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好像刚才那个她有些生气了的瞬间,她的存在才更加明晰了一些。
像是一根手指,轻轻在那层隔膜上捅了一下。一束光便这么顺着洞口照了进去。
容汀慢吞吞地蹭到了床边,轻轻蹲在床脚,将两只手放在顾怀萦的膝盖上。
顾怀萦没动,没拒绝,于是容汀又大胆了一些,将自己的脸慢慢贴了上去。
最终,顾怀萦很轻地问了一句话:你为什么,会来这里?
如果阿容不是被天圣女吸引,别有所图的艳鬼。
中洲的长公主,为什么会日日出没于她这座荒芜冷寂的宫殿?
如果自己不是心性不坚,被艳鬼诱惑的天圣女。
身为质子的自己,为什么会有那样的,令人几乎绝望的心动?
容汀没有犹豫,答案就这么轻易地吐出唇齿,仿佛已经在口中含了许久,甚至带有一点氤氲的暧昧。
容汀:我很爱你,阿萦。
如同前世,阿萦对她说:我很爱您,殿下。
只是这一次,吐露爱语的是自己,茫然的是阿萦。
棋
顾怀萦垂着头,用手指轻轻拨开容汀面颊上的发丝,很疑惑似的吐出一个字:爱?
她问:为什么?
她的手指贴在容汀的脸上,让她想起自己也曾这样抚摸过艳鬼的脸。
软的,温热的。
顾怀萦说:我从前不认识你。
如果不是因为确信自己没有做,她几乎真的要相信方才在宴席上,那个病得快死去的女人口水中所说的下降头了。
她依旧不明白这爱从何而来。
所谓情之所起,就是没有理由的。容汀笑着说,她稍微歪了一下头,眼睛在顾怀萦的指缝间感受到些许光亮。
她问:阿萦,你在我身上看到了什么?也是蝴蝶吗?所以你觉得我是鬼?
顾怀萦摇摇头,但她说不出口。
她在阿容身上看到了死亡,这件事让她无法开口。
容汀眯着眼睛笑:那这是不是说明,我在阿萦眼中是特别的那个。无论我在多少人的簇拥之中,阿萦都能第一眼看到我?
顾怀萦一愣,无意识地露出一点笑容。
是。她这样回答。
顾怀萦轻轻吸了口气,手指往下落了一些,盖住了容汀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