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挑眉,想跟她多说说话,于是耍着无赖道:“倘若我不守信用,你要如何?”
“你!”小姑娘气得双眼通红,大声道:“我让我娘来揍你!”
“哐当”一声,院落门被人打开,是母亲来了,黑着脸的母亲。她恨恨地剜了眼墙头上的小姑娘,美丽的面容瞬间扭曲。
他扬手,将手里的毽子用力扔了上去,正好落在小姑娘能够到的地方。
“谢谢小哥哥,有空我来找你玩。”一眨眼,小姑娘便消失了。墙头空荡,仿佛从未有人来过。
他垂下脸,没看母亲,但心里却起了去外面的念头。
“啪!”
倏地,面上被人甩了一巴掌,他被打得往地上跌去,耳边“嗡嗡”的。没等他起身,母亲便扑了上来,使劲掐他的脖子。
“不要脸的东西,你怎么能背着我找其他女人!”
“下贱!男人全是下贱东西!”
“你是不是变心了,是不是!”
“我待你这么好,你为什么背叛我?为什么!”
……
母亲歇斯底里地骂他,一句又一句,骂得五官狰狞。她两手并用,使劲掐着他的脖子。
他咧开嘴,呵呵地笑了,嘲讽道:“用力点,掐死我。”
说罢,他缓缓闭上眼,而后,掐在脖子上的那两只手越收越紧。
融他心
喘不过气……
无止尽的坠落中,赤獒感受到死亡的气息正在一点点朝他逼近,近得他以为自己就快死了。
他想,这样也好。
忽然,一只柔软的手抓住了他。
他睁开眼,只见白衣少女从旁游来,长发在水中蜿蜒飞扬,犹如海藻一般。她的面纱掉了,面容水光潋滟,明丽而鲜活,瞬间便照亮了他晦暗的世界。
恍然间,他想起了记忆中的小姑娘。
见他睁眼,焉谷语微微一愣,她手上用力,果断拉他往上游去。
他跟着她往水面游,渐渐地,那股子闷人的滋味淡了,视线也亮堂不少。此刻,他只觉得心里头有什么东西活了过来。
碧湖边凉亭众多,为方便赏景,辛逐己挑了间最大的,她坐下身,斜倚围栏,惬意地摇着团扇。
湖面发生的一切,她尽收眼底。
“小姐,万一弄出人命……”丫鬟担忧地望着江面,焉谷语还未浮出水面。自家小姐不怕,她却是怕得要死。
闻声,辛逐己停下手,不悦地横了丫鬟一眼,斥道:“你怕什么,我又不会将这事推到你头上。何况望江楼的老板已经派人去救他们了,没人会死。”
“是。”丫鬟怯怯应声,面上依旧忧心忡忡。
没一会儿,救人的船只驶出。辛逐己不甘心地跺了跺脚,起身道:“戏看完了,我们走。”说罢,她拖起袅袅的裙摆,优雅地走出凉亭。
丫鬟收回视线,默然跟上。
“哗啦”一声,平静的湖面上冒出两人。
焉谷语双手抱着赤獒的手臂,上下打量他,水珠绵密,顺着刀刻般的五官往下滑落,他抿着微微发青的唇,面色苍白如冰,“你怎么样?身上的伤有没有事?”
她记得,他前不久才挨过打,身上的伤多半没好透,被水一浸定然糟糕极了。
“……”
赤獒愣愣地望着眼前的少女,白衣沾水后紧身贴着,勾勒出姣好的身姿,她的发髻散了,三千青丝全荡在湖中,像个惑人的水妖。
见他许久不说话,焉谷语又凑近了些,抬手去贴他的额头,不想在他眼中看到了自己的狼狈样,她往身前一瞧,衣衫透明,肌肤若隐若现。
霎时,她面上红透。
“啪!”出于羞愤,焉谷语忍不住朝赤獒的脸打出一巴掌。
赤獒面上浮现出五根红通通的手指印,他兀自看着她,“我没事。你打我做什么?不能看?”
对于他来说,她的手速并不快,那一巴掌他完全能躲开,可他没躲。
至于缘由,或许是因为她刚刚救了他。
被对方一问,焉谷语这才反应过来,斗奴场里没人会教他们礼义廉耻,他自然不懂什么叫非礼勿视。如此一想,她心头的羞恼立马消了一半,厉声道:“对,非礼勿视,你闭上眼!”
赤獒听话地闭上眼。
“小姐,快把手给属下!”
恰好,焉一焉二乘坐酒楼的新船只赶到。焉二俯身伸手,她是个女子,比起焉一来,许多事要方便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