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决定了,一会儿就去跟老婆告状段文海为老不尊以大欺小。
哼。
谁能想到龙椅上一脸杀气看上去恨不得连砍十八个反王的陛下脑子里想的竟然是怎么回后宫跟皇后装委屈诉苦呢?
段文海轻描淡写的一抻礼单,头都不抬的打破他家陛下的“痴心妄想”:“公子说了,陛下今日完不成工作不准进屋睡觉。”
“!!!”
盛夏的夜总是格外漫长,蝉鸣伴着花香远飘千里,五彩斑斓的绸缎挂满了福泽宫的连廊,连地上都铺着崭新的波斯毯,宫内灯火辉煌,从琳琅满目的莲灯到火烛银花的祈福灯,甚至比皇帝的寝宫都要用心繁复,从名字到装修,个中细节无一不昭示着对宫中之人的珍视和爱慕。
福泽宫,正是当今皇后居所的主宫。
只是与以往皇后所住的坤宁宫不同,这座崭新的主宫是在一场火灾之后的旧址上重建的,匾额也是当今陛下力排众议亲笔题字,取福泽天佑之意,以求诸天众神庇佑宫内之人。
皇甫晟赶回来的时候已经快子时了,漫天星斗都被烛光掩盖,唯独明月高悬,映照着归途的人。
皇后是在殿外的连廊里发现神志不甚清醒的皇甫晟的,一身吉服的皇帝陛下孤伶伶一个人坐在美人靠上,脊背笔直身姿挺拔,配上皇甫晟那张惊为天人的脸,美人靠上每人倚,倒也名副其实。
只可惜美人现在是个魂飞天外的醉汉。
皇后:“?”
柔软的衣袍垂到皇甫晟脚边,宽大的身影挡住了他望向大殿门口的视线,虽然皇帝陛下一脸聚精会神的盯着大门看,但是皇后敢保证他现在怕是连一米外的人影都看不清楚,无他,他家陛下就是这样会酒精过度变呆瓜的小可怜。
当然,天底下知道这个秘密的人只有两个。
一是看着皇甫晟长大的段文海,另一个,就是当初皇帝陛下舍命追回来的当今皇后。
“你怎么不进屋啊?”面前的身影传来低沉的询问,那显然是男人的声音。
思念了一天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醉汉原本直愣愣的眼神突然活了过来,肉眼可见的灵动随着眼瞳的转动流转,皇后弯腰站在皇甫晟的身前,距离近的呼吸间全是对方的气息。
眼前的画面突然清晰了起来,那是张周正英俊的脸,麦色的肌肤干净红润,时间的痕迹在他身上被抹去,带着被人精心呵护的生机,英挺的剑眉飞入鬓角,本应锐利的线条此刻异常柔软,连声音都充满了显而易见的宠溺:“还认得我是谁吗。”
言笑间他抬手将皇甫晟额角的碎发规整,指尖的肌肤轻触在皇甫晟的额头,带起一阵触电般的酥麻,皇甫晟下意识将头凑过去蹭那人的指尖,大脑还没对眼前的人做出判断,身体就已经依循着本能贴近。
醉酒让皇帝陛下的脑子乱成了浆糊,蹦出来话前言不搭后语,天南海北的跳跃,上一秒还在痛斥外面那些个狼心狗肺的皇亲嘴里没一句真话,下一句就要给狗儿子再找个伴儿,话说这是第几个了来着不管了反正这狗东西长得丑玩儿花,皇后笑着摸摸他的头一句一句回应,嗯对对对咱以后再也不跟那帮混蛋喝酒了,就一个伴儿,你每次给土豆找的伴儿都让它给咬出去了,土豆有老婆,你都因为往它窝里塞狗挨它多少回咬了啊怎么还不长记性呢。
皇甫晟瘪瘪嘴,打了个酒嗝十分极其特别不满的嘟囔,狗东西成天没事干就扒你身上,我都不能一天十二个时辰抱着你它凭什么跟我抢位置,它没有老婆吗?!让它找自己老婆去!皇后似是为难的思考了一下,拍拍他的头反驳,土豆的老婆不是被你派去训练猎犬了吗还是你说真夫妻就应该经得去距离的考验不准土豆每天带着老婆孩子躺在你的位置上不挪窝的呢。
“嗝你,你怎么,向着狗东西说话,你是不是,嗝,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我没有向着土豆说话,是你老欺负土豆。”皇后被他闹得直笑,一遍轻轻摩挲皇甫晟的脑袋一遍轻声的哄,“我也没有不喜欢你,我爱你啊,你知道的对不对?”
那笑声里的爱意太明显了,明显到迟钝如醉汉也听得见。
皇甫晟抬头向上看去。
他的下巴垫在男人的肚子上,因为醉酒而湿漉漉的眼睛在烛光下更加透出一股示弱般的可怜,皇甫晟的眼睛本就极漂亮,配上他那张脸,此刻更是美的勾魂夺魄,现在这双眼睛就这么直勾勾的盯着男人,满脸都是毫不掩饰的祈求。
求心疼,求抱抱,求安慰,求你爱我。
十年的真心浇灌能叫世间最坚硬的铁树也开花,皇后一瞬间便读懂了那些藏在眸光下的、满溢过山海的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