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的红颜知己,是陆小凤十分喜欢的姑娘,只可惜这位薛姑娘却是一个地下组织“红鞋子”的一员,以斩断男人的手带去姐妹聚会攀比数量为乐。
傅回鹤并不意外花满楼面上的平静,他只是有些好奇:“你闻到了薛冰身上的血腥气?”
“薛姑娘身上的脂粉气很浓,我并未太过靠近她。”花满楼用手帕沾了沾唇角,淡淡道,“只是薛姑娘日前在客栈大堂斩断非礼之徒的手臂时,呼吸急促了几分,却并非是因为紧张愤怒,而是一种亢奋的享受。”
“而管家昨日恰好发现了她遗忘在桌上未曾收好的断手。”
这里毕竟是花家宅邸,不是人多眼杂来往难察的客栈。
只不过薛冰到底是陆小凤的红颜知己,有些话有些事,即便是花满楼也并不好开口。
“说到这个,我还是很好奇那家伙到底是同谁坠入爱河了……”傅回鹤的手指摩挲着下巴,“男的女的,我认不认识?”
“而且他这么急着投胎,就像是要追什么人一样,寻常的人类没道理活这么久……以前认识的妖族都在苍山境,我也不可能把他重新塞回去……”
“唔,离断斋里最近几年化形投胎的种子并不多,最近的一个就只有——”
傅回鹤的表情瞬间凝固了。
花满楼叹了口气。
昨日他在傅回鹤的三言两语里便猜到了一些,只是并没有明说罢了。
“哈,哈。”傅回鹤冷笑两声,眉眼间浮现的神情十分之危险,“我拿他当兄弟,他天天想着当我小姑父?”
“真敢想呐……好,好得很。”
花满楼灵敏的听力捕捉到了某人后槽牙磨得咯吱响的声音。
被傅回鹤手肘抵着的桌面已经开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声。
花满楼于是温和笑道:“你昨晚都没说完,这位袁先生既然不是傅氏的血脉,为什么可以在死后魂魄化为种子归入祭坛?”
毕竟袁青野不在当面,揍也没得揍,平白生气,傅回鹤努力冷静下来,而后道:“我去查了一下离断斋的种子,包括已经化形离开的,数量和当年计划刚开始时候的族人数量相差无几,只是多了一个袁青野。”
“所以应该不是祭台出了差错,亦或者是增加了什么,而是因为他和我小姑姑的……”
傅回鹤说到这又磨了磨牙,两个字硬生生从牙齿缝里挤出来:“缘分。”
“阿野当初被抛弃在荒山野岭的时候并不是随意丢弃,而是有人抽走了他的灵根,故意将他丢在了野狼出没的山岭喂狼的。”
“灵根被抽走,就相当于是你们的丹田被毁一样再也无法正常修炼。”
“但不同的是,他的灵根应当原本是十分罕见的天灵根,这种天赋修炼起来一日千里,十分惊人,比之一些得天独厚的妖族也不差几分,也正因为如此,他的身体注定无法接受更次的灵根代替。”
“他的灵根被特意抽走,就意味着有人看上了他的灵根,并且据为己有,又出于某种原因没有亲自动手杀了他,而是将他丢弃到了荒野之地。”
傅回鹤最开始的时候还是会跟在袁青野后面师兄师兄的叫,但是后来当他知道,按照入门顺序他才应该是师兄之后,就很少主动叫过袁青野师兄了——除非是在有事相求的时候。
“那时候救了阿野的,恰好是我出门历练途径那地方的小姑姑。”
“当时他还是个婴儿,灵根被抽,又冷又饿,发着高热,小姑姑身上有药也不敢用,有吃的更是喂不进去。无奈之下,只好给他喝了自己的血,就这么一路吊着他的命,将才出生不久的婴儿抱回了傅氏族地。”
傅氏一族直系族人身上的神兽血脉返祖都较为浓重,傅夏里虽然没有傅回鹤这样出
生就是兽型,但她的血的确是治病吊命的灵药。
“阿野本来是活不下来的,但就因为小姑姑,他多出了无限的可能。”
傅夏里带袁青野回来的时候,傅回鹤还小,并没有什么印象。
这些都是他在袁青野给的记忆中看到的,虽然婴儿年幼尚未记事,袁青野记忆里并没有傅夏里以血相救的画面,但是那些时候从族人口中问出的过往,却成了袁青野记忆里最浓重珍惜的一笔。
“傅氏说大不大,说小却也不小,傅氏族人的战力惊人,所以也有不少特意前来拜师学艺的妖族,外门弟子里,阿野是里面唯一一个人族。”
“他也是唯一一个因为能力,破格被我师父,也就是傅氏最后一任族老收为徒弟的外门弟子。”
“只不过我只修剑道,其他不过些许涉猎。他却不同。”
“哪怕没有灵根,凭借着体术修出的强悍身躯和极高的悟性,他将他所能接触到的所有东西——剑、刀、鞭、各路暗器……甚至连世人诟病的毒蛊巫魇,深奥难懂的占卜星象都生生啃了下来。”
傅回鹤转了个身,背靠桌沿,微微抬起下巴盯着屋顶的横梁,低声道:“他为什么能突然开花化形我没想清楚,但种子的事……应该是当年小姑姑喂了他血的缘故。”
“他的体质别说比起人族,就连血脉差一些的妖都比不上他。这次祭坛种子的事,也八成和这点有关。毕竟按照族人的说法,小姑姑当初回去族地修养了三个多月才缓过劲儿。”
以傅夏里的强悍体质都修养了三个月,足以见得当初失血之多。
“我原本以为他们在离开傅氏族地之后,应当是四散开回家或者拜入其他宗门了,结果没想到……”
傅回鹤抿唇,眸中闪烁着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光。
“所有离开的人,暗中聚集在了一起,形成了一个刺杀组织。”
“阿野就是那个领头人。”
花满楼一愣。
傅回鹤忽然意识到什么,转头看向花满楼:“或许后面的话可能会听起来不太舒服,还要继续吗?”
花满楼无奈道:“在你眼里,我就是半点容不下沙子的纯良性子吗?”
傅回鹤想了想,好像也不是。
花满楼只是做事做人都留有足够的尊重与余地,温柔相待,但是这样的尊重却是比温柔更重要的态度,他尊重他人的仇恨,尊重他人的选择,即使不认同,也不会站在某种道德的伦理上指责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