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初姀眨了眨眼,又对着他道:“裴戍”
我认出?你了。
按在她腰间的手指忍不住用力,裴戍咬牙:“在这个?时候都念着那个?人,想必让你很难忘怀。”
腰被男人攥得很痛,但是?宋初姀却?并不在意?。
她盯着男人面具下?的眸子,缓缓道:“确实很难忘怀,君上与我该做的不该做的,我都与裴戍做过了。”
裴戍脸色微变,眸光晦暗。
他知道,她认出?他了
宋初姀表面镇定,可指尖却?在发抖。她缓缓抬手,摸上了那张面具。
玄铁面具已经被她体温变得温热,宋初姀指尖微微一勾,面具便掉落在床褥之上。
熟悉的脸出?现在眼前,宋初姀鼻尖酸涩,眼前一切都变得模糊起来,她长睫一眨,豆大的泪珠滚滚而下?。
“真的是?你。”
说完,一记耳光打在男人脸上,宋初姀唇边被咬得泛白:“为什么骗我?”
耳畔一阵嗡鸣,裴戍被打的微微偏头,僵在原地。
最后的遮羞布被她扯下?,裴戍看着眼前女子,脑海中却?是?那年她与崔忱新婚之夜,他身受重?伤回到建康,等来的却?是?她狠决杀机。
他转过头来,目光阴鸷:“宋姑娘,多年不见?,别来无恙。”
“当初你杀我灭口时,可想过有今日?”
一直盘绕在两人中间的暧昧气氛散了干净, 男人沙哑的语气带着少有的凉薄。
她不应该戳穿他,她要是装傻装下去,他可以?忘记自己是裴戍, 也可以忘记她曾杀过他。
他以为一直将自己是谁瞒下去, 就可以?与她安好许久。
宋初姀指尖发?抖,眼尾更红, 仿佛刚刚涂了艳丽的胭脂,好看又勾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明明是她对不起他,如今却在他面前委屈上了。
裴戍面沉如水,将她散在侧脸的乌发?撇开?,冷冷道?:“无话可说了?”
恨意?与怨气一股脑的冲破胸膛。
“你以?为本君死了就可以?高枕无忧了是不是?你以?为没了本君, 就没人知道?你曾屈身在一个守城士兵身下是不是?你以?为杀了裴戍,就可以?高枕无忧地做你的崔家妇了是不是?”
“啪——”
清脆的巴掌声响起。
裴戍没有躲, 生生受了这一掌。
他低笑一声, 猛地将身前女子拽到胸前, 大掌用力扣着她的腰狠狠摩挲,冷冷道?:“不知道?本君是裴戍的时候见到本君像是老鼠见了猫,如今知道?本君是裴戍, 就任意?打骂,宋初姀, 是谁给你的胆子?你当真以?为, 本君还?会像以?前一样哄着你吗?”
“我没有杀你!”
宋初姀眼眶通红,微微偏头?:“我没有杀你, 从来没有, 我以?为你死在了城外?的黄土坡上,小心翼翼瞒着所有人为你敛尸, 从来没有想过要杀你。”
他胸膛又硬又烫,让她很难受。
裴戍盯着她通红的眸子,嗤笑道?:“不是你,那还?能是谁?宋初姀,那你告诉本君,除了你知道?本君在城南施粥棚等你,还?有谁知道??”
他双眸微眯,粗粝的指腹划过她眼尾,不怎么温柔地向下滑,最终落在她红唇上,轻轻按压。
“那晚你与崔忱洞房花烛夜,我死里逃生赶回去找你,等来的却是崔家派来的杀手,你还?敢说不是你?”
“我被那些人捅得遍体鳞伤时你在做什么?和你的崔七郎喝合卺酒?还?是在他怀中酣睡?”
过去的三年,他不止一次想过那天夜里会发?生什么,每每想起,便?嫉妒得发?疯。
不等她回答,大掌扣住怀中人后颈,裴戍带着宣泄欲的吻重重落下,在她红唇上任意?肆虐。
宋初姀长睫轻眨,伸手去推,却怎么推不开?眼前人。
他就像是捉到猎物又护食的猛兽,呲着獠牙要将她吞吃入腹。
宋初姀脑海一阵浑浑噩噩,其实并非只有她知道?他在城南施粥棚,还?有一人,也知道?的。
——
光华二年腊月,寒风肆虐。
建康城门?几?日未开?,守城士兵百无聊赖围坐在一起烤火,小声嘀咕着外?面的局势。
难民越来越多,全都一股脑地往建康城内涌,街道?之上时有饿殍,小皇帝觉得晦气,便?下令关城,将那些难民悉数挡在了门?外?。
身为一国之君,却不管自己的子民,不止寒了那些难民的心,更是寒了一众将士的心。
一道?城门?隔绝了两个世界,内里繁华如旧,外?面人间炼狱。
裴戍抱刀靠在墙角,听?着他们讨论有关梁军进?攻的局势。
自从徐州一战之后,梁军沉寂了几?个月,前不久便?又卷土重来,虎视眈眈直指建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