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让焉问津转变对陆惊泽的看法,焉谷语故意提起了当年的事,哪怕那不是陆惊泽的身世。
“当年……”念起当年的事,焉问津神色微变,眸光渐渐复杂起来。
见状,焉谷语继续道:“女儿了解他,他只是暂时不会为人着想,心性其实说不上多坏。女儿相信,只要他愿意,他以后一定会是个好皇帝。爹,你信女儿吧。”
焉问津低头看向言真意切的焉谷语,伸手抚了抚她的脑袋,“看样子,你是铁了心要跟他了。”
“谁说的。”焉谷语仰起脸反驳,正色道:“只要他心里有我,我心里便会有他,但倘若哪一日他不喜欢我了,我肯定毫不迟疑地收拾包袱走人。”
焉问津哭笑不得地摇摇头,没再说。他在心里想着,也不知自己将来会不会为做出这个决定而后悔。
用过晚饭后,焉谷语坐上马车回侯府。
路上,她心思颇重,回忆白日父亲的行为举止,总觉他是有话要说。
父亲要同她说什么?难道是梦中那事?
焉谷语不安地靠上软垫,梦中那会儿她还爱慕陆观棋,父亲一说她便答应了,可如今的她哪里会答应。
一边是自己的心上人,一边是自己的父亲。
她烦躁地吐了口气,心想,等下次见着陆惊泽,一定要同他好好说说。
“吁……”马车到达侯府。
焉谷语下车,一进大门便看到谢卓凡在前厅与谢九钏与王氏说话,她情不自禁地弯起嘴角。
等走近时,她才听清谢卓凡的声音,似乎,他今日的鼻音比之前要重几分。她担忧地看向“谢卓凡”,他是染上风寒了么。
“语儿回来了。”谢九钏见焉谷语过来,笑呵呵地开口。
“爹,娘。”焉谷语柔柔地喊了一声,提着裙摆翩翩进入前厅。
“下次若是亲家公再派人来接你回焉府,你让卓凡跟你一道去。”王氏望着谢卓凡,责备道:“你们俩成亲这么久,你都没陪语儿回过门,太不像话了。”
谢卓凡低头道:“母亲说的是,此事的确是儿子考虑不周。儿子近来忙,实在抽不开身,等手上的事情了了,儿子肯定陪语儿妹妹回焉府给岳父岳母赔礼道歉。”
闻言,焉谷语顿觉奇怪,这话听在耳中,她心里头竟生出了一种说不上来的古怪滋味。
谢卓凡侧过脸,对着焉谷语温柔笑开。
焉谷语愣住。
谢九钏捋着胡须,满意地看着两人,他们俩感情好,他比谁都开心,“好了,时候不早。卓凡,你跟语儿回桃花院去吧,我们俩老不用你陪。”
“好。爹娘,儿子先走了。”谢卓凡点点头,起身朝焉谷语走去,“语儿妹妹,我们回去吧。”
“嗯。”焉谷语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脑中却闪过了许多念头。她记得,陆惊泽曾与她说过,不止一个人在扮谢卓凡,若是两人得同时出现,他就不是谢卓凡,而今晚的谢卓凡显然不是陆惊泽,与婚礼那日看到的也不大一样。
他明明可以找个借口不来侯府,为何要找人过来扮谢卓凡。
她想不明白。
两人并肩走回桃花院,中间隔着一人的距离。离开前厅许久,焉谷语忍不住问道:“请问你是……”
没等她说完,后颈便被人打了一下。
“小姐!”
“嘶……”
焉谷语从昏迷中醒来,只觉双手被铁链绑住了,难受得紧,她睁眼一看,自己正躺在主屋里的床榻上。她心头狠狠一跳,抬头往烛光下的人影看去。
前头坐着的不是别人,正是“谢卓凡”,但她看得出,这个谢卓凡不是陆惊泽。
“谢卓凡”端坐在圆桌旁,姿态优雅而贵气,他偏着头,望着桌上明亮的烛火出神。
这神态似曾相识。
“你究竟是谁?”纵然心头害怕,焉谷语还是大着胆子问出了声。
谢卓凡眨眨眼,转身朝她看了过来,温柔道:“语儿,怎么你嫁人之后连我都认不出了。”
“!”
焉谷语被震住,脊背猛地一凉,她自小与陆观棋一道长大,也曾爱慕过他,如何会听不出他的声音。
“太子哥哥,你,你不是……”
她及时收住话头,怕提起陆观棋的伤心事惹他不快,毕竟辛家一干人等都被陆赢下令斩首了,这对于任何人来说都是巴不得遗忘的记忆。
“那晚,我被拖去午门斩首,他们都以为我死了,你以为我死了也不奇怪。”陆观棋的声音听在人耳中仍旧如沐春风,似乎与以前别无二致。
焉谷语被看得心慌,原来昨晚和方才的谢卓凡并非陆惊泽,而是陆观棋,怪不得她觉得谢卓凡举止怪异。
早在斗奴场里时,她便看透了陆观棋的本性,自然也猜得到他绑了她做什么,他想拿自己威胁陆惊泽。念及此,她更慌了。
“太子哥哥,我已经嫁给卓凡了,你为何要绑我?”
“你不用对我说谎,其实你早就知道谢卓凡就是陆惊泽,对不对?”陆观棋平静地说着,“在你醒来前,我让人去通知他了,想必他很快便会过来救你。”
一听这话,焉谷语的心直往下沉。
“太子哥哥,你要杀了我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