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含岫拍拍他的肩膀:“嗯,去吧去吧。”
主屋的门被青然关上了,一下子,屋内就只剩下楚含岫和赫连曜,那份尴尬biu地一下,从百分之四十,窜到百分之八十。
现在除了自爆有异能,再跟赫连曜说自己不但治好了他的玉屏穴和天钥穴,还想试试能不能治好他脊柱骨,让他重新站起来,楚含岫是真想不到有什么迂回的,不暴露异能,但又能继续给他治疗的法子了。
他摸了摸鼻子,望着赫连曜:“哥夫,我——”
啊噗!!!
喊了两个月,喊得顺嘴了的称呼一出口,楚含岫就恨不得把这两个字揪回来,嘎巴嘎巴嚼碎吞到肚子里去!
赫连曜同样也因为他这句哥夫怔了怔,他们两人,有肌肤之亲。
但这份肌肤之亲,名不正言不顺,甚至一旦在这个时候传出两人有所牵扯的消息,都会引起许多人恶意的猜测。
望着看得出来有些尴尬的楚含岫,赫连曜率先道:“你大哥楚含云与三皇子的事,我已知晓,休书也写好,明日你大哥就会离开侯府,回平阳县。”
“你和你大哥互换……圆房一事,我亦查清。”赫连曜将楚成业寄出,被侯府暗探拦截的信递给楚含岫。
“……”尴尬,非常尴尬,尴尬值已经突破一百的楚含岫赶紧把信接过来,刷刷打开一顿看。
当看到他那便宜父亲在信上说,要楚含云尽快料理了他,以绝后患时,楚含岫脸色冷下来。
上辈子,侯府因为老侯爷身亡,赫连曜缠绵病榻,也许连身都起不来,楚含云和三皇子周滓启的奸情还有半个多月才会被发现。
那时,楚成业的这封信,应该顺利地到了楚含云手里。
所以上辈子含清遭了楚含云的算计,死在侯府的莲花池里。
而这辈子,因为老侯爷没死,赫连曜也因为玉屏穴和天钥穴的恢复,身体比他刚来的时候好了许多,也有更多精力处理侯府内外的事,所以不仅这封信没有送到楚含云的手里,楚含云和三皇子周滓启的事情还提前败露。
楚含岫的理智已经把那些尴尬全部压下,他大脑飞速转动,不死心地想,继续给赫连曜治疗的可能性。
突然,赫连曜叫了他一声,道:“内力臻至化境者,将内力注入双眼,可透物而视。”
“昨日你为我按摩后腰,我虽蒙着眼,却看见你——”
楚含岫神情一下子绷紧,想也不想地倾身捂住赫连曜的嘴,目光看向屋外。
他拥有异能三辈子,末世时,因异能比别人多活了几年,但也因异能,见识了究极的人性之恶,那是他再也不想经历的噩梦。
这样的异能,在末世让他陷入那样的境地,在相信鬼神之说的古代,也不会改变半分,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所以,不管是上辈子,还是重活的这一世,他都不打算透露自己的异能。
赫连曜被他捂住嘴的时候,连身体都顿了顿。
看到他脸上的紧张和恐惧,立即道:“我已用内力将主屋覆于其中,他们听不到我们的声音。”
他这样说,楚含岫绷紧的神色也没有放松,只是感觉到他说话的时候,微凉的唇时不时地擦到手掌心,放下了手:“多谢侯爷,保守了这个秘密。”
话说到这个地步,楚含岫自知在赫连曜面前没有半分秘密,他望着赫连曜,“侯爷现在,对我有什么打算?”
被人揭穿异能这张最大的底牌,且这张底牌还没有绝对的武力保护,楚含岫的防备之心达到了顶峰。
而不管在霁州雍州,还是朝堂上,见到了人心能够贪婪到何种程度的赫连曜明白他为何会这样。
他凌厉的凤眼软了几分:“纵使我倾其所有,也无法答谢含岫你治好我玉屏穴和天钥穴的大恩。”
“你拥有的这股神异之力,除了我,世上不会再有第二个人知道。”
楚含岫垂在身侧的手微微动了动,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看他脸上的每一个表情:“你不想治好你的腰,重新站起来吗?”
“这个世上,除了我,应该再也没有人能治好你。”
赫连曜目光冷然,没有偏移半分地迎着楚含岫的目光:“我想站起来,想再度骑马上阵,驰骋沙场,但若治好我,会损耗你的身体,那便……罢了。”
伤病衰老,是人最恐惧,也绝对不能摆脱的东西,古今多少帝王将相,都梦想着借神力,以求年轻的身体,百病全消。
像赫连曜这样,明明只要给他健全的身体,他就可获得无上荣耀的天之骄子,他对重新站起来的希冀和渴望,一定更高,更深。
这一瞬间,楚含岫的脑子里闪过他获得异能时的高兴,救了第一个人的满足,在末世里身亡,以及上辈子含玉死在乱军的马蹄下,阿爹被东来国的敌军一箭射穿胸膛,临死前还让自己赶快跑的场景。
他想,武安侯赫连曜,自己果真治对了。
楚含岫的神色缓和了些许,道:“那我明天早上,就跟楚含云回平阳县呢?”
赫连曜放在扶手上的手紧了紧,薄唇轻启,道:“我已让人传话吏部,革除你父亲的官职,你若是回平阳县,除开给你准备好的银两,还会有五十个侯府侍卫。”
“有他们奉你为主,又有银钱傍身,你父亲再不能奈何你。”这是赫连曜最先想好的计划。
但是,也是他不想实行的计划。
赫连曜的话说完,楚含岫的防备卸下了半数。
目光也快和平日里,在侯府遇见他,给他按摩时一样了:“侯爷果真是侯爷,想得十分周到。”
“不过,”楚含岫话锋一转,对他道,“平阳县要回的,但不是现在。”
“等治好侯爷您的腰,我再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