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含岫恨自己只有一双耳朵,不能这边听,那边听,那边也听,眼看着已经下午,侯夫人殿里的茶都烧了一次又一次,楚含岫还要去找青然,只能起身跟侯夫人,还有赫连泽赫连静,赫连如等人告别,想了想,先去找赫连曜。
在他身后的殿内,已经保守他和自家大哥秘密三天的赫连泽喝了好几杯茶水,快要压不住喉咙里的话。
侯夫人感叹道:“含岫哪哪都好,我想了一圈,愣是找不到什么人配他!”
赫连泽放下杯子,把椅子往侯夫人身边拉了拉,道:“母亲,含岫已经有意中人了!”
他这一声,就像惊雷一样劈在侯夫人,赫连静,赫连如,还有一些跟楚含岫相处过的侯府旧人头上。
“是谁!”
出了安宁宫,楚含岫就对侍卫说自己想觐见曜王。
侍卫沉吟了一下,道:“小的带楚大夫过去。”
“只是曜王最近事务繁忙,能不能见,小的并不知晓。”
“没事儿,你只尽你应尽的职责便好。”楚含岫让侍卫在前边带路,一边欣赏与上次迥异的风景,一边往赫连曜办理政务的殿宇走去。
回来之后躺平了三天,连院门也没出去过,此刻楚含岫倒是有种外出游玩的感觉。
溜达片刻后,便看到了明显比安宁宫更加巍峨的殿宇,身着青色袍子的太监端着各色东西进出,却没发出一点声音。
侍卫站定,对楚含岫道:“楚大夫,劳烦您在此等候,小的前去禀报。”
“好,去吧。”楚含岫摆摆手,示意侍卫不必太紧张,走到殿宇前的一片雕刻着壁画的墙壁前,抬头看了看。
一大块水头不错的青玉,镶嵌在墙壁上,以不错的雕工雕刻着青天白月,海浪山崖,透着一股仙风道骨之味。
光从这青玉壁画,就能看出从前这儿的主人,周行的些许行事。
办理政事的地方,失了严谨肃然之像,上行下效,经年日久,滋生出些魑魅魍魉也在情理之中。
就在楚含岫开始琢磨檐角上颇为有趣的小兽时,青然快步走过来:“见过楚大夫,这边请。”
楚含岫倒没想到一来这边就遇到了青然,没有一张口就是那事,而且往其他方向偏了偏:“青管家最近几日桃花运是不是蛮好?”
两人相识多年,青然面色柔和:“是,回京之后,有许多媒人前来询问小的亲事。”
“那可有相中的?”
青然摇头:“并无。”
“小的是曜王家臣,自小发誓效忠曜王,没有想过娶妻一事。”
“哦哦。”话问到这儿,就够了,他只需要回去跟楚含清说青然还未有心上人,悄无声息地给他们制造几次见面的机会。
剩下的就看他们自己的缘分了。
要是青然对楚含清一点意思都生不起来,那就当这场事儿没过。
楚含岫进殿的时候,坐在桌案后的赫连曜抬起头,拍了拍身旁的圈椅,对伺候的太监道:“让御膳房上些时令的果子。”
楚含岫直接坐过去,望着快把桌案堆得快没影的折子:“午膳用了吗?”
“还未。”
楚含岫对太监道:“再准备些吃食,茶就别上了。”
赫连曜薄唇微抿,放下手中的朱笔,“全都退下。”
当殿内宫人消失在殿门口之后,他忽然伸手,仅用一只手臂,把楚含岫从旁边的圈椅上抱起来,放在堆着折子的小叶紫檀桌案上。
然后双手环住他的腰,抬着头看他。
外人往往只听过赫连曜的赫赫威名,其实,他生得极好,眉眼极俊,每一寸轮廓都是锋利的硬朗:“含岫是特意来看望我的?”
“……”楚含岫摸了摸鼻子,想到自己给他甩的锅,慢慢点了点头,“还拜见了夫人,跟阿泽静哥儿他们说了会儿话。”
赫连曜的笑意更明显了,环住他腰的手徒然有力,把楚含岫上半身压低,高挺的鼻梁抵在楚含岫脸侧。
“曜儿,含岫,你们——”忽然,就在两人之间的距离已经近到不可能再近的时候,一道熟悉的声音在殿门处响起。
赫连曜和楚含岫看向侯夫人:“娘,您怎么来了?”
“夫人,我不是,那什么。”
屁股坐在桌案上,前面就是赫连曜的楚含岫脑袋里只有一句话,苍白,太苍白了,他现在哪怕说得天花乱坠,在这铁一样的事实面前都苍白得没有一丝反驳的余地。
他赶紧从桌案上起身,拉开和赫连曜的距离。
侯夫人走到两人跟前:“要不是阿泽说漏了嘴,我还不知道你们两个的事儿。”
侯夫人两眼冒着光,望着楚含岫,任何人都听得出她的语调是上扬的:“从前我就想过许多次,要是我还有一个儿子,一定要让他把含岫你娶进门。”
“没想到。”侯夫人瞅着赫连曜。
赫连曜没想到自己母亲竟然有过这种念头,不由得暗自庆幸,父亲和母亲膝下只有自己一人。
但凡有个哥哥,或者弟弟,按照自己那时候的想法,若是含岫对他们有意,自己都不会将念头露出一丝一毫。
侯夫人才不知道自家儿子有那么多的思绪,问他:“跟含岫商量好了吗,什么时候成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