及自身,还会牵连他人。”
从前,赫连曜忙于军务,并未沾染其他哥儿或者女娘半分。
如今他身体如此,若非楚含云执意留下,不和离,他已经做好孤身一人的准备。
楚含云是他夫郎,纵使没有夫夫情分,赫连曜也不会做得太过,只想他能够反思,知道自己错在何处,日后不再犯。
楚含云原以为自己都放低了身段,赫连曜一定会原谅自己。
但是他没想到,赫连曜竟然还要禁他的足!
好歹还记着自己今天白天让赫连曜不高兴了,忍了又忍终于忍住,低着脑袋道:“侯爷您说怎么,就怎么。”
眼看着赫连曜让健仆抬着他离去,侯夫人安慰了楚含云几句,跟了上去。
侯夫人在路上慢慢走着,抬着赫连曜的健仆故意把速度放慢。
侯夫人道:“我知道你的性子,让含云禁足半月,已是宽待,只是你们两个……”
“哎,要是知道你现在还是不喜欢含云,当初我就该死活不同意你们成亲,这样你顺心,含云也能找一个能顺着他,对他热乎的了,没得让含云守着你这个冰疙瘩过一辈子。”
自己儿子在处理这件事的时候,或许有些冷硬,但侯夫人着实被楚含云砸的那一地东西惊到了。
作为国公府嫡出的小姐,侯夫人从没弄出这种场面过。
家中庶出的姐姐妹妹们也没有。
这也让侯夫人突然意识到,含云是个好孩子,但是更适合能把他捧在手心,事事百依百顺的。
自己儿子这脾气,跟他有些不对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