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向高高束起的墨黑长发放下,仅用簪子簪住上半段,其余的全披散在肩背上。
身上穿的也不是窄袖的袍子,而是一件交领的黑色宽袖长袍。
这样的他,仿佛不曾是统领几十万大军的武安侯,而是京都里吟风赏月的翩翩公子。
楚含岫的目光落在他披散下来更显顺滑,更显长的头发,估摸了一下,应该都到臀那儿了吧……
“侯爷,我睡过去这么长时间,你脊柱骨那里积聚的内力怎么样了?”楚含岫的目光默不作声地从赫连曜的头发上收回。
别说他的目光,就是他走动时衣袍飘动的轨迹,都被外放的内力捕捉得清清楚楚,印在脑海里的赫连曜面色不变,“你睡着时,我已借你的异能压制过内力。”
“?”楚含岫望着他,“我睡着的时候也行?”
赫连曜点头,道:“我记住了你修习的《天璇御清》的运行路线,以我的内力牵动你体内的异能,便可顺利牵引至我体内,压制脊柱骨积聚的内力。”
楚含岫没想到还可以这样,不过这对他来说是件好事,还有那么多天呢,让他每两个小时起床一次,他恐怕真的会熬不住。
不过,他问赫连曜:“那晚上我入睡之后,就劳烦侯爷您多去存曦堂几趟了。”
赫连曜点点头。
来这儿就是为了这件事,把这事儿问清楚了,楚含岫就不打算打扰他了:“侯爷,还有多久给您压制内力?”
赫连曜:“一时辰一刻。”
“那我去您的库房里找一柄合手的剑,还有这么多天,闲着也是闲着。”粮、食盐这些东西购买得差不多了,平安也带着奴仆和阿爹弟弟他们开始练拳脚,一切如他计划的那般步入正轨。
现在除了治疗赫连曜一事,楚含岫需要做的,就是提升自己的武力值,修习自己的异能,跟邢大夫学医这三件事。
赫连曜道:“教你剑招之人已经挑选好,陆影,从现在开始你跟着楚大夫,教他剑招。”
他话音刚落,一个人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屋子里,对着楚含岫拱手:“见过楚大夫。”
在四方街,有人看他收那么多粮食,暗地里捣乱的时候,楚含岫就见过赫连曜派到他身边,暗地里保护他的暗探,要不是他们主动现身,楚含岫还真没有发现过他们。
现在亲眼看到一个暗探凭空冒出来,他眼里的好奇止不住。
赫连曜看出他的好奇,道:“他们都修习了一种敛气屏息的功法,轻功也绝佳,能够非常快,风场隐蔽地藏到你眼睛看不到的地方,所以,你才会没有在屋子里看见他。”
楚含岫懂了,这就是利用轻功,卡人的视线死角,达到这种神出鬼没的效果。
他对着暗探颔首,对赫连曜道:“那侯爷您先忙,我跟陆影先去了,快到一个时辰的时候我便过来。”
赫连曜点头,“带上那枚玉佩。”
“侯爷放心,我带着呢。”楚含岫对着赫连曜挥挥手,带上夏兰和陆影往库房走去。
忽然,就在楚含岫走出书房的时候,赫连泽突然从旁边闪出来,揽住他的肩膀:“自从你搬出去,咱们都没怎么见面了,现在回存曦堂那边?”
“走走走,我给你看看我最近练武的成果!”
看见他楚含岫也很高兴,“不回,去侯爷的库房,找柄合适的剑,原本我想练些拳脚功夫强身健体,侯爷说我根骨不适合走粗莽的路子,更适合练剑。”
“去我大哥的库房找剑?”赫连泽望着楚含岫,“可以啊,我现在用的那柄剑也是从我大哥那儿找来的,还有静哥儿,也在大哥那里找了一条鞭子。”
“我跟你一起去,顺便再看看我大哥库房里的那些武器。”赫连泽的脸上带着激动兴奋,自从开始练武,他骨子里那点武痴的属性就完全散发出来了。
楚含岫前两次去都直奔摆放内功功法的那一间密室,属实没见过赫连曜库房里的武器,也有些好奇,“走。”
看守库房的下人还是之前那个,楚含岫他们一靠近,他便走了出来。
楚含岫将赫连曜给的那块玉佩递过去,“我来侯爷的库房找柄称手的剑。”
玉佩刚一递出去,看守库房的下人神色就变了变,抬眼看向楚含岫,跟着他们一起来的陆影也看了楚含岫一眼。
这枚玉佩,在霁州的名气十分响亮,曾是霁州最大豪强的压箱底之物,到了赫连曜手里后,挡下过一支穿心而来的箭,从此成为赫连曜的贴身之物。
在霁州,不少士兵见过裸着上半身的赫连曜佩戴此玉佩。
现在,居然在这个小哥儿的手里。
看守库房的人将玉佩还给楚含岫,道:“楚大夫进库房之后,开启密室之时,比前两次多往左转半圈即可。”
楚含岫抬脚走进去:“多转半圈?”
看守库房的人点头:“是,整个密室都将开启。”
楚含岫望着手里的玉佩,这意思,以前他们进来的时候,密室并未完全开放?
他对看守库房的人点点头:“好的,我知道了。”
他对完整的密室挺好奇的,按照看守库房的人所说的,开启密室的时候多旋转了半圈,随着一阵机括声后,连接密室的台阶出现。
楚含岫带着夏兰赫连泽陆影下去,才第一眼,他就发现眼前的密室跟他前两次来的时候大不一样。
除了他已经看过的几间密室,另外有一条通道向前方延伸而去,楚含岫看了看,道:“我们就去这边看看吧。”
“嗯。”赫连泽和赫连静的武器,都是赫连曜身边的青然送去的,两人除了那次来挑选内力功法,再没有进来过,对眼前的密室也挺好奇的。
几人一步步向着这像是凭空多出来的密室走去,而随着他们的脚步,通往这间密室的墙壁上的烛台在没有人点燃的情况下一盏盏亮起。
当他们走到通道尽头的时候,这间密室的全貌也在一盏盏烛台下展露出来,几乎同一时间,几人的目光都被放置在正中间的高台上的两柄剑吸引。
那是两柄比寻常长剑更长,更厚重,也更加锋利的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