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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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年4月2日曾经,我是大城市里一间酒吧的老板娘,或者说,到现在仍然是。只是,越在那样嘈杂的地方呆得久,越是听那些动感激烈的音乐,越是看那些灯红酒绿,越是在那些放肆的肌肤之亲之中,我就越变得不喜欢纷扰。越是在嘈杂热闹的地方,越是感觉疏离,越是感觉冷漠。转瞬之间,人到中年。然后我开始莫名其妙地哭泣,在酒吧的洗手间,在狂欢的舞池里,在熙攘的路中间。从开始时怕人看到,到有点期望人看到,到知道根本没人会看到。当然也或许有,但是可能我看不到。于是,几乎忘记从何时开始,总之是很久之前,我便选择离开,把生意交给领班和酒保们打理,做个甩手掌柜,开始漂泊。然后,我便一直行走。有时我会停下来,爬一爬山涉一涉水,在一间不大却有一窗风景的简朴民宿盘桓上天,或是贫瘠的农村或肮脏的街道做一小段时间的义工,又或是和旅途上偶遇的男人或女人——有时甚至是一对——到他或她或他们栖身的酒店或者是我租用的房车里喝一杯酒,或者玩上两把脱衣扑克,然后春风一度再离开。然后,我便再出发。拿上那少少的行李和那本护照,登上下一程的飞机或者火车或者轮船大巴,从窗口看那些逝去的风景,然后再到达新的,从没到过的目的地。这些地方,这些经历,都能让我得到一刹那的开心或者平静,但是,却也都没法让我的脚步真正停下来。因为我知道,对于他们,我只是个过客。而我也还执着地相信,在某一天,我能找到属于我的那片乐土,甚至,还有一个愿意看我哭看我笑听我讲故事陪我疯的人。当然,没有的话,也没事。某一天,我到了这里,因为喜欢海边那种微微有些咸味的空气而停步,然后在路人的闲聊里忽然觉得这个地方有一处和我记忆里某个地方很莫名相似。我曾经很用力地想那个相似点是什么,但是想不起,于是便放弃尝试,然后在海边不远处租了一幢从后窗可以看到街区的简单白色小房子住下,然后独自陶醉于这种生活——悠闲,写意,孤独但不寂寞,仿佛一杯干醇的红酒,只供我独自一个人静静品味。我到这里……多久了?有点记不起来了,算了,还是看风景来得重要。我抬起头,眯着眼睛看金色的阳光,觉得暖暖的微微有些耀眼。随随意意地把上身的白色纯棉质地的短衫脱下来,丢在脚边,然后低下头,有些慵懒地解开浅棕色亚麻裤子的拉链。这个海滩很美,更难得的是人不多,零零散散,却是黄皮肤白皮肤黑皮肤都有,男女老少,穿着休闲装或者比基尼或者干脆裸体。那些人很相似,但是每天也都不同。自在地来,自在地走,对他们,这里或许是个小小天堂吧。对我,不知道。反正很喜欢,而且现在不想离开。或许在他们每个人看来,这个天堂便都属于他们自己——可以一边喝可乐一边躺着晒日光浴;可以嬉戏、游泳或是冲浪;可以用沙子堆城堡甚至把自己整个埋进沙里;可以光着身子抱着台笔记本上网;可以拥抱、接吻,或者做爱。想做什么,就做,而且,不管想不想穿衣服,至少,不用再带面具,而去掉了假面具,其实每个人也都是风景。其实比起做老板娘,我更喜欢看身边的人和事,所以这次出来,我随身总有一部大得显得笨重的相机——这是我一个摄影师朋友推荐给我的,她有一款和这相机类似的“搭档”,而且她还给他取了一个很人性化的名字。当然,我不会去做这样搞笑的事情,但是,我确实也越来越离不开我的这个沉默的旅伴,越来越喜欢用它把经过了的事情和看过的风景记下来。而闲下来的时候,我也越来越喜欢看照片,看上面里面各种各样的风景和各种各样的人——其实那就是我的日记,只是里面没有我自己。褪下裤子,懒洋洋地在沙滩上俯卧——沙子细腻洁白,微微有些热,撩拨着我赤裸的肌肤,温柔却带些许野性。真好……我想着,轻轻喘息,把手背到后面去解胸罩的系带,耳朵里却传来一阵男女的欢笑。是她么?我懒懒地想着,信手把胸罩丢在身边,抬头去看——稍远处的海滩上,嬉笑的白皮肤女孩有着一头太阳般闪亮的金色长发,正调皮地做出走独木桥的姿势,手里正挥舞着刚刚解下来的黑色胸罩。没错,是她,那个喜欢穿黑色棉质内衣的、高挑的、充满青春活力的她——我记得她有点野性的粗眉毛和活泼却也深邃的蓝眼睛。第一次看到她,是在昨天的午后。我洗完澡,一如既往地披一件白色的睡衣,挂着相机,懒懒地倚在窗边,点一支烟,看外面的风景。然后她来了,从一辆吉普车上跳下来,穿一件肥肥大大的白色针织毛衣配水蓝色牛仔裤,金发随意地披散着,背着行李,拿着画夹,像一只小鹿,带着春天般的笑容,向坐在路边的年轻男人问路,然后稍稍犹豫便随着他走,回到他的住所——很巧,他的窗隔了街,正与我的窗相对,所以之前几天我总是会看到不同的女人身影出现在那扇窗里,和那个有棕色微卷长发和淡淡颏须的男人肆意缠绵,温柔地或是狂野地。当然,昨天晚上的女主角是她。同样很巧,那个男人现在也在她的身边。看着海滩上她和他孩子般地嬉闹,我觉得嘴唇有些发干,于是伸舌头舔一舔,然后把身边的相机拿起来——她似乎倦了,在他身边的沙滩上懒懒地平躺,双乳朝天,随意,毫无顾忌。她在阳光里眯起眼睛,扬着脸朝他微笑,似乎朝他说了句什么,而他便拿起身边的防晒油。我叹了口气,把镜头推过去,看着他的手滑过她丝缎般的皮肤,滑过她胸前那高傲耸立的少女双峰。他在揉它们,均匀地涂抹着防晒油。看着她皮肤上泛起的那一抹微光,我心头一下子悸动,感到了自己身体的反应,就像昨天黄昏时同样透过镜头看对窗的她裸着身子在窗边抱着画板写生,然后看着她和他在窗边亲吻然后交欢时一样。天啊,我湿了!她放肆地跨坐到他身上的时候,我左手的食指和中指已经滑进自己湿漉漉的下身,在身边不时的经过的行人眼皮下,用隐秘的方式不断地自渎,同时把前胸紧紧地贴在沙滩上摩擦,任自己随着她身体的起伏而呻吟。相机摆在身前的沙滩上,快门却在喀喀地响,记下她的每一个瞬间——放纵,大胆,任性,肆意欢娱。嗯,她就是她,简单而快乐。就如同我就是我一样。欢愉之后,那帅哥像大多数男人一样睡倒过去,而她却起身,把她的黑色内裤穿回身上,却又似乎有一些意犹未尽一般,随手抱起身边的画夹,就那么蜷着身子坐在铺在沙滩的白色浴巾上,开始信手勾画。嗯,太美了。我也便执着捧着相机地拍下去,让天、海、云、沙和她赤裸的躯体构成一幅幅绝佳的图画,直到……直到镜头里的她做出那件令我诧异的事情。打开画夹,朝着自己身侧后方我所在的方向——画上是用马克笔随手勾画的地球与和平鸽,下面的英文,字体有些卡通,简简单单的两个词:“caught!”(抓住你了!)字的旁边,是卡通画的大大的感叹号。感叹号的旁边,是画外面她的脸——有些棱角,依旧是春天般的笑容,棕色的眉挑起来,活泼而野性。然后,她调皮地朝我的方向眨了眨深邃的蓝眼睛,做了个鬼脸,把画纸翻过一页。下一页上没有画,只是另外两个简单的,却让我一下子彻底高潮的词:“jo!”(加入我们!)天啊,这个鬼精灵!决堤的同时,我把这个画面拍下来了。发··新··地··址放下相机,我没有起身,只是把我那张高潮之后的慵懒脸庞抬起给她,笑着看她起身,看着她随手褪下了她的黑色内裤,看着她赤裸着朝我款款地走过来。她的眉毛挑着,眼睛在笑,像个调皮的孩子,太阳般的金发从两鬓垂下来,遮遮掩掩地掩映着她峰顶淡咖啡色的乳头,双腿结合的地方,有修剪整齐的一小条淡棕色的草丛覆盖。我有点发痴的时候,她已经走到我身边,随意地趴在我身前,和我头对着头。这是我第一次这么近地看那双眼睛——蔚蓝,深得像水。“arechese?”她开口,一边抬手去抚摸我的黑头发——她说英语,重音却略略有些靠后,带着优美得有些华丽的法兰西口音,让我想起枫丹白露和凡尔赛的玫瑰花。“ouivoetesfran?a‘est-cepas?”我故意用法语回话。她的蓝眼睛张得大了些,看得出,我的回答令她有些惊喜。“你怎么知道?”她问,一边皱了皱可爱的鼻子。“听你的口音。”我说着,鼻子里几乎闻得到她没妙的气息——潮热、芬芳,带一丝野性和活力。“你也喜欢流浪?也喜欢这里?”她问,手滑到我的脊背上。“是。”我微笑,新却随着她的指尖滑动开始战栗。“想家吗?”“不,这里也许就是我的天堂。”我用手肘撑起上身,抬手,大胆地抚过她修长的颈。她没有逃避,只看着我笑,一边自语,“leparadis?…peut-etreest-cevrai…”“你是画家?”我问——她似乎并没有介意我的手滑到她自然垂下的饱满乳房上,反而享受般地轻轻叹了口气,“或许吧,你呢?摄影家?”“可以这么说吧……”我望着她的蓝眼睛,手指在她兴奋竖起的乳头上轻轻地打着圈圈,“你真没,很引人注意。”她没说话,只是望着我,微笑,随着我的手指呼吸,然后把那个开始升温身体和我贴近。她在对我说“你也是”,或者,她是在诱惑我,是吗?我这样想,感觉新跳得很快。“我想……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还有……”说到这里我忽然顿了顿。“还有什么?”她挑逗似的挑了挑眉毛,微笑。“还有……我可以吻你吗?”我呆了呆,然后脱口而出。我的呼吸一下子变得粗重,盯着她蔚蓝色的眼睛,看着她的鼻翼微微翕动,看着她的可爱舌头轻轻舔舔了舔自已的温润的嘴唇。“你说呢?”她眨了眨眼睛,灿烂地笑,手一下子勾住我的脖子,便把嘴唇压上来。唇很软,舌头却热而倔强,冲动而肆意地游走挑逗。那一刹那,我几乎被她溶化了。赤裸战栗的鲜活躯体,在沙滩上蠕动绞缠,宛如发情中的两条蛇,彼此拥抱——她把头埋在我的熊前,然后婴儿般地吸吮我的乳头,手却下滑,经过我的小腹,然后……天啊!真好。没错,这里就是天堂,而她,这个有着太阳般灿烂金发的她,和我路上遇到过的所有人都不一样。她是天使,抑或是魔鬼?我想不清楚,也懒得想,只是尽情体会。身体,在她有魔力般的纤长手指的cao纵下触电般地抽搐,呻吟着抱紧她优没的躯体,双手在她光洁的脊背上饥渴地摩挲。她温热的口舌宛如婴儿,在我的乳房上贪婪地吸吮、舔吻,然后把乳头含在嘴里轻轻咬啮——我在她的挑逗下呻吟呜咽,软软地任她爬上我的身体,分开我的双腿,然后埋头下去。眼前,是她优没的身体密处,火热而湿润,充满活力和诱惑,我支撑着抬起头,深吻上去,听到她长长的快慰的呻吟。她的舌头进入我身体的那一刹那,矜持、羞涩、紧张,我的所有防线一下子便彻底崩溃,而她的进攻,却越发紧张而频密。然后欢娱,然后疯狂,然后歇斯底里。没有意识,没有思想,只有战栗的喘息和呻吟,只有那种感觉。原来,忘记自我的时候,才是真正的投入和自由,能让人忘记自我的,就是天堂。天堂……leparadis……很1悉的名字,那是……?大脑里似乎有什么东西一闪即逝,但我已经顾不上,只是沉浸在这场交欢里,火热而缠绵,旁若无人地把自已完全放纵。似乎有人过来拿了我的相机,似乎听到快门的声音,又似乎有男人的东西热热地贴上来。我不管,也无所谓,放到嘴边时我就吮,顶到下身时我就把腿张开,射出东西来就接纳或者吃掉或者涂在身上。我只是要她而已,别的,无所谓。她的体温,她的颤抖,她的呻吟,她的蓝眼睛她的金头发,她的手她的舌头,她的一切一切……“天啊……天啊,不行了……我……我……我要死了……”再次决堤的那一刹那,我从新底喊出来,看着眼前这个女孩的身体也再激烈
地抽搐,然后看着她随着她的嘶叫喷涌。那没妙的液体仿佛幸福的甘泉,她的和我的,在彼此身上交融。瘫软下来的时候,我依然抽搐,仿佛濒死之人的机械痉挛。那些快乐的余波在周身弥散,带一丝丝淡淡的悲凉。高潮之后,总是如此……似乎过了好久,我睁眼,看到她躺在身边朝我笑。“你刚才睡着了。”她对我说。“嗯,日落了。”我便也朝她笑,然后轻轻吁了口气,“刚才真好,不是吗?”我问她,倦倦地坐起身,看夕阳的余晖在她优美的躯体上镀了一道美丽的金边。“嗯,你棒极了……”她回头朝我笑,“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萧若离,你可以叫我jolie,”我微笑,“你呢?”“eanuelle”她说,“一个不很乖的名字。”她补充了一句,然后调皮地伸了伸舌头。“他呢?”我忽然想起她身边那个帅哥,回头,不见人影,只有我的相机丢在地上,“刚才给我们拍照,还有……那个人是他吧?”“嗯,不过他出局了。”她说着,眨了眨深邃的蓝眼睛,“我想今晚去爬山,画明天的日出,他不敢,所以,就算了。你……算了,我自己去。”“爬山?什么山?”“ontagneduparadis,天堂山,我以为你知道的,”她挑了挑眉毛,“你手机的屏保不就是?”我愣了愣,拿起手机看。屏保图片是一幅随手绘制的铅笔画,画上是一道三面悬空的高耸孤崖,远处的太阳正升起来,把崖边叠在一起的两个身影勾勒成一幅美丽的剪影。我记得那屏保,那是前几天“红裙子”发给我的邮件。那是从前常在我酒吧发呆的一个小女孩,总是穿一条点缀白色碎花的红裙子,开始是长头发扎马尾的,后来剪了短头发。我记得她有张不太漂亮但是很独特的圆脸,总是一副木木的神情。就连那次她在洗手间撞见我和peter造爱时也是那个表情,所以那天我有意无意地掉了张名片给她。发··新··地··址若离姐,昨天在leparadis喝醉了,回到家,梦见这个场景,忽然想画下来发给你,虽然你不一定记得我了。她在那封邮件里写,落款就是红裙子,地址是陌生的。我记得她曾经对我说过她的名字的,只是忘记她的名字了。但是我想起了另一件事。leparadis那不就是我那间酒吧的名字?走太久了,这名字都埋在记忆的故纸堆了。原来,我的潜意识里对这里的那丝1悉是这个。“jolie?你在笑什么?”她问,蓝眼睛里有些好奇。“eanuelle,你不该自己去的。”我对她说。ontagneduparadis,天堂山,是离这里不远的一座岩石山——陡峭,险峻,寸草不生,也没有路,只能靠四肢的力量攀爬,稍一失足,便会跌下去,粉身碎骨。危险,但是对于勇敢者充满诱惑,因为那里实在太美,无论是星空还是日出。传说,甚至会有人在那里一跃而下,想要拥抱那海上初升的太阳。天堂般的美,抑或是通往天堂的路,无论如何,总是那里,天堂山。“很危险的,可能会死。”她说,却朝我侧了侧头,挑逗似地挑了挑她淡棕色的眉毛,微笑,“你不怕?”“人的一生里,总要做一点疯狂的事情,不是吗?”我轻描淡写地点头——心里其实有些怕,也没有自信,但是我知道我应该和她一起去。她,或许是天使,或许是恶魔,无论如何,贪婪如我,抓住了她的翅膀,就不想再松开。jesavaisec,?tes(我知道这是我的命运。而且,还有你在我身边。)我是这样想的,也是这样说的,同时,我指了指手机屏幕上晨光里融为一体的那两道身影。我想要你,无论要我怎么样。因为现在我知道了,那里,和你,就是我想找的天堂。“如果我……”她还想说什么,可是我把她的嘴堵住了。夜晚,风很大,有些冷,手电筒和头灯的灯光不是很亮。崎岖的山路上,我和她相互搀扶,艰难地攀爬。很险,很黑,很小心,很幸福。“从前你一直都在一个人旅行吗?”攀爬着,她问我——回到我房间里整备时,我给她看了我相机里的照片。“嗯,我喜欢这样,从前一直是我自己。”我回答着,小心地移动。路越来越陡,我只能手脚并用地前行。已经渐行渐高,腿发软,心有些慌,但是不怕,有她陪我。最后的这一段最险,爬上去,就到了那道孤崖,我们的终点站。那一霎那,我忽然想让她陪我去走华山的长空栈道。一个人的时候,我原是不敢去的。其实不是不敢,是不甘心一个人死去。“我也是,这样才开心。”她在夜风里大声说,并没有放慢速度,“我喜欢冒险,旅途上遇见很多男人,有的很强壮很英俊。我和他们睡觉,他们每个都说会帮我保护我,可是我约他们一起冒险的时候,他们却都回绝,无一例外……”说话间,她娴1地攀上最后突兀探出的那块顽石,手一撑,跨上去,下面的我听到她放松的吁气声。“知道吗,jolie,你是特别的,我喜欢你!”她探出半个身体朝下面的我喊,回声很大,我听得出她的表情带着灿烂地笑。“嗯,等我,我这就上来。”我咬了咬牙,略略停了停,深深吸了口气,便攀上。那个刹那,身体几乎像壁虎般附着在岩石上,除了手脚用力之外,毫无辅助,四周很黑,只有上面那些来自于她的光。风在耳边呼呼地掠过,我本能地知道自己的位置。“这个时候失足的话,会怎么样呢?”手扒着冰凉的石壁,一点点爬上,我的心跳得像只小兔,“如果我现在落下去,她会哭吗?她会记得我,还是忘了我呢?”天知道我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胡思乱想——无论如何,终于快到终点了。我用手把身体撑上去,探起头,看到她伏在上面,眯着眼睛朝我笑。那一霎那,忽然好累。看到她的脸,我便张开手臂想去抱她,却在这一霎那,脚下一空。身体一下子倏然下坠,尖叫在夜风里回荡,她的和我的——悬在半空,我抬头,看到她从上面探身下来,手抓着我的手。她的这个举动让我莫名其妙地开心——其实很多时候我都知道我会坠落,很多人都在说要帮我,或者等着我走出来,但是,她向我伸出手了。有没有用,其实并不重要。我扬起头朝她笑,她的头灯照得我眼睛流泪。“放手吧,这样太危险了,别让我拖累你,还有……虽然我们刚刚相遇,但我喜欢你,不,我爱你。”说出来,这就够了,别的都无所谓——坠下去,我会去天堂,我会在那里继续偷偷看她,只是不会再被她抓住,可是……“是吗?”她只回应了这一句,便紧紧咬住嘴唇,我感觉到她手上的握力和拉力在加大。傻瓜。我这么想,忽然看到她的蓝眼睛在笑。“(那幅画,你的命运,日出,我)”看着她用嘴唇组成的那些词,我开始努力用脚在岩石上寻求支撑。不放弃的时候,总有结果。爬上来的时候,我们大笑着拥抱。她便拉住我,一直向前跑。山顶不大,略略平坦,向前便是探出的断崖,三面悬空,下面是一望无际的黑暗,有海浪的声音隐隐地传过来。我拥着她环顾,看那天穹宛如一块包容万物的巨大幕布,洒满了钻石般大大小小的星,漫天都是,令人目眩。站在崖边,觉得这些星离自己很近很近,仿佛触手可及。不知不觉,我和她都跪下来。在自然的美面前,人类永远渺小,只能窒息,只能跪拜。“jolie,看,是流星……”她忽然跳起来,孩子似尖叫。我顺着她的手看过去——东天,从反问号形状的狮子巨口里,两颗流星你追我逐地绚烂滑过。“那不是我们吗?”我想着,忽然感觉她的身体贴过来。“eanuelle,”我叫她的名字,“我想要你,现在……”我一下子抱紧她,把她压在身下,就在这三面悬空的孤崖上躺下去,然后就是没鼻子没眼睛地亲吻。那个时候,我听见她的呻吟、喘息和笑,感觉她的颤抖和回应。我知道,我也是一样的。夜里,山上崖边,漫天的星,除了我们的呻吟,便只有风声和远处的海涛。汗水淋漓的我们再次彼此进入,情欲,如同波浪,一下子涌上来,再一下子便把我们吞没。这次,酣畅淋漓,只是很快,因为紧张,因为激动,因为彼此需要。高潮的时候,那漫天的星似乎离我越来越近。喘息着停下来,就在这星空下面,赤裸的我们倦倦地相拥,一起颤抖,一起回味,看天边那一丝丝鱼肚白。“刚才,我想起红裙子的名字了。”“就是送你画的那个女孩?她叫什么?”“星儿,lesetoiles”“嗯,所以我们刚才看见她了,现在,太阳快出来了。”她说。“嗯。”我偎在她怀里,倦倦地朝她笑,“她的直觉很准,我要谢谢她。还有,我喜欢这样和你在一起。”“嗯。”她只是微笑,眼睛看着东方的天际——鱼肚白的颜色一点点扩大,在东面的天际渲染出一抹瑰丽的七彩色阶,下面微微荡漾的,是海。满天的星,逐渐隐没,只有那颗启明星在五色霞光中独自闪烁。然后,一点点灿烂忽然探出头,一下子,金光四射。“好美……”那一霎那,我回头,忽然看到她脸上有泪淌下来,而我也不由自主地落泪——天堂般的美,让人流泪,让人忘我,没错,真的是这样。太阳一点点升起来,和海平面上他的倒影一点点地分离,把无穷无尽的金光洒向这个世界——山,海,她和我,一点点亮起来,金光灿烂。我想,现在我们的样子和星儿的那幅画很像。“jolie,这里,真的是天堂吧……”她说,“我发现我根本没办法把它画下来。”“那又怎么样,我们已经是画的一部分了。”我对她笑。“画的一部分吗?”她忽然楞了一下,粗眉毛皱了皱,便展开,“谢谢你,jolie,我想我知道我该做什么了。我还可以和这幅画结合得更紧密点。或许我们该告别了,我知道,我会飞。”她对我说,蔚蓝的眼睛深得像水,在我脸上吻了一下,然后便转头,望着太阳,张开双臂,向崖边走去。霞光里,赤裸的她宛如一道瑰丽的剪影。我知道她是真的想这样才这么说的。那么……我想也没想,便朝她走过去,一如她在沙滩上朝我走过来。“jolie?”她看着我,把自己的蓝眼睛睁得好大——风吹过,金色的长发飘起来,好美。我看得出她的诧异,于是朝她眨了眨眼睛,学着她的样子挑了挑眉毛。没什么可奇怪的,你去哪里,我便去哪里。人这一辈子,总要做点疯狂的事情,不是吗?何况,这幅画里应该有两个人的。我想着,从后面抱住她,一直手揽着她的腰,另一只手盖在她的奶子上,吻她的后背、脖子和耳垂。她随着我的吻颤抖,便回头,宛然相就,然后就这样亲吻着一步步前行。她的唇很热,这个吻,深长而绵密,到永远。彼此接纳,不需要再说什么,只是吻,热情而冲动。“我爱你。”跨出去的一霎那,我听到她心里对我说,于是我也回应,和她一起向着天和海的交界,向着那轮金色的太阳,飞过去,向着我们的……天堂……尾声那是一间有着玻璃屋顶的房子,迷蒙的星月之光透过屋顶洒下来。一个女孩子斜倚在沙发上睡着。她有一张不很漂亮却很有味道的圆脸,赤裸着身体,身旁堆着一条红色的,洒满碎花的连衣裙。在她脚下,横躺着一个科罗娜啤酒瓶,瓶子里有几个湿乎乎脏兮兮的香烟过滤嘴。那旁边,是一张速写。画里面,两个女人,正从一道断崖上,迎着阳光飞起来。“cestleparadis……”睡梦里的女孩喃喃地呓语了一句。(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