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赢捏紧手中的合约,厉声道:“说,你们的国王究竟是怎么与陆观棋勾结上的。”
卡兹低着头,颤巍巍道:“回皇上,彧国太子,是,是在前年的晚宴上,与我们王上交好的,之后,两人之前时常往来,王上也总来帝都城转转。去年七月,太子与王上做了一场交易,只要王上出兵攻打边关,摆阵害死杜观甫,太子便给他五十万两银子作为报酬,与此同时,他还答应我们王上,绝不会吞并我们海窝国,谁想,他说话不算话。”
陆赢面色铁青,怎么也不敢相信,一向以百姓为重的陆观棋竟然会做出通敌的事。
至于他为何要害死杜冠甫,他想都不用想。
兵权。
杜观甫他是知道的,为人刚正不阿,从不站队,与陆观棋意见相左到时便会竭力反对。如此看来,他那日问陆观棋该选谁坐大将军的位置,陆观棋是有意避开许尧。
其实许尧才是他心腹。
“嘶……”他握住自己的脑袋,忽然之间,头疼得厉害。
风雨来
“皇上。”杜煊跪下身, 恳切道:“微臣的父亲忠肝义胆,为彧国出生入死多次,誓死保卫彧国疆土, 却被太子殿下设计陷害含冤枉死,这是何等的冤屈, 求皇上为家父讨回公道。”
他一说, 其他三人也跟着跪下身,异口同声道:“请皇上为家父讨回公道。”
“你们放心,朕自会为杜老将军讨回公道。陆观棋这个畜生!”陆赢急促地喘着气,面色苍白。此刻,他头疼得厉害, 疼得仿佛要炸开了。
忽地, 他脑中闪过一道白光。
陆观棋并非明面上看到的那般君子,他既敢害杜冠甫, 又如何不敢害自己。近来, 他的身子比以往差了许多,不是头晕便是浑身乏力昏昏欲睡。他极少得病, 身子哪里会一下子差那许多。
定然是有人在其中动了手脚。
想着想着, 他想到了辛白欢日日端来的鸡汤。他多多少少还是了解辛白欢的, 辛白欢从来都不是个喜欢讨好他人的女子, 哪里会日日熬鸡汤给自己。
怕是这鸡汤里秘密甚多。
陆赢死死地捏紧拳头, 气得差点一口气没上来。是他大意了,以为辛白欢对他终究还有点儿夫妻之情,念她辛苦接了她的好意, 结果却是将自己送到了鬼门关。
这两人真是狼子野心。
前后一想, 陆赢恨不得立即杀了陆观棋和辛白欢, 一个太子, 一个皇后,居然如此害他。“蔡允,让太子和皇后给朕滚过来!”
“……是。”外头,蔡允好半晌都没反应过来,似乎是被陆赢言语中的怒气给震住了。
里头,杜家四兄弟纷纷松了口气,他们来前做足了陆赢会偏袒陆观棋的准备,谁想陆赢并没这个打算,言语中甚至有大义灭亲的意思。
晌午时分,陆观棋的马车在皇宫门口停下。
秦淮打开马车门,见陆惊泽带着一群人站在面前不由怔了一下,心头暗忖,情况不妙。他扭头轻轻喊了声,“殿下,六皇子在外头。”
“六皇子?”陆观棋慢条斯理地走出马车,对上陆惊泽的脸时,他唇边的笑意瞬间淡了。“六弟,你这是要做什么?”
陆惊泽按着剑柄上前,正色道:“五哥,对不住了,父皇让我来拿你。”
“拿我?”陆观棋微微诧异,他神思一动,在秦淮耳边匆匆说了几句。
秦淮忙不迭点头。
陆惊泽眯眼看向离去的秦淮,也不让人阻止,只对着陆观棋道:“五哥,父皇在御书房等你,我们快走吧。”
“嗯。”陆观棋掸了掸衣袖上的灰尘,慢慢走下马车。
陆惊泽领人侧身,两人一道走向御书房。
路上,陆观棋目视前方,轻声道:“六弟,你藏的可真深啊,我小看你了。”
闻言,陆惊泽故作不解道:“五哥,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六弟,事情都到这份上了,你又何必惺惺作态。”陆观棋挺直身板走着,面上一派从容,不管前头等着他的是什么,他都不会丢掉皇家的清贵之气。
他在心里思索着,这会儿说出那个秘密已经迟了,说不准还会激怒陆赢。
陆惊泽讥诮地扯了一下嘴角,用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五哥误会了,我只是拿回本该就属于我的东西。”
听得这话,陆观棋面上的从容登时一僵,随后,缓缓裂开一条缝隙。
之后,两人没再说话。
见陆观棋过来,蔡允悄无声息地叹了口气,依旧恭敬道:“殿下,皇上在里头等着您,赶紧进去吧。”
“嗯。”陆观棋点了点头,神色如常,并无惧怕之意。
此时,御书房内只陆赢一人,杜家四兄弟已经走了。
“儿臣见过父皇。”陆观棋在房中站定。
听得声响,陆赢冷脸往陆观棋看去,气不打一处来,抬手便拿了砚台砸过去。
这一下很重,可陆观棋却没躲,不偏不倚地挨了,“啪!”砚台重重砸在额头上,光洁的肌肤上很快便见了血。
陆赢狠狠地盯着陆观棋,一字一字道:“太子,你可知朕为何让你过来?”
陆观棋飞快往龙案上瞥了眼,上头放着的正是自己与海窝国国王在去年八月签订的合约。
他与海窝国国王交往甚密,却只签过这一份东西,而这份东西除了他,只有海窝国国王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