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过分的寂静中,那个极富感染力的笑容仿佛一张颤颤巍巍的薄纸。
艳鬼:那个,阿萦,你听到了吗?我就是皇后啊。啊还是这句话我说得不标准?要不我用中洲语再说一遍?你知道皇帝这个词的发音和意思吧?给你起名字的皇帝!
艳鬼深吸了一口气,心里安慰自己没关系,小场面,她可以解决。
然而顾怀萦只是眨眨眼睛,愣神了好一会儿,才恍然大悟似的说道:原来,你,生前,皇帝,也是?
说完,又有些困惑:中洲有过,女皇帝?
艳鬼正准备再说一遍,闻言,神情顿时空白了三秒,终于从顾怀萦的话里捕捉到一个异常违和的词:生前?
她小心翼翼地问:那个原来你一直以为,我是死的吗?
顾怀萦听着这个反问,也愣了一下。
但她随即露出一点怜悯的神情。
哦,这是一只还没意识到自己已经死去的鬼。
对顾怀萦,或者说,对所有天圣女而言,死是一种颜色。
可以被看见的颜色。
虽然她也已经不记得,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能够看到这种颜色的。在很遥远的记忆中,似乎她也是有过正常的,看山就是山,看人就是人的时候。
那都不重要了。
虽然眼前这只艳鬼的确不同于她曾经见到的任何一只,但死亡的颜色是最直观,最不容置疑的。
顾怀萦先确定了这是鬼,是死灵,然后才看见她的面孔,将其认为是艳鬼。
不过既然她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死亡,就不要惊醒她吧。
顾怀萦这么想着,宽容地摇摇头,两个字打发:误会。
艳鬼才不信。
她转了转眼珠子,决定用最直观的方式证明。她探过半个身子抓住顾怀萦的手腕,直直贴到了自己的胸口。
艳鬼:阿萦,你感受一下,死人的心脏会跳吗?
顾怀萦:
掌下是柔软的起伏,不太均匀的震动从胸腔深处轻轻牵引着她的手掌,越来越快越来越快,而艳鬼的面孔还是一本正经,她眼睛亮亮地问:听到心跳了吧?我是活的,真的是皇帝。
顾怀萦不可置否,这种例外也是有的。
南陵有一种古老的蛊术,以特殊的蛊虫植入尸体的心脏,蛊虫会在其中跳动,控制着尸体如生人一般,有心跳,有脉搏,甚至能够进行简单的活动。
要让一只鬼心脏跳动虽然很难,但并不是无计可施。
但是没必要非让这只固执己见的艳鬼怀疑自己,因此顾怀萦只是非常认真地点了点头,一板一眼道:嗯,有心跳,活的。
艳鬼突然就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