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焉问津点了点头。
焉谷语侧头望向焉问津,直觉告诉她,她爹不大对劲儿。但这会儿人多,她也不好问东问西。
“开颜?”陈鱼轻移莲步行至床榻前,疑惑道:“你何时来的,我怎么都不晓得。”
“呵呵。”谢开颜尴尬一笑,拉着焉谷语的手道:“一刻钟前吧。”
“你们聊。”焉问津惜字如金,没多留。
“开颜,你别见怪,我们家老爷就这么个脾气,不喜说话。”陈鱼没好气地横了焉问津一眼,试图给他找补,“既然你来了,待会儿留下吃饭吧。”
“没事儿,我又不是第一回 见焉伯伯,早习惯了。”焉问津一走,谢开颜的坐姿骤然一变,豪爽得像个男子。
“那好,我去准备饭菜,不扰你们俩聊天儿。”陈鱼笑着起身离开。
等陈鱼离开院门走远,揽月才关上房门。
“呼。”谢开颜拍着胸脯连吐三口气,这才勉强安抚好自己的三魂七魄,她再次拉过焉谷语的手揉扁搓圆,佯怒道:“幸好你来得及时,要不然,我和揽月怕不是要挨你家的家法。”
说到这事,焉谷语自己都觉得心有余悸,倘若被父亲发现她们俩互换身份……她使劲摇头,强行挥去脑中的悲惨画面,语带歉意道:“谢姐姐,对不起,还有揽月,对不起。”
揽月愣了愣,连连摇头,“小姐可千万别这么说,奴婢又没如何。”
“少说这些有的没的。”谢开颜按着焉谷语,凑近她坏笑道:“昨晚,你和那个斗奴有没有春宵一度?”
“你说什么呢!”焉谷语羞恼地捶了一下谢开颜,念起昨晚之事,她颊飞红霞,透出水莲花般的风情。
“啧啧啧。”谢开颜笑开,指着焉谷语的脸揶揄道:“瞧瞧你,脸都红了,还说没有。快,跟我说说,那样,是什么滋味?”
她一说,焉谷语面上更红,“没有没有没有,你别问了!”她推开谢开颜,两人打闹起来。
席间,焉问津极少说话,模样瞧着与平日差不多,又有那么些不同。
焉谷语心细,送走谢开颜后便去了陈鱼那儿。
陈鱼正在屋内整理媒婆送来的画像,左一副,右一副,怎么瞧都不满意,连连摇头。
“姨娘。”焉谷语进屋。
闻声,陈鱼放下手画像,对着焉谷语上下打量,“怎么了,你不舒服?”
“我没有不舒服。”焉谷语摇头,目光在画像上粗粗掠过,“姨娘,爹爹今日看着有点儿不大对劲儿,你晓得是怎么回事么?”
“是有几分奇怪。”陈鱼放下手中的画像,小声道:“他今早同我说,皇上特准他在家中休养一月。”
修养一月?焉谷语不安地蹙起眉头,心想,眼下宝房在建,里头需要劳心的事可多,而皇上却在这节骨眼上让父亲回家休养。
难道……念起那日书房之事,焉谷语心尖狠狠一跳。
“语儿,你想着什么了?”陈鱼从不碰政事,但不代表她是个愚笨之人。“能不能同我说说。”
“没什么。”焉谷语牵起嘴角,露出一个自然的笑。没影的事她不会提,更不愿陈鱼担心,“姨娘继续看吧,我先回房休息了。”
“嗯,好。”陈鱼垂下眼帘,没追问。
离开主院后,焉谷语径自去了焉问津的书房。她得弄清楚一件事,皇上有没有拿自己要挟父亲。
此刻,书房房门紧闭。她走上两格石阶,抬手扣响房门,“爹,女儿有话同你说话。”
“吱呀”。
焉问津打开房门,风华不再的面上紧紧绷着,像个古板的教书先生,“何事?”
焉谷语直截了当道:“爹,皇上他可有拿……”
“语儿,你还小,这些事不用你操心。”焉问津制止了焉谷语的话,他扬起手,别扭地抚着焉谷语的脑袋,这回比上回自然,“回去歇着吧,记得准时喝药。”
“……”焉谷语眨着眼,呆若木鸡。在她的印象中,父亲对她一直都是严厉的,做得再好也不会夸一句,但若是做得差了,他便会重罚。
这般慈爱,还真是头一遭。
美貌罪
翌日, 焉问津并未同之前一般早早进皇宫,而是和陈鱼等人一道坐在前厅用早点。
饭桌上,陈鱼笑得温柔, 只管给焉问津盛粥夹菜。“老爷多吃点,补补身子。”
焉谷语偷偷看向焉问津。往常, 父亲双眸炯炯有神, 可今日他眸中无光。她想,父亲习惯了为国事操劳的日子,一旦停了,肯定浑身不自在。
一旁,焉夏致默默吃着油条, 偶尔往焉谷语瞥一眼, 不知在想些什么。
没一会儿,蔡允来了, 他大步进入丞相府, 恭恭敬敬道:“焉小姐,皇上召您进宫。”
端碗的手蓦然收紧, 焉谷语微微侧头, 只见蔡允手揣拂尘站在厅上, 正等着她回话。
焉问津放下碗筷, 起身道:“蔡公公, 语儿今日身子不适,改日再进宫吧。”
闻言,蔡允面露难色, “焉丞相, 这是皇上的意思, 杂家只是一个奴才, 做不了主。再说了,焉小姐若是身子不舒服,更该随杂家去太医院瞧瞧,”
看样子蔡允今日是一定要带她进宫了。焉谷语拿起帕子擦了擦嘴角,上前道:“蔡公公,我们走吧。”
“多谢焉小姐体。”蔡允由衷道。他虽是宫里的大总管,但说到底也还是奴才,是奴才便得听主子的话。见焉问津要开口,他心思一动,“焉丞相,来时皇上交代了,要您在府内静心休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