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憬娓娓说道:“她身世可怜,所托非人,遇见她时差点被卖入青楼,我心生不忍,将她救了下来,怎么到了别人嘴里颠倒黑白。”
姜憬不喜撒谎,更遑论这种不足为道的小事,申寒萧笑意深了几分,“老师当真对那位姑娘无意?”
“都是府中下人乱传,我回去定要好好整治他们。”
“既是误会那要早些澄清,免得越闹越大。”申寒萧说,“近日我新得了幅墨宝,是赵老先生的真迹,就等老师与我一同观赏。”
“当真?”姜憬一喜,“快带我去。”
二人结伴而行,不多时两道鬼鬼祟祟的人影从后方探了出来。
“有点麻烦啊。”狄九徽叹气。
老师
姜憬与申寒萧已经远去,狄九徽还在盯着那两道模糊的黑点不放。
“你看他们俩志同道合,相谈甚欢,申寒萧一口一个‘老师’喊着,谦恭敬重,半点在天界争锋相对的影子都没有,孟婆汤真是好东西。”狄九徽很是感慨。
投胎转世不知几遭了,两人的长相仍有几分往日的影子,凑在一起没有阴阳怪气,也没有含沙射影,并肩站立谈笑自如,闫御点评道:“看着有点别扭。”
“私底下会不会早就暗通款曲心照不宣了?”狄九徽情不自禁往最坏的方向揣测,“这几日我如何引诱他你看得清楚,纵然使劲浑身解数,姜憬坐怀不乱,不知道是真君子,还是美人不对他的喜好。”
取向这一点关乎问题根源,方法用对路走错了实属竹篮打水一场空,闫御说:“红线牵了他和申公豹,男的理应更贴近他的喜好。”
“那我换个男子模样再去勾引他。”狄九徽当场要从女变男变回来,身形逐渐拔高了半截,闫御手快于心,摁住他按了回去。
狄九徽抛去一个疑惑的眼神,闫御卡了一下,缓慢而不漏破绽地找补:“我又想了想,这与是男是女应该无关,红线牵的是二人灵魂,倘若只因一具容颜弹指老的皮囊就改变了本心,月老也无需用你大费周章地斩断他们的姻缘。”
这倒不假,“情”字最是难勘破。
“眼若澄明,心亦无尘。姜憬胸怀坦荡,旷达宽厚,忧国忧民的赤诚之心似琉璃瓶,又是德才兼备受百姓爱戴的太子太傅,日日警醒自己的一言一行,他看申寒萧的目光清清白白,怎么会容忍自己与学生兼当朝太子私混到一起,我反倒觉得更该注意一下申寒萧。”
闫御把他能想到的词儿都用上,姜憬周身仿佛被镀上一层普渡众生的金光,鲜花着锦,浑身上下写满了“圣人”二字。
狄九徽的思路果然被他带着跑,认真回想着方才的画面与对话,“你这样一提,申寒萧的反应确实很微妙,看似是学生对老师的关怀,言辞之间那几不可察的锋锐分明对准了新入府的我,松弛中又透着占有欲,值得琢磨。”
闫御听着他的分析,没忍住嘀咕了一句:“你对别人倒是半点都不迟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