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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挤出一个上午的空闲时间,齐玄前去看望自己退休的恩师。
陈老笑呵呵地把自己这个最争气的学生请进门,在茶室里喝茶聊天。
中间一个齐玄从未见过的的黑衣少年推门进来,不发一言地给两人添上新茶,从头到尾都没看齐玄一眼。
“冠清是个好孩子,就是命运太悲惨了。”
面对齐玄微妙的神情,陈老叹了一口气:“他父母都是我的学生,演出路上山体滑坡,只活了他一个,从此就变得不爱说话了。”
陆冠清当时上初三,半大小子饿死老子的年龄,亲戚们都退避三舍,陈老看他可怜接回家里照料,刚被本地的应世大学录取。
“原来如此。”
齐玄也是应世大学出身,陆冠清这算是他的双门师弟了。他嘴上回答道,喝完茶后找了个抽烟的借口,在院子里的蔷薇花架下找到了少年。
对方长得很秀气,高鼻薄唇,黑色长袖衬着他有股禁欲的魅力,如若不是一直板着谁欠了他五百万的死人脸,绝对会成为万千少女的午夜话题榜首。
听见身后目标明确的脚步声,少年转身面对他:“有什么事吗?”
他戒备地问,齐玄瞥了一眼他横在胸前的铁质大剪刀:“你被分到哪个院,哪个专业了?”
陆冠清迟疑了一下:“····微电院的芯片制造专业。”
芯片制造现在也单设了?齐玄上学时还没有,不过微电院还是在的。
他在心里过了一遍当初自己申请时的院系要求:“你大一把四六级通过,入党,然后参加电子竞赛或者做个专利,成绩保持在前百分之十就行,大二开学时就能申请院系未来之星奖学金——现在名字可能改了,你问下班导。这个奖学金有10万,足够你靠自己上完大学。”
未来之星其实只有四万,不过齐玄会以走内部捐款的形式毫无痕迹地搞定——现在公司盈利正好,该是他回报的时候了。
陆冠清开始表情茫然,后面就凝重了下来,等到齐玄一口气说完,他消化了好一会儿,才低声道,浑身的尖刺收了个干净:“你为什么要帮我?”
齐玄摊手:“当作我给师弟的见面礼了。”
陆冠清握着剪刀的手攥出了汗水,神色局促:“我父亲是老师的徒弟,我不是····我手很笨,到现在还没入门。”
古琴上手本就不易,陆冠清还要兼顾学习。齐玄正要张口劝说,突然一阵微风吹过。
红的粉的玫瑰色的······柔软灿烂的花瓣洒了两人一身。
其中一朵完整的飘啊荡啊,像是个小型降落伞晃晃悠悠地落在了少年肩膀上,给他一身沉闷的墨色增添了几分鲜活。
齐玄心里一动,没等陆冠清伸手,自己附身将那朵蔷薇摘在手上,对少年一笑:
“刚在外面就看这花开得灿烂,一定是你精心照顾得功劳。我送你一个消息,你送我一朵花,我两扯平了好吗?”
他身居上位惯了,虽然长得英俊,穿着休闲,身上那股不怒自威的气势却难以掩盖,压迫感十足,让人不自觉地想要避开。
现在手里拈花,弯唇浅笑,仿若庙里的泥坛佛像注入了活气,顿时迷人得让人难以招架。
陆冠清的心跳兀得慢跳半拍,连忙低下头,脸皮滚烫,像是发了烧:“····行吧。”
他从未谈过恋爱,自然不知这是怦然心动的滋味。
只是觉得胸腔里又酸又甜又痒,嘴角不由自主地往上翘:“我可以加您···师兄的微信吗?对于这个奖学金,我还有点不清楚。”
“当然。”
齐玄欣然答应,正从兜里掏手机时,耳边突然响起“咔哒”的一声,大脑突然一阵眩晕,让他不由地闭上眼睛。
等他再睁眼时,少年消失了,自己站在一个纯白的空间内,面前悬浮着一面透明的屏幕,上面写着:
【玩家您好,您已经成功触发了“纯情俏学生”副本,现阶段任务:与目标人物陆冠清上床,限时120,现开始计时。】
注:任务失败即被抹杀!!!
最后的备注是鲜红的,上面甚至还有未干的红痕,不难想象用的颜料来源于哪里。
三个感叹号像是一记重锤,砸得男人耳边嗡嗡地响。
“什……”他瞪着屏幕上的字,不可置信地往后退一步,突然被一只大手攥紧了脚腕。
“让我上去……我要出去……让我离开这!!!!”
一个被剥去外皮,血肉模糊的人爬在悬崖边上,一只手扣着凸出的山石,一只手抓着他的脚,没有眼皮的双眼怨恨地瞪着他,而他的身下,还有成千上万正在哀嚎的人类在血池里挣扎………
“松手!!!放开我!!!”
齐玄吓得魂不附体,用力摆脱束缚后慌不择路地往相反的方向跑,却一脚踏进了松软的泥土里——
开的正盛的蔷薇花墙下是一行被码得整整齐齐的多肉,一阵微风吹过,挂在房檐上的铃铛叮叮当当地响。
清丽的少年保持着展示自己微信二维码的姿势,正等着他拿出手机加他。
原来刚才的只是自己的幻觉!
齐玄如释重负,连忙掏出手机加了对方微信。
看着男人的微信头像在自己的好友列表里亮起,陆冠清嘴角勾起一丝满意的微笑。
他把手机放回裤兜里,嘴角的笑容却在瞥到男人惨白的脸后戛然而止。
对方脸上冷汗淋漓,一双黑眸紧紧地盯着他的头顶。
少年疑惑地歪了歪脑袋,头上的1:56:24的倒计时也跟着他的动作倾斜了角度。
“怎么了,师兄?”
陆冠清疑惑地问道,伸手摸了摸头发,手指在发着微光的倒计之间穿梭:“我头上有什么东西吗?”
他话音刚落,就见齐玄手撑着额头,身形踉跄,眼看着下一秒就要摔在地上。
“师兄!”他连忙伸手去扶。
成熟男人的的身躯强壮结实,淡淡的古龙香萦绕鼻间,羞得他话都说不利索:“你,你这是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齐玄“虚弱”地抬眼望他,额头流淌着大颗汗珠:“····我好像有点低血糖,扶我去你房间休息下吧。”
刚才的所见所闻做不了假,既然今天注定要对陆冠清下手,他起码得找张床。
“我给你冲红糖水去,你先躺在床上休息!”
少年不疑有他,亲自把他扶到了自己床上,丢下一句话后就匆匆地去了客厅。
齐玄愧疚地看着对方的背影,在脚步声彻底消失后一个鲤鱼打挺,箭步冲到门边。
陈老的房子是上个世纪建的,门锁都是最普通的球形门锁,中心凸起的按钮一旦按下,下次关门时就会自动反锁,只能从外面拿钥匙打开。
他按下按钮后,站在门口开始发呆——
找到床,锁上门,然后呢?
刚才的路上他试图向陆冠清吐露系统的事,却在起念头的瞬间被剥夺了声音。
但即便是见色起意想要犯罪,他也得有个充分的动机啊!
总不能刚才还谈笑风生兄弟情深,突然色鬼上身把师弟扑倒在床强奸。
真若如此,都不用陆冠清报警,他上午完成任务,下午人就被陈老送进精神病院了。
——不要慌,齐玄,代入强奸犯的角度想象一下。
你在老师家里见到少年就起了兽欲,所以故作友善接近对方,敢在对方房间里直接下手,那你一定是确保手里有了什么把柄,让对方不敢告诉老师,只能乖乖地配合你。
是人都有阴暗面,齐玄高中时班上有个校霸,整天欺负班里性格不好的同学,他在一个晚自习后拿麻袋套了他的头,把人狠狠地打了一顿,麻袋现在还留在老家鞋柜里呢。
陆冠清小小年纪失了双亲,班上肯定遭遇了不少流言蜚语,会不会因为嫉妒他人家庭美满,干出一些冲动的傻事?
想起初见时对方戒备冷漠的神情,齐玄更加笃定了自己的猜测,于是他放弃了摆在明面的家具,专挑不易察觉的角落里找,最后在床底下拉出了一个沉重的纸箱。
小心撕开上面的胶带,映入眼帘的是一家三口的合照,穿着白色衬衫的清丽少年被父母拥在中间,笑容明媚到让春光都为之黯淡。
相框下是几件叠得整齐的羽绒服,再往下摸是几十本触感冰凉的厚皮书,想必这就是男孩阴暗的小秘密了。
怀着浓烈的愧疚,齐玄抿紧嘴唇,用力抽出!
映入眼帘的,不是想象中写满扭曲心思的死亡笔记,而是一个肌肉饱满的裸男嘴带口塞跪在花丛之中,脖颈上的项圈连着的锁链旁边,是龙飞凤舞的几个大字:《色情爸爸的绝密?历史》
齐玄:“???”
我费尽心机地想要资助你,结果你用钱来买r18色情肉漫?
他不信邪地把剩下的书拿了出来,全部都是《?死猛男教练》《大叔是娼妓》《哥布林的魔窟》等等一系列笔触大胆,姿势浮夸,色泽鲜艳的·······重口味色情漫画,跟陆冠清禁欲沉闷的外表相差甚远。
更雪上加霜的是,陆冠清在此刻推门而入,把一切撞了个正着。
看见自己藏了许多年的肮脏秘密暴露在男人的眼前,他的神色骤然冷了下来,像是只发怒的雄狮般微弓起腰,眼睛紧紧盯着对方的一举一动。
“你装病骗我出去,就为了翻这些东西?”他声音平静:“你想做什么?”
事情到此时也没什么后悔的余地,齐玄索性站起身来,摆出一副胜券在握的傲慢样:“我想怎样,你难道看不出来吗?”
他哂笑着向少年走去,用眼睛淫邪地打量着对方纤细的腰身和漂亮的脸蛋,不时舔弄一下嘴唇。
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陆冠清手里的玻璃杯被他捏裂了,滚烫的红糖水顺着指缝流到地上,脸上却毫无一丝痛楚。
他不动声色地站在原地,直到齐玄,这个让他一见钟情的性感男人俯下身,在他耳边轻声道:“师弟,你也不想让师父知道你是个gay吧?”
这句话精准地拿捏住了他的软肋,少年一下子泄了气。
墙上的秒针转动着,发出哒哒的声音。两人近在咫尺,陆冠清能嗅到对方身上跟他相似的蔷薇花香。
他还记得对方刚才拈花微笑的模样,像是一束温暖的阳光,照亮他阴暗如枯井般的人生。
这是那场事故之后,他鱼黏在他身上的陆冠清睁着一双清澈见底的黑眸,无辜地望着他:“你怎么没有乳头啊?天生就没有吗?”
齐玄是天生的重度凹陷乳,乳头深深缩在乳晕里面,只有剧烈刺激才会出来。
他又不需要给孩子喂奶,就没做恢复手术,之前的女友床伴也懂事,看他不说也不主动问。
这么多年,陆冠清还是鱼,分泌的毒素可以刺激大脑编织梦境呢。
他堂堂北幻集团的董事长兼总裁,齐氏家族的后人,还能被一个小小系统拿捏?
所以现在,他才不管什么后果,就要狠狠羞辱嘲笑攻击对方,才能出口自己这一下午的恶气!
他深吸一口气——
“喀拉!!”
“咕咕咕咕咕!!!”
推拉门被暴力推开发出一声巨响,齐玄抱着浴袍从花园后门冲了出去,惊起鸽子扑棱一片。
陆冠清望着总裁落荒而逃的背影,目瞪口呆:“………”
不过是戳穿了对方喜欢自己的事实,至于吗?
——————
齐玄一身灰兔毛睡袍,表情郁卒地蹲在路边。
拒绝了第四个莫名其妙的邀请后,他抹了把脸站起身,拦住一个刚从身后便利店出来的青年:“哥们,借根烟。”
对方一身黑衣黑裤,脸上带着口罩,鸭舌帽压的低低的,在人群中很不起眼。
被他拦住后一怔,迟疑了几秒,从塑料袋里翻出刚买的中华,抽了根出来。
给了也没走,在旁边站着看他,发现齐玄没火后还掏出打火机,给他帮忙点了烟。
“咳咳!咳咳咳!”
齐玄被呛到了,他只抽雪茄,都忘了这种便宜香烟加了多少香精和添加剂。
咳嗽间露出一截赤裸的胸口,上面吻痕斑斑,锁骨还有半个泛紫的牙印。
瞥见后,青年露出果然如此的神情,眼神怜悯地瞅着面前狼狈的英俊男人——
对方肯是惹怒了金主,才会被施以这样的惩罚。
……就跟自己一样。
花风竹黯淡地垂下眼睛。
作为孤儿,他长了一张太过鲜艳的面容,被院长领去办公室,告诉他不是面前这个男人的捐助,孤儿院早倒闭时,他根本无法拒绝对方的包养要求。
第一次被迫“服务”时,他咬伤了对方的性器,被关禁闭室三天三夜滴米未进,以为自己要死了,对方突然把他放了。
后来他正常高考,上大学,现在都大四了,所谓的主人都毫无动静,仿佛真得把他忘了。
可是他冥冥中有预感,对方收割他的季节快到了。
毕竟毁了一个一无所有的人,和毁了一个前途无量的985大学生,满足感是不同的。
可是他能怎么办呢?他的学费是对方资助的,孤儿院的弟弟妹妹还没成年。
他只能在恐惧中徒劳地等着,像是行尸走肉一样活着。
齐玄咳得生理眼泪都要出来了,没留意到对方的古怪,看他半天没走,厚着脸皮继续开口:“给我50,我打个车。”
青年摸了摸口袋:“我出来没带现金,你等我去换一下。”
说完就匆匆去便利店了。
齐玄继续郁闷地吸烟,过了五六分钟,身后递来什么东西,他看都没看就接过来:“谢谢,有缘——”
声音在看见手里的消肿凝胶和钱后拐了个诡异的调:“你,你给我这个做什么?”
“你下嘴唇肿得特别严重。”
青年用一种毛骨悚然的“你懂的”的目光看着他,答非所问:“这个凝胶效果不错,不仅是嘴巴,那里…也很好。每天涂三次,一周就消肿了。不会影响你………”
他惨淡一笑,欲语还休。
齐玄:“………”
不是,你说清楚,影响我什么?
总裁是真不明白。
他虽然父母早逝,但身份在那放着,能力又强,即便有人眼热过也不敢轻举妄动。
可现在一副明显被男人操过又被赶出来的落魄样,像是朵溅在泥泞里的黑玫瑰,气势越尖锐,反而越招人。
跟他搭讪的四个只是排头兵,这么一会功夫,蠢蠢欲动的人多了不少。
花风竹仔细打量着齐玄的表情,发现他好像是真的没听懂。
看年龄也不小了,居然比自己还要天真。
青年暗叹,决定好人做到底,去便利店借了便利贴和笔,把自己的姓名和电话写上后递给男人:“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打给我。”
他说,右眼下的泪痣鲜艳夺目,像血又似泪。
一辆载满人的卧铺大巴缓缓驶入青萝山加油站,雨刚停,车轮在低洼处溅起一波浪花。
这是天鹅艺术团包的专车,里面坐得都是前去w市演出的乐团成员。
大巴已经在路上行驶三天了,大家都昏昏欲睡,车上无人动弹,只有此起彼伏的鼾声。
司机见状便没打开车门,自己从驾驶座下去交油钱。
陆冠清从自己的上铺下来,乌溜溜的眼睛瞄了一眼打盹的父母,自己悄悄从驾驶座下了车。
他上周才过了14岁的生日,同班同学华胜在w市别墅避暑,说一人孤独,盛情邀请他前去玩耍。
华胜家庭优渥,又高又帅,陆冠清情窦初开,两人你来我往有了情愫,还偷偷买了一对十字架项链带着。
正是浓情蜜意,此刻哪里拒绝得了?
听说父母要去w市演出,明知要坐三天三夜的大巴,天气还不好,也撒泼打滚要跟着去。
向来乖巧的孩子闹起来就没完,陈母没办法,百般叮嘱他不要乱跑,带他上了大巴。
果然刚上车就开始连绵不绝地下暴雨,陆冠清本老实呆着,却在临到w市时蓦然想起,自己还没给对方买礼物!
去心上人家里怎么能空手去,他顿时就慌了,跟着司机下车后无头苍蝇般地跑了半天,才找到一家体育器材店。
他用自己身上所有的钱买了个篮球,听说还是什么签名限量版呢!
他脸色红扑扑的,抱着篮球大步往回跑,刚看见绿色的大巴车身,突然听到一声闷响,随即地动山摇!
加油站后矗立的泥石坡像是开闸的洪水倾泻而下,不过几个瞬息便淹没了大巴和加油站。
土腥气和刺鼻的硫磺味扑面而来,陆冠清呆呆地站在原地。
余下的余浪蜿蜒而来,仿若一只饥渴的巨兽,在他面前张开黄褐色的大嘴。
少年瘦弱的身躯很快就被吞噬了,在窒息和剧痛中,他只能用力抱紧手中的篮球。
————
他没能去见华胜。接下来的大半个暑假,也没打通过一个电话。
初三开学,手臂罩着黑纱的少年走进教室时,在场的同学蓦然一静。
打量他的有同情和可怜,更多是畏惧,全车除了司机,33个人在那场灾难里无一幸存,单单只有少年毫发无损。
司机用了三天挖出来疯了,问他为何不开门导致乘客窒息而死,他只会痛哭流涕说是恶魔作祟,在地上砰砰地磕到满脸是血。
恶魔是谁,不言而喻。
陆冠清瘦得两颊凹陷,颧骨突出。他走到哪,哪里就形成一个真空圈。
众目睽睽下,他走到坐在最里面的华胜面前,将新买的篮球递给他:“华胜……”
话音未落,就被狠狠一巴掌扇在了手背上,篮球咕噜噜地滚到了地上,华胜惊恐地瞪着他:“离我远点,你个恶魔!”
他大吼着,望着对方茫然的表情,恐惧和愤怒让他鼻孔翕张,眼底充血——
他爸承包了青萝山的矿山,这场震惊世人的事故发生时,正背着监察炸山。
如果没有活口,他爸还能瞒天过海,把责任丢给自然灾害。
陆冠清却偏偏活了下来,并且肯定地说自己听见了炮响,还闻到了硫磺味。
他的作证让他家赔得倾家荡产,所有别墅都抵押给政府,才把他爸从监狱里捞出来。
一朝天翻地覆,笑呵呵的父亲没了笑容,整天酗酒,咒骂陆冠清毁了自己的人生。
这个该死的小子还在采访中,说自己是为了给他买篮球才幸免于难!
这下连温柔的母亲眼神都变了,在父亲为此殴打自己时也帮腔指责,说是他邀请恶魔,家里才遭此大难。
陆冠清,你既然这么喜欢我,为什么不去死!
华胜牙齿咬得咯吱咯吱响,恶毒的话语在唇齿间徘徊,却不敢说出口,怕被猜到自己的性取向。
满腹的戾气急需发泄渠道,他环视四周,突然有了主意。
“陆冠清已经被恶魔附身了!”
在众目睽睽下,他一把揪住对方胸前的十字架,用所有人都能听见的声音大喊道:
“这就是证据!网上说了,倒十字的十字架就是恶魔,谁跟他关系好就会被害死,只有跟他绝交才行!”
为了证明所言非虚,他把书包摔到陆冠清脸上,在少年踉跄倒地时一脚踩在胸前,向众人展示:
“看,必须狠狠地打他才能摆脱诅咒,要不你们爸妈也会死掉的,跟他的一样!”
这下,刚才还犹豫的众人忍不住了,纷纷喊着:“我讨厌你!”“滚出这个班级!”蜂拥而上,手打脚踢。
上学期还微笑告别的朋友打在身上的拳头分外得重,陆冠清手抱着脑袋,漆黑的眼睛直直地望着躺在角落里的篮球。
自己没能赴约,作为礼物的篮球也在泥石流中丢了,对方一定是生气了才不接他电话吧,陆冠清心想,特地买了个一样的作为赔礼。
结果原来,因为他是恶魔。
心上人都这样说了,那一定就是吧。
拳脚像雨点一样落在身上,陆冠清眼睛里溢出大滴大滴的泪水,嘴角却浮现出恍惚的微笑。
父母是自己害死的,乐团的阿姨叔叔也是自己害死的。
他是个会给别人带来不幸的恶魔,根本不配,也不该活在这个世界上。
“春花开~~百鸟鸣~~动物世界在发情~~”
陆冠清在八哥变调的歌声中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趴在卧室的床上,口水流得枕巾都湿了一片。
哦,他想起来了,齐玄被他直球吓跑后,他给对方洗了衣裤,编了个谎话把手机给陈爷爷让他还给对方,自己又困又倦,回房间睡着了。
身体内部还残留着性爱的余韵,四肢懒洋洋的,纵使梦到了不好的回忆,少年的脸上依旧浮现出醉醺醺的甜笑。
他眷恋地蹭了蹭枕头,门被敲响了,苍老的声音在外面响起:“冠清,来一下茶室,我有事跟你说。”
“好的,我马上就来!”
虽不知是什么事这么郑重,陆冠清应了一声,飞快穿好衣服就出了房间。
陆冠清走到门口时,陈老已经在里面等他了。
天色暗了,茶室里却没有开灯。老人坐在窗户正对面的花梨禅椅上,慈祥和蔼的面容变得模糊不清,只有一双混浊的眼睛发亮,泛着诡谲的黄光。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少年,宽大的衣袍垂在椅侧,像是毒蜘蛛细长的鳌肢,茶室就是他编织的巨型蛛网,等待着猎物自投罗网。
“冠清啊。”
老人慈祥地说,语气里是掩不住的兴奋与迫不及待:“你终于来了。”
潜意识里的警报响起,陆冠清迈脚的动作本能一顿。
他迷惑地望着这个挽自己于水火中,恩重如山的老人,不知道自己这股莫名的恐惧感从何而来。
啪的一声,他把灯打开了。
温暖的黄光洒满房间,陈老又成了印象里慈祥和蔼的老头,笑眯眯地冲他招手:“快来喝茶。”
果然是自己的错觉。他放下心,盘腿坐在茶桌面前,如水的黑眸认真地看着老人:
“您想跟我说什么?我仔细听着呢。”
“不急,先喝茶。”
陈老把茶盏递给他,看少年小心啜饮时,突然道:“冠清,我这么疼你,你却一直瞒我,实在太让爷爷伤心了。”
陆冠清的手一颤,故作镇定:“您说的是什么意思?我没有瞒您任何事。”
“事到如今,不要再撒谎了。”
陈老重重地叹口气,下定决心般:
“今早小八飞进你的房间,张姨进去抓时发现你床底……床底有好多内容恶心的书籍,要不是齐玄突然过来,我早上就跟你谈这件事了。”
他抓住少年的手,脸上是真情实意地关切:
“到底是怎么回事,冠清?那场事故之前,你明明是那么的正常乖巧……是不是学校有坏人对你做什么了?让你才对这种肮脏下贱的玩意感兴趣?告诉爷爷,爷爷为你做主!”
陆冠清僵硬地被他抓着,面如金纸,嘴唇一丝血色都无。
肮脏,下贱,恶心……
只不过喜欢同性而已,又没做过任何作奸犯科的恶事,就这么不堪吗?
初三的那场由华胜发起的班级暴力,最后以陆冠清转学告终。
两人升入同一所高中后,华胜不死心地散播过几次谣言,试图复刻当年。
但陆冠清学习好,老师喜欢,最后不过是被孤立了三年,丝毫不影响他以全级第一考上本地最好的大学。
艳冠才华无人识,百般凄苦无人懂。
过往的经历让少年脆弱又坚强,骄傲亦自卑。
如同神话中靠翅膀逃出岛屿的伊卡洛斯,只要亲近之人的一句重话,就会一同堕落邪恶之海。
如若是过去的陆冠清,面对这样看似关切的羞辱,一定会为了维护可怜的自尊心离家出走,宁愿自己打工挣学费,也要跟陈老断绝关系。
但齐玄在系统威逼下的种种行为,反而给了他底气——身居上位的当权者为了得到他甘愿雌伏,这还不足以证明自己的价值吗?
“我是同性恋,陈爷爷,但同性恋是天生的,是生理性的,它不恶心。”
头一次袒露心扉,少年声音发抖,脊背却挺得笔直:“我知道您对我好,其他什么都愿意听您的,但只有这点无法做到,没人对我做什么,我出生就是同性恋。”
“瞒了您这么久,还让您如此伤心,实在对不起。您如果不想见到我,我现在就搬出去。”
他直起身来,对面前的老人深深的鞠了一躬:“感谢您这么多年来的照顾,这份恩情我铭记在心,一定会好好报答的。”
如果陆冠清此刻抬起头,会发现这个善良热情的老人正梗着脑袋,扭曲着五官,像是一条没能毒死猎物的眼镜蛇立起脖子,失望而憎恶地打量着他。
“冠清,你胡说什么呢,我把你当亲孙子,怎么会赶你走?”
苍老皮囊中的毒蛇嘶嘶地吐着蛇信:“同性恋是病,有病治就行了,爷爷知道一家医院的电击疗法很好,明天就带你去!”
电击疗法从中世纪开始就是“治疗”同性恋的手段,陆冠清看过相关纪录片,回忆起惩罚的画面就心底发憷。
可齐玄也是陈老的学生,他现在服了软,哪天东窗事发,对方该如何自处?
想起对方浴室里站都站不稳,还向他邀欢的羞耻神情,少年鼓足勇气,铿锵有力地道:“您想让我去,我就去,但即便怎么治疗,我都喜欢男人,这点永远不会变。”
“我把您当作亲爷爷一样爱戴,这份感情跟我爱男人是一样的,都是天生的,我不后悔!”
话音刚落,空气陷入一片死寂,只能听见陆冠清急促的呼吸声。
“好一个不后悔!”
一阵掌声突兀地响起,他愕然抬头,陈老欣赏地望着他,眼里是骄傲和自豪:“你父亲当年就是个撞南墙不回头的犟种,果然生的孩子也不是软蛋!”
陆冠清懵了:“陈爷爷,您这是·····”
“叫什么陈爷爷啊,你刚才不都说把我当亲爷爷吗!”
老人大笑地绕过茶桌,张开双臂把少年拥入怀中:“喜欢男的又咋了!你高兴就好。爷爷刚才那样说,只是想试探下你的决心····同性恋的路可不好走啊!”
他的声音里满是欣慰:“看你这么坚定,爷爷就放心了···不过冠清,你那些漫画记得拿去学校啊!老头子可受不了你们年轻人的玩法,被别人见了也不好。”
“知道了爷爷,我都会拿走的。”
陆冠清噗嗤一声笑了,头靠在老人颈颈边,泪水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谢谢爷爷···我刚才都害怕死了,我只剩您一个亲人了,真走了都不知道该怎么活····”
“傻孩子,想什么呢。”
陈老慈爱地抚摸少年瘦削的肩膀,眼里却只有恶毒和讥诮:“无论你变成什么样,我会永远在背后看着你,支持你的。”
与此同时,在自家公寓撅着屁股趴在床上的齐玄耳边传来咔哒一声。
【玩家您好,您已经成功完成{与目标人物陆冠清上床}的限时任务,获得6666点积分】
“然后呢?这积分有什么用?怎么才能完成副本任务?”
【····】
“攒够多少积分才能跟系统解绑?任务触发条件是什么?”
【···】
“你是嘴巴长屁眼上了怕张嘴臭到别人不敢说话,还是因为太不要脸被人缝了嘴当尿壶啊?”
【警报!警报!检测到不良信息!请玩家自愿遵守公序良俗,不要骂人!】
“我干你祖宗的,刚哪个小畜生逼我操人屁眼的,还让我口口口你口口口搞口口····”
齐玄直到被赶出空间都在骂骂咧咧,妻子秀雅坐在床边给他屁股上药,闻言好奇地看他:“谁惹你了骂得这么凶?”
男人恹恹:“没事。”
“啊呀,当年敢当众抢婚的阿玄也变窝囊了。”
女人偷笑,一脸挪揄:“老实招了吧,是不是跟你这位小男友有关?”
秀雅和齐玄是发小,两人在一个军区大院长大,直到齐玄爷爷去世跟姑母生活后,才断了联系。
她是医院弃婴,养父母无法生育领养了她,结果第二年就有了自己的儿子,等她刚成年,就迫不及待地把她卖了换彩礼。
买她的人是当地的名门望族黎氏,为了给身患绝症的老爷子冲喜,强行让她跟长孙黎朝结了婚。
她20岁就怀了女儿,分娩当天老爷子在家里无故猝死,她怕追责到自己和女儿身上,卷了细软和身份证明,连夜带着孩子跑去了南方。
在那个山清水秀的小城里,她边抚养女儿边复读,考上了当地一所医学院的本硕连读,成为一名临床医生。
本以为生活就会这么幸福下去,却在前年九月,送女儿堂堂上学时被黎朝拦下。
对方神色憔悴,两眼通红,见到堂堂就抱着不撒手,秀雅这才得知,对方确诊了跟爷爷一样的绝症,此生只会有堂堂一个孩子。
黎朝在婚姻里也是身不由己,秀雅不恨他,对方要带女儿回去继承家产,她也同意了。
可对方不仅要带走堂堂,还非得要带走她,信誓旦旦地说什么这些年把她亏欠了,弥补一场豪华气派的婚礼给她。
秀雅拒绝,黎朝跟疯了似的纠缠着她不放。
他有一张斯文端正的好容貌,家财万贯,痴情专一,时间久了,就连秀雅身边的同事朋友都开始劝她接受,用得都是一套说辞:他在男人里已经算顶配了,你总得有个男人。
秀雅觉得逻辑很怪,却不知用什么去反驳,女儿又是可怜巴巴地整天求她,向她撒娇,最后被迫走上了婚姻殿堂。
那场婚礼办得极其隆重,光是鲜花都用了几万朵。
她捧着价值三十万的钻石手花牵着女儿走上红毯,透过蕾丝面纱看见黎朝的那一刻,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我不想结婚。
我不愿跟黎朝在一起。
我要离开!
于是她真的跑了。
带着创业才小有起色,参加婚礼只为了拉投资的齐玄一起。
齐玄:“·······”
到现在他都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勇气,敢为了数年未见的发小跟黎家当众叫板的。
等冷静下来,关于他两这对苦情鸳鸯的爱情故事传遍了互联网,舆论压力下,黎朝反而不敢对他们动手,假惺惺地发了个【追求真爱无罪】的声明。
怕黎朝死缠烂打,齐玄干脆跟秀雅结婚了。两人同住在一套复式公寓里,却在不同楼层,互不打扰,准备过几年舆论平息下来再离婚。
这次他回家时不赶巧,洗澡时扯到屁股的伤,疼得摔了一跤,秀雅刚好今天休息,赶过来救他,结果见到自己丈夫一身斑斑爱痕。
秀雅:“······”
齐玄比楼顶的避雷针还直,用一句“女伴狂野”能糊弄大部分人,可秀雅恰好是个肛肠科医生。
花风竹送的那管凝胶最终发挥了自己应有的作用。
秀雅等了几秒,齐玄依旧不吭声,她便知趣地转移了话题:“你还记得玉儿吗?秀玉,我弟弟。他三个月都没联系我了,我有点担心,想回去看看他。”
“他不是今年高三吗,备战高考,不联系也正常吧?”
齐玄想起男人就烦,他觉得自己都要厌男了:“他是亲儿子,成绩还那么好,你父母把他当眼珠子一样宝贝着,不用你操心。”
“他其实过的也不好····”
弟弟的隐私不方便告诉他人,秀雅只能用自己卖惨:“当年若不是他偷了户口本和身份证给我,我根本跑不了多远。他为此挨了一顿毒打,耳朵后被扣掉了一块肉,一直都长不好。”
她边说边瞅齐玄的神情,发现他不为之所动后,突然提声叹了口气,语气蓦然变得凄楚起来:
“他一直想保送去亚星大学,上次打电话说去考试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没考上····就去一天,看他一眼就回来,行吗?若不是姓黎的阴魂不散,我也不想麻烦你跟我去。我跟他当了十几年的姐弟,就跟当年和你一样,你吃了我那么多冰棍········”
“行,去,我又没说不陪你去。”
小时候犯得蠢成了一辈子的债,齐玄痛苦地把自己的脸埋在枕头上:“过阵子好吗?我这几天只想在家里休息。”
“行,时间你定,我这个月没排夜班。”
秀雅瞬间收口,温温柔柔地道。
她仔细地把最后一点药涂完,刺啦一声脱了手里的医用手套:“药抹完了,这几天清淡饮食,三四天就好了。对了,堂堂放月假,你休息就陪她玩吧,她上周还念叨好久没见想你了。”
“秀堂真这么说?”
齐玄把被子揪到屁股上盖着,得到秀雅的确认后哑然失笑:
这丫头估计又是想干坏事找他打掩护呢——秀堂这小孩聪明的很,早就发现他两不是真夫妻,在秀雅面前装懂事,黎朝面前装公主,在他面前就是个混世魔王。
不过他也的确想找点别的事做,答应得痛快:“行。”
三天后
齐玄出现在h市中心商业区,最大的奢侈品商场门口。
正值假日,出入商场多是打扮精致的富太太们,男性为数不多。
要么是西装革履的油腻金主,手腕带着钻表,被挽着胳膊满脸不耐烦;要么是年轻俊美的金丝雀,穿着廉价,跟在女人身边殷勤地提着包。
齐玄长着一张目空一切,大权在握的金主脸,穿得却跟金丝雀差不多,一个人孤零零地在大门边,一站就是半个小时。
看清男人一身上下不到两千块后,门里的侍者眼神从热切到了鄙夷——又是个仗着身材和脸蛋来钓凯子的,看着年纪也不小了,一点羞耻心都没有!
而总裁浑然不知自己已经被打了吃软饭的戳,还在左右逡巡地寻找着秀堂的身影。
对方放假后在朋友家疯玩了两天,刚才打电话让他到这里接她。
一个扎着高马尾,穿着红色格子校服裙的女孩下了出租往这边走,嘴里快活地哼着歌。
齐玄迎上去,还没抱怨对方迟到,女孩倒是嘴唇一噘,先发制人:“齐爸爸,你是不是出轨了?”
对方的话如平地惊雷,齐玄吓得嘴唇发白,用尽力气勉维系住脸上的笑容:“你,你说什么呢?为什么这么想?”
“因为你今天穿得也太···青春了,你都已婚了呀。”
秀堂眨巴着杏仁状的大眼睛,审视着对方身上的灰蓝白条纹衬衫和白色直筒裤,衬衫下摆扎进了裤腰里,宽肩瘦腰,惹眼得要紧:
“你这样被我同学看见了,会以为我劈腿我爱豆了耶。”
“什么乱七八糟的,这都是婚前买的。”
原来跟陆冠清没关系,齐玄悄悄松了口气,脸上佯怒:“劈腿?你把爱豆当你什么了,你妈知道吗?”
“哎呀哎呀,一时口嗨。”
说溜了嘴,女孩吐了吐舌头,把他往大门里推:“你这身真得不符合你的气质,我给你挑一身新的吧,相信我,我眼光可好了!”
齐玄除了上班时的定制西装外,私服都是女伴或者女朋友送的。
家里的阿姨熨好挂在衣柜,他有需要就随便抽出两件穿,也不讲究颜色长短,效果全靠身材和脸硬撑。
婚后为了维护秀雅的名声,他把莺莺燕燕断了个干净,衣服确实有些过时了,便答应了提议,两人一起进了商场。
他们从一楼逛到七楼,从里到外全部换了一身,给秀堂也没少买。
到了餐饮层,女孩走不动了,一屁股坐到咖啡馆的沙发上:“齐爸爸,你自己把皮鞋一买吧,frragao店的就行,我太累了。”
齐玄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新表:“行。你别乱跑,我等会过来找你一起去电影院。”
瞧对方答应了,才迈步走到直达电梯门口。
他换了一身棕色系的连体工装,腰身被皮带束着,胸前解开几颗扣子,锁骨上的吻痕褪成了淡粉色,像是朵桃花花瓣形状的纹身。
刘海全部向后梳起,露出饱满的额头,高耸的眉毛下眼窝深邃,面无表情时傲慢到不可一世,使得电梯里的侍者服务都积极了不少,殷勤地把他送到一楼。
叮咚一声,电梯停了,白茶香,混合着天竺葵和小苍兰的香气顺着门缝飘了进来,仿若置身春日花田,从身到心都不由自主地放松下来。
侍者深吸一口气,按着关门键,对身边的男人露出自己最纯洁的笑容:“先生,今天一楼新换了香水,您如果喜欢的话加个微信就能送您一瓶,您看如何?”
哦?为了搭上他下这么大的血本?
齐玄心思微动。
这个商场的香水是法国总部空运的特调货,不对外销售,一瓶难求。
用一个联系方式换新特调是再划算不过的好买卖,他有好几个爱好集邮的女股东,但是······
他转过身,面无表情地盯着侍者娇美的面庞,也不说话,等着对方惨白着脸,哆嗦地按下开门键后,才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嗤笑,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
这几天为了解绑系统,他翻阅了很多资料,虽没找到方法,但弄明白了一点:
能触发副本任务,一定是任务目标有所求,他又有所满足,两边划等式才能成立。
陆冠清是个欲求不满的处男深柜,他又为了帮对方主动说了很多,两人同处一室时间过长,被系统自动判别领取任务。
所以现在他只要离对方远远的,或者是,离所有男性远远的,不主动满足任何需求——谁知道会不会有能同时进行的多个副本?
看看,他跟这个男侍者呆了半天,不也没冒出一个【纯情俏侍者】的副本嘛。
反将了系统一军,齐玄心情愉悦,按着路标指引往男鞋区走了过去。
结果刚看见秀堂所说的牌子logo,听见一声肉体倒地的闷响,随即是嚣张的少年音:“陆冠清你得意什么?擦啊,忘了自己是什么身份了吗?”
总裁:“······”
他循着声音回头,发现是不远处的一家主打青少年球鞋系列的名牌店,阔别三天的少年穿着印着logo的制服坐在地上,腹部一块灰扑扑的鞋印子。
一个长相还算帅气的金毛少年被几个小弟簇拥着,一脸嚣张地把脚往少年怀里塞:“你们店不是本品牌的鞋都免费擦吗,擦啊!”
“就是,能给华哥擦鞋是你的福气!摆什么架子,一个臭卖鞋的!”
“考上985又怎么了,毕业还不是在华哥手底下当狗!”
“就是,当初那么舔华哥····”
打扮的流里流气的小弟们也开始起哄。
他们都是华胜在初高中结交的狐朋狗友,为了讨好华胜没少给陆冠清使绊子,砸篮球泼脏水传谣言应有尽有。
结果他们越闹,陆冠清成绩就越好,高二时调去了全封闭式小班,高考直接全校第一,校门口的光荣榜照片能闪瞎人眼。
对方风头无两,他们名落孙山,心有不甘,整天盘算着怎么收拾这小子,今天逮到机会,急吼吼地叫了华胜。
华胜只考了个本科,家里不愿出钱送他出国,满腔憋屈没处发泄,自然满口答应。
几人气势汹汹地杀进一楼,刚好看见陆冠清把免费擦鞋的宣传牌摆出来,华盛今天穿得还正是这个牌子的,不由地感叹天助我也,一脚就把人踹到了地上。
在情绪各异的目光里,少年用手捧起脏兮兮的球鞋。
华胜的嘴角刚翘起来,就听对方道:“活动只面向这三年的款式,你这是四年前的春夏款,不符合条件,先生。”
华胜的脸蓦然涨红了,死鸭子嘴硬:“我家里多的是,只是没穿过来!你一个破导购的,服务客人是天职,我叫你擦,你就得给我擦!”
看陆冠清还想反驳,他一脸得意地从裤兜里拿出一张银卡:“看清楚了,这是商场消费20万以上才有的会员卡。”
他俯下身,用卡的一端挑起少年尖尖的下巴,与对方清凌凌的,仿佛无所畏惧的双眼对视着,用着只有他俩听见的音量低语:“今天把鞋擦了就算了,再给脸不要,当心小爷让全学校都知道你是个死基佬!”
说罢,他自觉胜券在握,冷哼一声坐在软凳上等人服务。
陆冠清缓慢地从地上爬起来,低着头拖拉着步子踱回了仓库里,一会儿抱着一个鞋盒走了过来。
在众人炙热的视线中,他半蹲在华胜面前,打开鞋盖拿出一双崭新的球鞋,冲华胜微笑:“还记得这双鞋吗,这是你送我的第一件礼物。”
华胜暗叫不好:“陆冠清——”
可惜晚了,陆冠清已经直起身,将鞋子呈在小弟们面前:“我跟华胜认识是初一,他作弊被老师抓住罚站,我把他放走了,他感激我给我送了这双鞋,当年卖12888。我拒绝了好几次他都硬塞给我了,说朋友值得。”
凡事怕对比,小弟们望着对方手上款式经典的球鞋,质疑和谴责的眼神嗖嗖地往华胜身上扎。
华胜脑门开始冒汗,他这三年生活费都时断时续的,哪能像以前大方?都是骗这个哄那个:“你,你胡说什么!我,我才没有····”
“你没有什么?没有给我送鞋,还是不把我当好朋友?”
少年眯着眼睛笑了,嘴角露出两颗尖尖的虎牙,俏皮地像只小狐狸,在华胜眼里却像是食肉猛兽般可怕。
“这双鞋今年复刻了,这个月做活动,一双只要8886。”
陆冠清步步紧逼:“这群兄弟跟了你整整三年,现在马上要分开了,华胜,你不会连双八千多的球鞋都不舍得送吧,你可是我们尊贵的银卡用户啊!”
此话一出,小弟们哗然炸开了锅!
欺负毫不相干的人哪里比的上自己切实利益重要,几人嘀嘀咕咕地对了账,发现吃的全是虚空大饼后眼神都变了,迫不及待地要跟他算账。
华胜惊恐地缩在凳子上,眼看事情无法收场,狠狠地一咬牙:“送!怎么不送!”
他伸出手,狰狞着脸指着陆冠清:“你们谁打他最用力,我就给谁送!决不食言!”
欺负陆冠清这个没爸没妈的软柿子自然是更好的选择,混混们互相对视一眼,默契地改变方向。
陆冠清没想到华胜竟然还有点脑子,边往后退,边绞尽脑汁地劝他们停手,可惜混混们被那双球鞋冲昏了头脑,充耳不闻,举起拳头就往他身上招呼。
少年把手交叉挡在脸前,等待疼痛降临时,突然听见一声怒气冲冲的吼声:“都给我住手!!!”
那熟悉的,夜夜出现在梦里的声音让他霍然睁开双眼!
眼看着少年淹没在人群里,工作人员又只是作壁上观,齐玄看不过眼了。
仗着对方现在的需求不在性交上,他大喝一声,疾步过去挡在少年面前,面沉如水:“大庭广众聚众斗殴,你们把这当什么地方了?!”
他人高马大,气势汹汹,混混们都被他吓了回去,只有华胜还梗着脖子跟他叫板:
“我和我同学之间的私事干你屁事!滚开!要不连你一起打!”
挑衅过于幼稚,齐玄充耳不闻,看见路让开了,抓着陆冠清胳膊就往外走——
快点,再快点。
他脸上冷峻,实则脊背都要出汗了:
上次他满足了对方需求后,单独聊了5分钟就接了任务,这次他屁股刚消肿,可不想再遭一回罪了!
陆冠清不知他的想法,只知男人宛若神明,从天而降救自己于水火之中。
他激动地双颊绯红,双眼亮晶晶的,像是终于找到母亲的猫咪幼崽,直把头往对方身上蹭。
两人走得左脚绊右脚,互相拖累,在华胜眼里就是在刻意炫耀。
“去追啊!你们不想要鞋子了吗!”
他气得眼睛充血,指挥不动小弟,自己又不敢独身前去,站在原地无能狂怒:
“陆冠清,你是害死自己父母的恶魔!别忘了你身上背着33条人命,你身边所有人都不得好死!”
少年破音的咒骂声在宽广的大厅荡起一波波的回音。
青萝山惨案过了不到四年,听到的顾客们表情都微妙了起来,有些甚至拿出手机,对准亲密无间的两人开始拍照。
美梦霎那间化作噩梦,陆冠清脸上的血色迅速褪了下去。
察觉到男人的脚步开始放缓。他不愿让对方难堪,拼命挤出一丝笑,若无其事地道:
“师兄,同学只是跟我开玩笑,你走……师兄?”
他话说了半截,就被齐玄攥着胳膊扭了个180°的弯,杀气腾腾地原路返回,正好把华胜一行人堵在了店门口。
“你,你想干嘛!我说得又没错!”
男人瞅他们的眼神就像是打量餐桌上的一盘烤鸡,华胜腿都软了,色厉内荏地大声嚷嚷。
齐玄冷飕飕地瞥了他一眼,低头对陆冠清轻语:“给我拿三双款式和价格都不同的鞋子出来,不要限量款。”
“哦,好,好。”
陆冠清一脸梦游似的表情,反应了好几秒才跑去仓库,抱着鞋盒放在他手边。
“诶呦诶呦,先生刷卡还是现金?这边走~”
齐玄掏出翡翠卡,吃瓜的店长眼睛蹭得一下亮了——那可是单日消费100万才能办的会员!
他满脸堆笑地挤开人群,火速算了价格,把刷卡机双手奉上:“三双一共38885~~积分算了三倍,电子发票发公众号了,您有任何问题我们都能解决!”
任何问题?总裁挑眉,望着几个仗势欺人的小屁孩,薄唇勾起一个讥诮的弧度。
“我是陆冠清的师兄,他来兼职,我当然要来支持一下。”
他语气平淡地道,双手插兜,意味深长地盯着华胜青白的脸看。
他虽不知内情,但从陆冠清的反应来看,这两人关系铁定不一般。
初一就认识,难不成是因为青萝山事故分手的初恋男友?
此人眼下青黑,印堂有纹颧骨高,是个善妒阴损的恶人,陆冠清才貌双绝身上那么重的煞气,多半都是他的功劳。
齐玄靠一点线索把事情猜了个七七八八,越想越窝火。
草,好端端一小孩父母双亡已经够惨了,不帮还落井下石,真把好人往死路上逼啊!
他怒火越旺,脸上就越发的不动声色,只有华胜莫名地打了个冷颤,往小弟身后缩。
“你们是冠清的同学,这几双鞋就当见面礼了。”
齐玄向店长手里的鞋袋歪了下脑袋,向这群高中生示意。
“真的吗?!”
“卧槽,好有钱……”
实打实的诱惑放在眼前,混混们虽知有诈,但财迷心窍,嘀咕了一会,年纪最大的领头就过去拿。
“喂!你们对陆冠清做过什么忘了吗!不能拿!”
华胜虽不知这个冒出来的师兄打什么算盘,却本能地感到不安,想要阻止却被剩下的两个小弟用身躯堵在了后面,只能气急败坏地在原地跳脚。
这三个混混家庭条件都一般,特别是领头的,连身换洗的校服都没有,一双运动鞋走遍春夏秋冬,给华胜当狗无非是眼馋富人指缝间落得那点肉渣。
他当初最羡慕的就是华胜脚上那双限量版球鞋,高一刚见就死心塌地,只求对方穿腻了能给他显摆。
现在不仅有新鞋穿,还是今年新款,从天而降的馅饼砸在头上,他哪里还听得见自己以前的老大说话?
他喉结滚动,眼睛充血,在齐玄慢悠悠地补充了句:“只要一人扇华胜二十个巴掌的话。”时毅然回头!
在众人惊愕的注视下,他揪起华胜的衣领,劈头盖脸地扇了上去!
“你疯了!放·····”
“啪!”
“你小····”
“啪啪!”
“你知道你打的是谁吗,我···”
“啪啪啪!!!”
几个轮圆的巴掌上去,华胜愤怒的叫骂声变成了呜咽的痛呼。
等二十个巴掌挨完,他清秀的脸庞已经肿到了一指高,鼻歪眼斜地惨不忍睹。
满足了条件,齐玄爽快地让混混把一个鞋盒提走了。
剩下的两个一看,干脆一不做二不休,面露凶光冲着以前的老大走了过去。
“别,别打了,求,求求你们了,好痛····”
华胜哪里受过这样的罪,像是滩烂泥一样惊恐地在地上蠕动,像是看见救世主一样手脚并用地抱上陆冠清的小腿:“冠清,冠清救救我!”
他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哪有之前欺凌他时那副耀武扬威的模样:
“我们好歹相爱一场,是我错了,我对不起你,你快让你师兄停手吧,求你了,对不起····”
陆冠清怔怔地注视着这一切,被抱得身体一晃,条件反射地开口:“师兄,停下吧,华胜已经受到教训了·····”
齐玄:“他踹你,骂你,羞辱你,我才打了几个巴掌,难道——”
他低头与少年对视:“你还爱着他?才会纵容他这样践踏你?”
刚才出来阻止是一时冲动,他不后悔,但如果对方到现在还自轻自贱,他立马扭头就走。
陆冠清嘴唇咬得紧紧的,疯狂摇头,却任凭华胜扒拉着他不松手,就连齐玄伸手想帮忙都被他躲了过去。
“啧。”
总裁耐心告罄。
他自己也是一堆糟心事,哪有心思去当圣母!
“师兄!”
看他要走,陆冠清慌了,拦腰抱住他不松手,终于吐露了实情:“我害死了父母,害死了乐团的叔叔阿姨。算命先生说我如果再作孽,会害死一切对我好的人……”
少年在心里藏了多年的泪水大滴大滴地流了下来:“师兄,我不想你死……”
齐玄愣住了。
他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答案,一时间万番愧疚涌上心头。
“冠清,我上个月才做过体检,身体健康,平日在公司里办公,出门开车也小心,不会出事故。”
他把手放在少年肩膀上,放缓声音道:“你不是恶魔,就算你是,你也没能力害死我。再说·······”
他的目光如利剑般扎在华胜身上,把对方吓得一哆嗦:“如果你会害死身边对你好的人,你帮了他,他感激你,不反而害了他?”
齐玄义正言辞:“我只是扇了他几个巴掌,他丢点脸面就过去了,你帮了,他失去的可就是性命了!”
陆冠清:“······”
好像······有道理?
华胜这招用过无数次,看陆冠清的表情就明白完了,这次不灵了——
那个算命先生是他找人假扮的,陆冠清深信不疑,老师发觉他被霸凌后找了他几次,他都为此坚持不开口。
这师兄到底灌了什么迷魂汤给他,怎么说什么信什么!
他暗暗咒骂总裁,悄悄松开手想趁机溜走,被齐玄“恰巧”伸在地面上的脚绊了个大马趴。
“原来在这!”
“不许跑!”
两个混混两眼放光地扑了上去,结结实实地给自己的“华哥”赏了60个巴掌,拿着球鞋扬长而去。
华胜满嘴是血,牙齿都被打掉了两颗,像是条死狗一样被保安拖走扔了出去,怕是这个暑假都不用见人了。
缠绕多年的梦魇以物理拔除的狼狈样草草退场,陆冠清一时不知哭还是笑,呆呆地望着地板上的蜿蜒血痕。
“我的球球···”
电光火石之间,一个小皮球咕噜噜地滚了过来,黄橙色的表面蹭上了几抹红印。
一个穿着粉色公主裙的女孩娇娇地跑过来抱起,疑惑地咦了一声,张开手掌给身后的妈妈看:“妈妈,手心红红的······”
女孩抱着皮球的身影跟当年的自己重叠,陆冠清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暴雨后的清晨,抱着篮球的自己亲眼目睹大巴在眼前被无情吞噬。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不该买篮球···我不该顶嘴···我会害死所有人·······”
他表情变幻数次,神经质地自言自语着,眼看要再次陷入受害者有罪论的漩涡,女孩的母亲出现在视线里。
女人穿得香水店面的制服,半蹲在地上给女儿看手,那个香水店铺正对着这里,她目睹了全程,知道那是华胜的血。
她却笑得温柔,若无其事地拿出湿巾:“宝宝,这是颜料,就是你平时画画用的····跟妈妈一起擦掉好吗?”
“好~”
女孩天真无邪地信了,跟母亲一起把篮球和手心细细地擦干净。
看着眼前的画面,陆冠清渐渐平静了下来。
如果有认识他的人此刻经过,会惊讶地发现少年在短短数秒之间变了一个人——
他身上积年累月的煞气,冷漠和拒人千里之外的冷硬一扫而空,像是泥巴地里氧化了的银月亮,被捞了上来细细擦拭,散发出属于自己的莹莹光辉。
直到母女两的身影远到看不见,陆冠清才把目光依依不舍地收了回来。
顾客已经走得差不多了,几个其他店铺的店员聚在一起,嬉笑着指指点点,但已经影响不到少年半分。
如果说华胜所做的事是插在他心脏上的一根毒刺,那齐玄就是拔刺的人,母女两的举动就像疗伤药,将血流不止的伤口愈合。
心脏在胸膛里欢快地跳动着,他的世界从没有如此明亮过。
而这些···都是男人带给他的。
想起对方刚才的一举一动,陆冠清脸上弥漫起玫瑰色的红晕。
他渴望而羞怯地寻找着对方的身影,然后发现,刚还站在不远处的齐玄不见了。
陆冠清:“······”
等等。
对方怎么又跑了?!
齐玄早有准备,趁华胜被拖走,大家注意力都在他身上时跑了。
等到陆冠清一层一层地在餐饮层找到他时,他拿着电影票站在咖啡店外面,正等着秀堂跟刚认识的追星小伙伴聊完出来。
见到少年,他剑眉一挑,双手抱臂地往墙边一靠,冷淡地望着气喘吁吁的少年。
他选择回头教训华胜时,就知道惹上了大麻烦,刚才上来时也考虑过直接说自己已婚了,或者花钱找个女人当情侣。
可一想起对方哭着说不想害死自己时,那梨花带雨的可怜模样,心就不由自主地软了。
世间多恶徒,好人埋尸骨。陆冠清遭受的恶意多到足够他有万般理由变成侩子手,他却只把刀捅向了自己。
若不是今天恰好撞见,还不知对方会抱着“保护他人”的念头傻傻地遭受多少欺辱。
怜惜与同情让他没有选择生硬拒绝,只是刻意地把秀堂的手提包和电影票露在外面。
他以为这样就会让少年知难而退,却不知对方早已脱胎换骨,此刻正爱意汹涌,如春雪消融。
别说只是点女人的物品,就算他现在拉个女人接吻,陆冠清都会视而不见地等在旁边,等待机会一击必中。
爱使强悍者落难,使懦弱者暴起,使忠心者独占。
显然齐玄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他的全身心都放在如何跟系统解绑上面——却忽略了任务对象也是活人,还是压抑性取向多年,刚开了荤的少年。
“师、师兄,我是来向你道谢的,感谢你刚才帮我。”
陆冠清自然也看见了他手里的东西,瞳孔陡然收缩了下,嘴里质疑对方的话拐了个弯。
“你现在有时间吗,我想请你吃个晚饭。”
纵使脑子里已经把这个欲擒故纵,搞七捻三的滥情渣男奸了又奸,他脸上依旧笑得一派纯良。
少年生了一双黑白分明的凤眼,眼角下垂,笑起来时眯成了两个弯弯的月牙,无辜地像是只冲你摇尾巴的小狗。
齐玄的好都抵在嘴边了,倏地想起上次心软的惨痛教训,赶紧咳嗽了两声:“我只是不想让你丢老师的脸,不必谢我。”
他看了一眼手表,故作为难:“我女友要出来了,她不喜欢见生人,你···”
陆冠清善解人意地接过话头:“我也该走了,店长刚才就让我快去快回。”
危机被成功化解,齐玄松了口气,悬在喉咙的心终于掉回了胸膛:“好,如果华胜还找你麻烦,微信联系我。”
“齐爸爸,我们走吧~”
少年的身影消失在自动扶梯上,秀堂终于依依不舍地跟小姐妹告别,雀跃地蹦到了男人身边。
“你可算出来了,知道我一个男人提着这叮当猫的包在外有多丢人吗?”
齐玄把眼神收了回来,愠怒地弹了对方一个脑瓜蹦,女孩哎呦一声捂着额头:“是hellokitty啦!你这个老古董!”
接下来一路,两人都在为叮当猫和hellokitty争执不休,直到刷票进了影院才闭上嘴。
等到齐玄拿着饮料坐到座位上时,已经把刚才的事情尽数抛向脑后了。
喝可乐真爽,他感慨地想,在座椅上调整姿势躺好,准备享受接下来的视听盛宴。
与此同时,处于六楼的电影院监控室内,一个穿着保安制服的胖子坐在十几块屏幕前,正不耐烦地抖着腿,不时看一眼手机屏幕。
咚咚咚,门被敲响了。
“您好,您的外卖到了。”
清缓的声音响起,胖子迫不及待地开门。
一个带着鸭舌帽,穿着商场制服的陌生少年站在外面,将沉甸甸的外卖盒递给他:“我在楼下遇到外卖小哥,他不想爬楼梯,让我转交给你。”
“谢谢兄弟哈!这群送外卖的真得越来越懒了!”
胖子道谢后就接过外卖盒,把门关好后大快朵颐。没一会儿,他就脸色一变,捂着肚子连滚带爬地跑去了厕所。
自动合拢的铁门被一只拖把卡在了门缝里,鸭舌帽少年像是只轻巧的猫,悄无声息地从夹缝里钻了进来。
操作台后的监视屏幕上显示所有正在播放影片的影厅,他搜寻了一番后,目光定格在右下角的屏幕上。
不想见生人的女朋友吗···
他望着那个不到十岁的小女孩,和她腿上的hellokitty手提包,缓缓地眯起了眼睛。
------我是总裁翻大车的分割线------
齐玄不到一个小时就后悔喝可乐了。
电影正进行到跌宕起伏的高潮,所有观众的目光都定格在屏幕上,整个影厅鸦雀无声。
饱胀的膀胱不断提醒他排泄的需求,他忍了又忍,还是边道歉边矮身往出口处走,一路上挨了不少白眼。
运气不好,电影院内部的厕所门上红灯都亮着,他只好按着指引牌绕了远路,去商场角落的公共卫生间。
为了标榜档次,商场的卫生间分割成了单间,里面各有独立的厕所,浴室和洗手池,只有最后一间的门是敞开的。
他刚走进去,突然眼前一黑!
天花板的大灯,单间的照明灯都同时熄灭,周围瞬间陷入一片浓郁的黑暗里。
“有人在吗?是不是停电了?“
齐玄左手掏手机,右手往门的方向摸索,没触到冰冷的金属表面,反而陷进了一片柔软的布料里。
结实而有弹性的皮肉在掌心下有规律地起伏,有什么滚烫的东西在里面“突突”地跳,几乎要顶破那层皮肉蹦到他的手心。
轻柔的呼吸声在耳边响起,温热的气息扑在锁骨处,齐玄脑子里“嗡!”的一声,迅速抽手往后退!
可是已经晚了。
只听几声闷哼和皮肉交接的声响,灯亮起时,总裁被脸朝下地按在了洗手池里,鼻间都是卫生间专用的呛人香薰味。
刷啦一声,他腰间的皮带被抽走了,本还死命不张嘴的齐玄绷不住了:“陆冠清,你绑我的手干什么!”
他气急败坏地道,虽然到现在也看不见偷袭者的脸,可那声“咔哒“的任务领取声可听得清清楚楚。
【玩家您好,您已经成功触发了“纯情俏学生”副本第二阶段,现阶段任务:与目标人物陆冠清上床,限时20,现开始计时。】
他登时眼前一黑:床,哪里来的床?
上次任务有现成的,他都差点超时,这次还只有20分钟!
少年正用皮带缠他的手腕,闻言故作惊奇:“师兄,你怎么知道是我?”
没等齐玄回答,他又恍然大悟般噢了一声,自问自答:“也是,师兄手段这么高明,想必是在人身上练出来的,自然知道我会怎么做。”
这小子在说什么疯话?他怎么一句都听不懂?
齐玄一头雾水,但眼下任务优先级更高,他努力放软声音:“冠清,我刚才说谎事出有因,你先把我放开,咱们找个地方好好说,这里随时有人····呜!”
他话说到一半,嘴里被冷不丁地塞了一颗圆溜溜的药丸,
药丸入口即化,齐玄呕了几下没吐出来,暗叫糟糕:“你给我喂了什么?”
“一点助兴的小玩意,不是毒品,你放心。”
没了腰带的固定,男人身上本就松散的连体工装已然褪了大半。
宽膀蜂腰,柔韧的蜜肤浮了层薄薄的细汗,在灯光下犹如上好的和田黄玉,折射出细腻诱人的光芒。
反剪在后的双手让他只能拼命塌腰维持平衡,饱满的屁股自然向后翘起。
洗手台太矮,两条长腿被迫半曲着跪在地上,昂贵的布料滑落腿边,低贱又下流,像是个在厕所接客的廉价男妓。
少年用手指一寸寸地滑过脊背中间那条漂亮的深沟,芙蓉般的清丽脸庞是病态的痴迷。
他一直困惑,对方明明为了得到他不惜主动雌伏,却在之后不理不睬;明明是故意来帮他,却要说是看在爷爷的面子;明明是陪小女孩来看电影,却撒谎说是女朋友······
这一切都在说明,对方虽然看似凛然威严不可侵犯,其实是个享受被强奸和玩弄的浪荡婊子。
那些忽冷忽热,表里不一都是他操控人心的手段,目的都是引诱他主动出击,享受着被当作发泄容器时所产生的快乐和羞耻。
身居高位的总裁原是不知廉耻的下流妓子,这种只有本子里才会出现的情节发生在现实,让陆冠清兴奋地不能自抑。
在齐玄看电影的一个小时内,他先是搞坏了电影院的厕所指示灯,在情趣用品店买了刺激神经的药物和安全套,又给监控室的保安下了泻药,看对方出去时先一步潜在了卫生间里,就等着猎物自动送上门。
一切都是那么顺利。
望着身下活色生香的成熟肉体,陆冠清俯下身,嘴唇贴在因药物开始喘气的男人耳边:“别怕,我会好好享用你的。”
他轻言细语地说,长长的睫毛下,纤柔薄嫩的眼睑充血发红,漆黑的瞳孔扩到极致,像是只准备狩猎的头狼:
“我亲爱的···师兄。”
黑暗的影厅内,屏幕上的男主在被触手缠上小腿的前一刻被老师救下,观众们紧绷的神经松懈下来,交谈声和吃东西的声音此起彼伏。
秀堂放松绷到酸痛的身躯,转头才发现刚出去上厕所的总裁到现在都没回来。
这都有半个小时了吧?她疑惑地皱起眉,掏出手机给对方发了条短信。
<齐爸爸,赶紧回来啊,再不来就跟不上剧情咯!>
消息成功发送,等了半天也没见回音。
估计是偷偷抽烟去了,真是的,都说抽烟早死,回家一定要给妈妈告状。
女孩鼓起腮帮子,气哄哄地收回手机,将注意力再次回归到电影上。
与此同时七楼拐角处卫生间内
总裁被捆在身后的手现在高挂在吹风机的架子上,浑身除了鞋袜一丝不挂,精液不断地从微敞的后穴溢了出来,在线条分明的大腿上凝成条条精斑。
刚被内射了一轮,他低头喘息着,脊背肌肉绷紧,饱满的胸乳自然翘起,乳晕充血肿大,艳得像是刚喂过奶的产后妇人。
凹陷在里的乳头跟含苞待放的花骨朵似的,鼓鼓地探头探脑,只需用手指稍微一挤,便会重见天日。
“我真得不能碰吗?你乳头马上就出来了。”
陆冠清在洗手台捣鼓着什么,走过来时被那双肥美的奶子吸引了视线,好奇地观察了会后问道。
胸前又痒又胀,乳晕处沉甸甸的坠得疼,齐玄脱力地摇摇头,汗水顺着颊边往下流。
“快进来吧,这里随时都会有人来。”
他喑哑地邀请到。
对方头上的进度条第一段才满了一半,进度条则只剩下了三分多钟,与其换地方还不如快点做完,他还得送秀堂回家。
“师兄也太饥渴了,这才刚做完。”
陆冠清嘴上责怪,实则脸上笑开花。
他依依不舍地从那诱人的奶子挪开视线,凑到人脸前撒娇:“你亲我一下,我就不碰你胸了咋样?别的情侣做爱都能吸奶,我没有好可怜哦。”
情侣你祖宗呢情侣,谁把自己男朋友堵在厕所绑起来操?
陆冠清啊陆冠清,你小子看着眉清目秀浓眉大眼的,原来是个白皮黑馅的变态王八蛋!
齐玄心里腹诽,嘴上却不敢多说什么,扬起下巴跟对方接吻。
少年吻技虽是跟他学的,但却比之前的女伴攻击性强得多,撬开牙关就往喉咙里钻,往舌根处舔,渡过来口水逼他咽下。
跟条在淤泥里做窝的小蛇一样,恨不得在所有地方都留下自己的印记。
齐玄在性爱上其实比一般人保守,虽看似女伴不停,上床的却寥寥无几——
他固执地认为上床是情意相投,水到渠成的行为,只有跟真正相爱的人做才有意义。
也就是说,做爱=结婚=一辈子不分离
他三任女朋友都是这样分手的。
毕竟,跟这种一看就心有白月光虐恋情深追妻火葬场的豪门总裁结婚的女人,下场都很惨。
天降系统之前,齐玄已经单了两年多了。
因为迈不过道德上的坎,他有欲望都是自己动手解决,憋得跟初中生一样夜夜做春梦。
梦里的女人不是那么漂亮,但都有种恬静的美丽,腼腆地笑着,柔软的双手像是春风拂过的柳叶,让他从里到外地感到放松。
陆冠清这种霸道又有极强侵犯感的接吻方式,他从没遇到过,也不应该喜欢。
可现实里他被吻了没一会,脑子就开始晕乎了。
舌尖纠缠迸发的酥麻快感跟在脑里放烟花一样,他不仅开始主动迎合,处在不应期的下身跟着翘起了头。
陆冠清撤身离开时,他失神地舔舐自己的嘴唇,湿红色的舌尖在齿间出现消失,英俊的脸庞透着股自己都发觉不了的浪荡和欲求不满。
龟头突然一凉,他敏感地抖了下,低头看去,少年不知从哪掏出一个紫红色的安全套,已经把他的阴茎套进去了大半。
注意到他疑惑的眼神,陆冠清弯眼笑了笑:“这样就不会溅到外面了,也不劳烦保洁阿姨收拾。”
现在想起来讲究卫生了?齐玄无语:“你刚才怎么不给自己套?”
“忘了。”
少年表情无辜:“再说师兄也更喜欢被内射不是吗,你刚才射了好多。”
话音未落,他就见男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笼上了一层火烧云般的红晕,恼羞成怒地想骂他,却始终没开口,只是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见状,他的心房像是塞了无数根小鸟羽毛一样,窸窸窣窣的,痒得他忍不住地想笑——
他知道年长的爱人脸皮薄自尊心高,做可以,话是听不得的。
可越这样他越想撩拨他,看对方羞愤交加又离不开自己鸡巴,才能真正体会到对方对自己的情意。
心满意足的少年在接下来的交合里卯足了劲讨好对方。
他鸡巴粗,刚才润滑又做得仓促,便只插进大半在里面,对准栗子大小的腺体就是用力地顶。
胸不能碰,就咬着对方下唇,把舌尖探进口腔内,用粗糙的舌面摩擦舌根和颚内敏感的黏膜。
总裁本对他的说法来气,闭眼装死,只想尽快结束,结果没几下就被肏得出了水。
扑哧扑哧的水声大得惊人,肠道缩紧又被强硬干开,对方的鸡巴实在太粗了,毫不费力地操平肉壁每一丝皱褶。
坚硬如烙铁般的龟头如影随形地碾在穴心上不放,跟条饥饿已久逮到猎物的毒蛇似的,一下比一下撞得重,无论他怎么扭腰摆胯都躲不开。
对方怕他疼没全插进去,反而把括约肌卡在了最粗的位置。
柔软的肉嘴被破处才过了三天,哪里吃得下这般尺寸?
挨了没几下就像是失了弹性的橡皮筋,可怜兮兮地绷在阴茎上,周围一圈都是被捣成白沫的精液汁子,混着穴里分泌的淫水一起淅淅沥沥地往下淌。
“咕、唔··别亲···!哈!不唔·······”
齐玄上下都被奸弄着,开始还不情愿地躲对方的嘴巴,挨了十几下就没什么脾气了。
他嘴巴张着,失神地吞咽少年渡过来的口水,尺寸不小的阴茎抵在腹部,随着抽插不断吐精。
精水和前列腺液把安全套顶端挤出一个小水球,东摇西晃地发出淫秽的水声,跟着其他两处一起,就跟鸡巴也被同步肏了一样。
用于保护女友不受伤害的东西,现却成了玩弄他的用品,齐玄无意中瞥见后,羞耻地耳根子都在火辣辣的烧。
他想去摘,手却在皮带里;陆冠清察觉到他的意图,故意停下动作,伸手用力弹了两下胀的鼓鼓的水球。
“师兄的鸡巴好大,流了好多水。”
他顶着齐玄杀人般的视线笑嘻嘻地说:“看起来也很想被我肏了耶,师兄是不是?”
明明只是用手帮他打飞机,却非得说得这么古怪,这小子的疯病是越发重了。
齐玄冷哼一声,正欲开口,对方头上过半的白光突然亮了一下,中间出现一个小小的闪电标志。
他立马咽下嘲讽的话语,垂眼抿唇不作回应,白光果然火速填满了第二阶段——就跟刚才一样。
明明是药物作祟,陆冠清非得颠倒黑白,他因那个闪电标志咽下反驳的冲动,二十分钟第一阶段就满了。
按这样的进度还能赶上电影的结局。齐玄愉悦地在心里打着算盘,然后在对方拿出一根细窄的透明棍傻了眼。
“你,你要做什么?”
他的声音开始发抖,想往后退却没空间,反而又把前列腺送到对方鸡巴上磨了磨。
快感如惊涛拍岸,他全身的肌肉都陷入细细密密的酥麻,半点力气都聚集不起来。
“你刚才不是答应了吗?”
少年孩子气地歪了歪脑袋,黑亮的眼睛天真无邪地望着他:“肏你鸡巴啊。”
俗话说的好,贪心不足蛇吞象,总裁想要速成的结果,就是在商场厕所里被人前后肏了个透。
他屈膝跪在洗手台上,矫健的腰肢垮下,安全套还牢牢地套在阴茎上,龟头处却破开了一个小洞。
一只搅拌棒粗细的玻璃棒插在马眼里,不时被尿道分泌的汁水往出顶,又被紧绷的橡胶给拦了回去。
后面被九浅一深地弄,流出的淫水都要滴到地上不说,前面的阴茎还被来来回回的肏。
齐玄牙根都酸痒的合不拢,矫健的腰肢抖得像是春风中的柳枝,大腿在大理石面上不停地打滑,要不是屁股里的鸡巴早就摔到了地上。
“拔,拔出来···求你了、哈,冠清、拔·····”
齐玄现在也管不了什么进度条了。
他带着哭腔乞求,少年却充耳不闻,捏着顶端的小圈就是一顿狂风暴雨的抽送。
里面灌满了水球里的淫水,动作起来顺畅无比,其中几次甚至插到底部,隔着拇指粗的皮肉跟鸡巴一起摁在了肿胀的前列腺上。
“啊啊啊啊啊!!”
过于激烈的快感让齐玄终于崩溃地高潮了。
这是他的第一次雌性高潮,剧烈到他眼睛翻白,舌头抵在嘴边,眼泪口水淌得满脸都是。
括约肌失控地紧紧匝着肉棒,肉壁痉挛地绞在一起,连活动一下都分外困难。
“师兄夹得太紧啦,放松点。”
陆冠清不知内情,被夹得倒吸一口冷气,扇了身下人丰满的屁股两巴掌示意,看对方依旧咬着他不放,不满地捏着玻璃棒抽送了几下。
尿道可没有肠道肌肉那么有力,徒然无功地阻止了几秒就再次被插到了底。
前列腺被直接捣弄的快感比电击还要剧烈,齐玄微弱地抽搐了下,纵使再不情愿,肠道依旧慢慢放松下来。
陆冠清抓着皮带的一端,像是征服一匹不驯的烈马一样用力肏弄着肉穴,囊袋打在臀瓣上啪啪作响。
“快点、再快点······唔、哈,对,就是这·····”
过载的快感烧坏了男人的脑子,他忘记了这是厕所,也忘记自己有妻有女,却被直接肏到雌性高潮的事实。
醉醺醺的,像是个不知餍足的男妓一样起身侧头跟对方湿吻,主动向后迎合对方的节奏,没两下就腹部抽动着再度高潮了。
“唔——射、射了,好爽·····”
他失神地道,肠道一松一紧地按摩着里面的性器,胯前的阴茎还高高翘起,顶端被玻璃棒堵着,一丝汁水都没溢出来。
陆冠清也快到了,头发湿透了大半,正调整着呼吸,听见后探头看了一眼,笑出了声:“师兄,你没射,尿道棒我还没拔呢。”
齐玄有些无措:“那这是什么,我明明到了···”
“这是潮吹。”
陆冠清蹭了蹭男人汗湿的侧脸,耐心地纠正他:“师兄是被我肏到男性潮吹了,以后都要说自己吹了才行。”
潮吹?这不是女性才会有的行为吗?
总裁潜意识里觉得不对,但那再次浮现的闪电标志,鬼使神差地应了下来:“我刚才吹了···”
他鹦鹉学舌般地说,失神的瞳孔倒映着对方头上的进度条。
莹白色的光芒如溪水般波动着,堪堪走到了三分之二的位置。
“先生,您还好吗?”
李宁屈指,小心翼翼地敲了敲紧闭的铝门。
离上一位顾客进去已经半个多小时了,同事们怕出事,推来搡去地把他一个新来的推了出来。
里面悄无声息,李宁害怕地提高声音:“先生,您已经在里面40分钟了,您能打开门吗?”
细微的滚轮转动声中,推拉门推开了手臂长的缝隙。
一个脸庞残留着婴儿肥的秀丽少年睁着一双纯净的眼睛,隔着门板与他对视:“有什么事吗?”
他疑惑地说,理直气壮得好似厕所是他家一样,李宁一时语塞:“没,没事。就是看您需不需要帮助。”
看少年摇头,他语气尽可能地委婉:“那您能尽快出来吗?电影要结束了,等会有很多男士需要使用……”
都折腾这么久了?陆冠清有些意外。
这部加长版电影近乎三个小时,齐玄进来时第一幕才演了一半呢。
他遗憾地回头看了一眼,心里有了主意,换上副担惊受怕的表情对李宁道:
“哥,我给你实话说了吧,我有两个女友,刚跟一个女友进影厅发现另一个就坐我后面,才藏厕所的。”
他怕人听见一样压低声音:“我手机在现女友那看不成时间,哥大人有大量,等会电影结束过来告诉我一声行么?我立马就走!”
帅哥果然都是海王,李宁既艳羡又鄙夷。
“你到别的地方……”
他不太情愿地拉长尾音,隐晦地打量着对方的容貌和穿着。
突然,余光里的一丝蜜色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少年把门缝堵的严严实实,天花板中心的镜子却暴露了他所隐藏的真相——
垂在洗手台边的一双蜜色小腿线条流畅,筋骨结实,赤裸的小腿肚上烙着几个深深的牙印。
羊毛袜子包裹着纤细的脚踝,脚上是一双光面雕花牛津鞋。
虽然鞋面上的复杂雕花已经被乳白色的不明液体弄脏了,但李宁依旧一眼认了出来——
这双鞋在他上班时才摆进了橱窗,他一见钟情,反复流连,还是因为高达六位数的价格遗憾离去。
一个男人。
一个很有钱的男人。
一个很有钱的男人跟一个海王少年,在厕所共处长达半个小时之久。
李宁嘴里的话倏地转了个弯:“当然没厕所好,你安心呆着,剩下的事包在哥身上!”
他满心钦佩地说,重重地拍了拍对方单薄的肩膀,在少年迷茫的神情中潇洒离去,甚至顺带锁上了大门。
金属碰撞的响声惊醒了靠在镜子上的总裁,他嘴里发出不安的呓语声,睫毛颤动,眼看着就要恢复神智,又被人攥着脚腕插了进去。
“啊!又、又进来了···好烫···”
肠道末端的敏感黏膜被反复摩擦,结肠口被肏软了,颤巍巍地张开一条细缝,被圆润坚硬的龟头不断试探地顶弄。
会被开膛破肚的恐惧伴随着强烈的快感传入大脑皮层,男人本能地收紧肠道阻止侵犯,又被一次次地强硬撬开。
少年缓缓地拔出又深而慢地插进来,用粗硕性器上隆起的青筋跟每一寸嫩肉缠绵接吻,水肉分离黏合发出滋滋的声响。
“快点、哈,用力啊!好痒······”
齐玄受不了钝刀子磨肉般的折磨,没几下就哀哀求饶起来,淫水滴得身下的桌子一片油光水滑。
陆冠清像是小狗一样吧嗒吧嗒地舔他的耳垂:“师兄让我用什么帮你?你得说清楚啊。”
“········”齐玄羞耻地咬紧牙关。
都是男人,男人爱听得无非就是那几样,可听别人说和自己主动讲就是两码事了。
他沉默不语,陆冠清也不急,舌尖顺着嫣红的皮肤舔进了耳道里,唾液顺着耳道叽里咕噜地往里灌。
总裁屁股吃着男人的鸡巴,肿胀的阴茎被尿道棒堵着,耳朵里全是细碎的水声,就跟全身上下同时被肏一样。
空虚和饥渴源源不断地从腹部涌上,性欲与理智在脑袋里产生争夺战,他像是一只绑在中间的蚂蚱被不断撕扯着。
拉锯中,他恍惚而混乱的眼神落在了对方头顶,那只差指缝宽就要满载的进度条让他无比清晰地听见什么绷断的声音。
“用鸡巴——”
他颤抖着嘴唇,不顾一切地浪叫了起来:“用师弟又粗又大的鸡巴用力操我,师兄喜——呃!”
话音未落,刚慢吞吞抽动的阴茎狠劲一插,龟头精准地撞在了肿胀的腺体上。
齐玄短促地喊了一嗓子就再次潮吹了,痉挛的肉穴断断续续地喷出汁水来,阴茎大幅度抖动着吐出玻璃棒开始射精,前后都跟坏了的水龙头一样不住地淌汁。
随着射精结束,那股被压抑许久的尿意溯流而上。
进度条已经满了,现在只等陆冠清射了就能结束。齐玄苦闷地拧着眉头,一言不发地辛苦忍耐着,甚至主动缩紧肠道讨好里面的阴茎。
可对方越到射精,动作反而越来越慢,像是寻找什么一样围着前列腺周边顶。
“快···快射啊、你等什么····”
齐玄忍得鼻尖上都是汗。
“马上马上。”
陆冠清心里偷笑,脸上故作懵懂。
他把下巴搁在男人的肩膀上,不再用阴茎刻意地找本子里所说的膀胱触点,双手轻柔地抚摸着对方的腰腹。
等到对方慢慢放松警惕,肌肉放松地靠在他怀里时,他才冷不丁地手下用力,隔着下腹压在了饱胀的膀胱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尿液从被玩得充血的尿道激射而出,肠道里的阴茎也几乎是同时射精。
齐玄甚至没来得及难堪,就被卷入了一场摧枯拉朽的高潮里。
他瘦腰弓着,腹部绷成了一块铁板,就连脚趾都紧紧地蜷缩着,脚背上青筋毕露。
肠道绞紧鸡巴,阴茎不停地喷着汁水,尿液射完了就是透明的带着腥味的水汁,持续了十多分钟后,才精疲力竭地瘫软下来。
“呼····好爽啊·····阴茎也潮吹了····”
他无师自通地学会了新词,像是喝醉酒一样醺醺地望着天花板自言自语,刚好与镜子里的自己对视。
镜子里的男人横陈在桌上,乳晕充血,鸡巴躺在小腹上流精,全身上下印满了吻痕指印。
两条腿大敞着合不拢,乳白色的浊液溢出括约肌,顺着桌边滴滴答答地往下掉。
一看就被从里到外的肏透了。
跟个飞机杯一样。
他失神地望了一会,脑补着竟然又肌肉绷紧地高潮了。
最后是陆冠清送齐玄和秀堂回了家。
齐玄站都站不稳,一路都是被少年拿肩膀撑着。
他以为自己这么久没回来,秀堂好歹也得问问,结果这个死丫头见色忘爹,盯着对方眼里直冒星星,说什么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