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祖父,那个老头不是一般人,医术高超,要不是他,赫连曜早在坠马的时候,就……”
郑德泽森冷的目光看向他,周滓启不敢再说下去了。
赫连曜坠马一事,他从祖父嘴里知道来些许内情。
掺和进来的不止曾经在赫连曜手底下吃亏的朝臣,还有……大越的皇帝陛下,他的父皇。
为了做成此事,各方出人出力,搜集来天下对武人最为阴毒,最为稀有的一味毒药,才布下了这个局。
但是前不久传出的赫连曜玉屏穴恢复的消息,让他们再度陷入恐慌,要不是各方不敢在这个档口引起赫连曜的注意,早就有所异动。
郑德泽的眉峰也因为他说的话拢起一道沟壑,“现在的靖国侯府,里三层外三层,外面的人想要混进去并不容易。”
“赫连曜居住的地方更是有众多护卫把守,想要再对他动手,难于登天。”
周滓启急了:“那怎么办?!”
“要是他真的可以恢复,霁州军和永州军势必要回到他手上,民心所向,军心所向,父皇为了稳住他,也不会另寻他人。”
“那我们之前派人去霁州做的,不就功亏一篑了吗?!”
“急什么,”郑德泽道,“动不了深居简出的赫连曜,不还有靖国候。”
“他手里掌管的三千禁军,也是不少的筹码,他倒了,安排人顶上去,届时,我们进退都有后路。”
周滓启眼睛一亮,“妙啊,三千禁军,到时……”就算强闯宫门,他也有底气。
郑德泽继续道:“这事要做得漂亮,而且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有咱们沾手的痕迹,就把靖国候的葬身之地安排在庆涛楼吧。”
“那里是二皇子的地盘,二皇子用庆涛楼揽了那么多的金银,也让他跌一跟头。”
周滓启就知道自己祖父有办法,一想到不仅可以把三千禁军握在手里头,还能让一向压在自己头上的老二倒大霉,他忍不住好哈哈大笑。
郑德泽面色严肃,让他别高兴太早了,道:“此事要尽快,我会让手底下的人准备好,明天或者后天就动手。”
“殿下这两天不管去哪儿,都不要往庆涛楼凑,但也不能让别人觉得避嫌,最好有很多的人证明,靖国候出事的时候你根本走不开身。”
“孤明白。”周滓启兴奋过后,后背其实浮现出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
靖国候啊,可是在昔年一力扶持他父皇登基,与他父皇称兄道弟的人。
被封为靖国候之后一直掌管禁军,是外人眼里父皇最信任的兄弟,臣子。
小的时候,父皇还经常让他们叫靖国候叔叔。
但是现在,靖国候却要死了。
死得好啊,为他的大业而死,也算死得其所了。
两个跟着楚含云的护卫,等楚含云顺利无事地回到侯府之后,将今日暗地保护时的所见所闻禀报给青然。
牵涉到侯爷夫郎,青然当天傍晚就把他们的话原模原样地转述给侯爷。
赫连曜知道霓裳阁背后有三皇子周滓启的影子,周滓启这人表面上与他关系不错,但只是借他的势,有自己的盘算。
“让下边的人尽快探查一下夫郎进入霓裳阁之后遇到的人。”赫连曜道。
“是。”
——
存曦堂和落云轩就隔了一堵墙,楚含云出去这事儿楚含岫也知道了。
他顺嘴问了钱么么,钱么么说楚含云去霓裳阁做衣裳后,楚含岫就把这事儿放下了。
最近他要不去侯夫人那里,一边跟侯夫人打发时间,一边还能光明正大地知道老侯爷的动向。
不去的时候,就借着去邢大夫那里的由头,卡着老侯爷每天回来的那个点儿从进府的必经之路上走过。
一连这么多天,都没有任何异常,楚含岫是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有点忐忑。
敲着脑袋问自己怎么上辈子不多问几句,要是知道老侯爷出事的具体时间,就不用像现在两眼一抹黑了。
前几天整宿整宿的下雨,今天的太阳却很热辣,到中午的时候,不管是屋外还是屋内,楚含岫都坐不住了,一从邢大夫那里回来,赶紧让夏兰端两盆冰上来,再呼呼地扇着扇子,才勉强舒服一点。
楚含岫招手让守在门那儿的平安进来,“过来,坐夏兰旁边吧,今天这天不得了,能热死人。”
平安身体顿了一下,依言在夏兰身边坐下。
自己也拿着一把扇子扇着的夏兰脸红扑扑的,“那少爷今天下午还去侯夫人那里吗?”
楚含岫半靠在铺着竹席的榻上,“不去了,侯夫人本来就苦夏,这个天气肯定已经跟我一样躺着,金串儿姐姐银串儿姐姐围着她给她打扇子呢。”
“那邢大夫那里少爷也不去了吧,反正下午邢大夫去给侯爷施针,您去也只是在那儿看看医术,在存曦堂看也是一样的。”夏兰说着,看着外边的太阳。
今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太阳比最热的六月还要热辣,连吹进来的风都让人觉得喘不过气,更别说到太阳底下了。
夏兰觉得,恐怕脚底都会觉得烫。
楚含岫摆摆手,“不去侯夫人那里,自然要去邢大夫那儿,待会儿平安你去冰库那边,领一份冰来,我们带去邢大夫那儿,不仅可以解暑,还能做点喝的。”
邢大夫体寒,住的小院子根本不需要冰,只能他们自己携带了。
等平安去冰库把冰取来,装到专门保存冰的提篮里,楚含岫带着他们两个,踩着烫乎的地面来到邢大夫的小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