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妙典书肆的事后,谢卓凡已经许久没见焉谷语了。一来,他没脸见他;二来,在陆惊泽身前,他自惭形秽。
“语儿妹妹。”
谢卓凡尴尬地行了个礼。他依旧爱慕她,却觉得自己配不上她了,比之前还要配不上。
“谢公子,你这是要去延德宫么?”焉谷语试探出声。倘若谢卓凡也去延德宫,那皇后今日召她肯定没安好心。
“嗯。”谢卓凡点头,他瞧向她,神色一动,“莫非你也是?”
焉谷语点头,内里愈发不安。她心道,难不成,皇后娘娘这次是打算撮合他们俩?她不安地握着双手,脑中立马来了主意,装病。
“谢四公子,您来得真及时。”杨觉远笑着转向谢卓凡。
谢卓凡颔首,温和道:“杨公公。”
“嘶。”焉谷语扶着额际,故作难受道:“杨公公,对不住,我这会儿有点不舒服,便先回焉府了,等改日再进宫看望皇后娘娘。”
见状,杨觉远行至焉谷语身前,“咱家瞧着,焉小姐面色红润,不像是有病的样子。无妨,太医院距离这儿不远,咱家这便让人扶你您过去。”他挥了挥手,当即有两宫女上前,一左一右地扶住了焉谷语。
接着,他用眼神示意抬轿的四人,四人会意,快步离开。
焉一焉二一直跟在轿子身旁,听得焉谷语说自己不舒服,两人一个箭步冲了上来。
“小姐。”“小姐。”
这儿是宫门口,稍有不慎便会出差池,焉谷语示意他们俩退下,好声好气道:“杨公公,我不舒服的时候,还是习惯回焉府。”
然而杨觉远是铁了心不让焉谷语走,他甩着手中的拂尘,不急不缓道:“焉小姐,皇后娘娘可是请了您两回了,上回是十一月初一,您不在府中。咱家可否问问,您去哪儿了。”
焉谷语心头倏然一紧,很快,她展了颜,镇定道:“那日,我与谢姐姐去凌云寺祈福了,谢公子应该也晓得此事。”
“啊,对,那日我妹妹与语儿妹妹一道去寺庙里祈福了。”谢卓凡开口。
杨觉远追问道:“同行的恐怕不只谢小姐一人吧?”
焉谷语抿着唇瓣,秀眉微蹙。她暗道,难道杨觉远知道点什么?
焉一不悦地拧起眉头,右手下意识握住刀柄,他一动,杨觉远身旁的侍卫纷纷拔出佩刀,“唰唰唰”,长刀出鞘,白光闪烁。
“大胆,皇城门口,你握刀意欲何为?”
焉谷语往后瞧了眼焉一,赶忙示意他放开手,焉一不情不愿地放开手。“杨公公,我随你去延德宫便是。”
“好。”杨觉远扬手一挥,侍卫立马收了刀。
“你们在这儿等我,别乱来。”焉谷语低声交代两人。既然这次躲不过,那也只能进去了。
但愿皇后只是单纯想撮合他们俩。
计中计
“语儿妹妹, 你的身子没事么?”谢卓凡并没看出杨觉远与焉谷语之间的暗流,只晓得焉谷语说不舒服,“要不我陪你去太医院瞧瞧?”
他关切地瞧着焉谷语, 心里想的却是皇后娘娘这次召他去延德宫的目的。
莫非要撮合他们俩?
他倒是想,可他也晓得一件事, 语儿妹妹不喜他。
“嗯, 眼下还成。”焉谷语敷衍地应了一声。她根本没病,若真去了太医院,太医们一把脉她便会露馅,难保辛白欢不拿此做文章。
这次去延德宫,她还真有些心慌。倘若辛白欢只在口头上撮合他们俩也无妨, 她附和两句就是了, 怕就怕在不止如此。
梦中,她见识过太多辛白欢的手段, 为夺皇后之位狸猫换太子, 还将陆惊泽送去斗奴场……哪一件都叫她脊背发凉。
“杨公公,皇上这几日忙么?”她随口问道。
“唉……”杨觉远悲恸地叹息着, 他虽是辛白欢的人, 却也为彧国痛失杜冠甫而难过, “皇上在为大将军的死痛心, 已经一天一夜没出御书房了。”
“那怎么成, 我还是先去御书房瞧瞧皇上吧。”说着,焉谷语装出一副担忧的模样,转身便往御书房去。
“焉小姐。”杨觉远一步跨至焉谷语身前, 拦住了她的去路, “皇上昨日便吩咐了, 任何人都不得去御书房打扰他, 焉小姐去了也无用。”
“是么。”既然陆赢放了话,她也只能作罢。
三人继续前行,各怀心思。
焉谷语绞尽脑汁想法子脱身,如今,能帮她的也只有陆惊泽了。“杨公公,其他几位皇子可在宫里,我去喊他们一道来延德宫,人多热闹。”
杨觉远哪儿会不清楚焉谷语的心思,立马回道:“不瞒焉小姐,今日其他几位皇子都不在宫内。”
什么?这消息对于焉谷语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她慌张地搅着手,一个都不在,那她岂不是孤立无援了。
如此一来,她很难不怀疑辛白欢打的算盘。
上回被陆赢逼着去求他,这回被辛白欢逼着去延德宫。她纵然再没脾气也会被逼出脾气来,何况她从来都不是一个没有脾气的。
可辛白欢是皇后,她是臣民,臣民根本没有资格违抗皇后的命令。
或许,她可以帮陆惊泽早点登上皇位。至少,他从不逼她做事。
延德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