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贵人将指甲掐进掌心,咬牙坚持:但太后娘娘给臣妾的死命令是,必须将天圣女带走。
她盯着轿撵,不在意自己的脸已经濡湿一片:这是太后娘娘,对陛下的一片心。
所有人都不敢出声,富怡在床下听得瞠目结舌,没想到云婉言这个一向没主见没脑子的居然能咬死一个点和那位杠起来。
真是该说她成长了吗?
顾怀萦大约是唯一一个还活在状态外的人了。
她不大关心身边这位贵人到底是什么心情,也不是真的想知道皇帝身体到底怎样。
本就是人生最后的日子,好好吃好好睡,好好劝劝艳鬼找个别人放弃皇帝,这些才是她这余生中仅剩的正事。
如果不是因为艳鬼在那轿撵之中,顾怀萦甚至可能会转身就走。
又是一段不知所云的争执,在场所有宫女太监已经恨不得自己没长这双眼睛两只耳朵,一个个就差把脑袋埋进泥水里。
皇帝终于叹了口气,回应道:朕知道母后担心什么,无非是担心朕此次小病,是因为魑魅魍魉作祟。
淑贵人发出一声几乎像是胜利的笑声:是,毕竟长公主殿下大病在前,太后娘娘深爱儿女,自然不敢有丝毫松懈,哪怕陛下只是个头疼脑热,对太后娘娘而言,都是天大的事情。既然上次天圣女帮上了忙,想必这次也不必推拒
皇帝淡淡地打断淑贵人的话:既然太后和淑贵人如此担心用心,那就设祭坛在宫中驱鬼吧。
驱鬼
两个字就这么砸在顾怀萦本已经飘散到不知何处去的神经上。
她骤然抬头,死死盯住轿撵。
艳鬼就在里面。
就在皇帝的身边。
皇帝这是当着艳鬼的面,在说什么荒唐之话?
淑贵人也被这不按理出牌的一句话得了个措手不及,原本贯通的思维像是突然被拧了个结,一下子接不下去了,偏偏皇帝仿佛还端的个从善如流,淡淡说道:朕也并非不体谅母亲一片慈母之心,但比之天圣女,朕认为母亲大约会更愿意相信中洲之人。中洲奇人颇多,修仙修鬼者不甚繁几,并且朕听闻不少仙师道长因着天圣女入京,都集聚于都城,朕已经下旨放榜出去,召集仙道。
顾怀萦仔细辨认着皇帝说的每一个字,缓缓按住了自己颤抖的手腕。或许是太过用力,白猫轻轻叫了一声。
她忽然卸了力气。
没错正如南陵修鬼,中洲相似的东西也一定很多,就像昨日她和艳鬼出宫时遇到的那个身上带仙儿的小姑娘若是真动起真格来,她虽能自保,但艳鬼却
终究艳鬼并非厉鬼,只是鬼中不那么强大也不那么凶残的存在,甚至称得上一句弱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