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干嘛,就是关心下你还活着没,”应泉深诚恳道,“距离您离家出走已经十八天了,喻少爷,您准备回去没有?”
应泉深跟喻年是合穿一条裤子长大的真发小,虽然后来喻年搬了家,但一点也没影响两人这十几年间的友情。
自打知道他亲爱的发小离家出走了,应泉深就一直愁的慌。
喻年几斤几两他还不清楚么,这小崽子从小金尊玉贵,锦衣玉食,养得精细又娇贵,像一株名贵的兰花,怎么经得起外界风吹雨打。
应泉深不问还好,他一问,喻年尾巴都差点翘起来。
喻年得意地对应泉深道,“忘了告诉你了,我找到工作了。”
他前几天就透露了想找工作的想法,却被应泉深一顿输出,从各种角度论证这事儿不靠谱,让他赶紧放弃抵抗,早日回家。
可现在怎么着,他找到了。
喻年洋洋得意地看着应泉深,骄傲得不行。
应泉深“哈?”了一声。
“你找了什么工作,在什么地方,老板是不是骗子啊,多少工资,干什么的?”
应泉深的问题像炮弹一样射出来。
喻年揉了揉耳朵,白了一眼,“你哪来这么多问题。”
但他还是老老实实回答了,“我找的是个在餐厅里弹钢琴的活儿,钱不多,一个月就三四千,先干着再说,以后我再找找别的兼职。老板人挺好的,正规餐厅,就开在路口,营业执照都摆着呢。”
应泉深表情听得一言难尽。
三四千。
不是他瞧不上,可是这点钱够喻年干点什么啊,这小少爷随便一顿饭都可能不止这个数。
现在却好了,跑餐厅去给别人打工了。
“你何必呢,”应泉深真是费解,“你到底跟你姐为什么吵成这样啊,有什么大事啊,你姐本来就疼你,回去认个错得了。你还真要在外面干活啊?还弹钢琴,你可真行,你钢琴老师在音乐厅里演出,你倒好,在小餐厅里给人吃饭当背景音。”
他只知道喻年跟家里吵架了,却不知道具体原因,所以百思不得其解。
但他知道喻年之前在学校里过得不开心,有一帮兔崽子成天找喻年麻烦,要不是喻年不让,他恨不得从国外飞回来给喻年撑场子。
他猜测道,“你是不是跟你姐说想转学,你姐不让啊,这也没啥,你好好说嘛,大不了你来英国找我……”
喻年却扁了扁嘴,脸色陡然黯淡下来。
“不是这个,你也别管,”他表情还是挺倔,看着应泉深也没什么好气,“你少在这儿打压我志气,我怎么不能打工了,我挺满意这份工作的。我也不觉得在外面日子难熬,我挺开心的。”
起码比在学校里开心。
也比回到家在空荡荡的餐厅里一个人吃晚餐开心。
应泉深也知道喻年这倔脾气,他眼看劝说不动,抱着手臂,凶巴巴道,“我看你能坚持到什么时候,没准过几天你就哭着不干了。”
喻年回以一声冷笑。
“滚你丫的。”
友谊的小船虽然坚固,但也说翻就翻。
一通电话都没撑过十分钟,喻年气呼呼地要挂断,结束前给应泉深留下一句。
“你等着瞧。”
应泉深也哼,“等就等。”
抱着一点较劲的心思,喻年对这个临时工作格外上心,只用了几天,就完全适应了这个工作。
他虽然没有打算走艺术这条道路,却也是从小在名师指导下练习出来的一手琴技,应付一间小餐厅的客人,根本是绰绰有余。
更何况,就喻年观察,其实也没几个人真的在听他弹琴。
出乎他意料,这间家庭餐厅的客人居然是年轻人巨多,尤其是下午,还有很多小情侣在这儿约会。
年轻的男男女女,你侬我侬,喝着咖啡聊天,眼睛里只有彼此,哪里会注意钢琴师弹的是德彪西还是李斯特。
不过喻年没有因此偷懒,还是兢兢业业,中间休息的时候,他就溜到吧台,接受小谷投喂他的一杯柠檬水。
其实他也可以要求喝咖啡的。
但是做咖啡的是祈妄,虽然手法娴熟,咖啡味道也很好,但喻年一次也没有开口。
谁能想到,他上个星期还在心里赞叹过,祈妄的那张脸真是老天的艺术品。
结果没两天,他跟祈妄就爆发了矛盾。
艺术品也不管用了。
喻年喝着柠檬水,坐在高脚凳上,小腿轻轻晃了几下,坚定把脖子又扭了扭,以便完全看不见祈妄。
小谷在给送来的蛋糕切块,好笑地看了他一眼,“你还在单方面跟祈妄冷战呢?”
喻年不满,“什么叫单方面啊?说得像我一个人没事找事一样。”
小谷想,你以为你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