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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年4月,英国。
姜悬舟知道姜松的死瞒不住,但没想到姜望姝会知道得这么快。
那一晚,她主动得不像话,姜悬舟也只那一晚松懈了防备。
直到冷刀子捅进身体里时,他才知道,姜望姝从未低头。
“爸爸死了,你凭什么再留住我?”
高开叉的红裙下伸出一只雪白的长腿,重重踩在他的刀口上,接着红色的裙摆从窗前扫过,只剩下伦敦的夜雨洒进来,把他淋湿。
失去意识前,他依稀想起来十年前的港城街头。
而好巧不巧,他生平挨过的第一刀,也是姜望姝捅的,也在一场夜雨之中。
——
1997年6月30日晚,港城回归当夜万人空巷,天际滚雷,淅沥小雨落下。
废弃楼道的角落里,国中少年们吞云吐雾,有人凑上来递火,姜悬舟拒绝,手里却娴熟地夹着烟,一转一转。
听到有人啐骂报信,他只靠在墙角不说话,结束时却不动声色地点火,“新安会势力大,想借学生仔搞事,好处多多,冇道理唔合作。包喺我呢(交给我来)。”
这场学生帮派的聊天没持续很久,姜悬舟从另一个道出去,身材清瘦挺拔,校服穿得规矩,头发理得整齐,面相冷清好看,一副彻彻底底的好学生样儿。
晚上十点一刻,他到楼下。
只是今天,鱼龙混杂的楼栋底下,罕见地多了辆黑车。
雷阵雨时落时停,此时雨歇,车门前站着个身材高挑的女生,同他差不多的年纪。朝上看,一件看不出价格的简约白衬衣,下摆收进裤腰,衬出上身好看的弧度;朝下看,高腰牛仔裤,穿一双黑色皮靴,利落得像是刚从马场上下来。
她从保镖手里接过一张照片,纤细手腕上的昂贵手表一闪而过。
姜悬舟敏锐地感觉到,这女孩不属于这里。
就在这一刻,女孩似有所察,回头看来。
四目相接。
女孩有张很好看的脸,头发随意挽起,脸颊白皙精致,同明月一样,熠熠生辉,高高在上。
姜悬舟确定自己没见过她,她却看着自己突然笑了,朝保镖说了句什么。
他通过嘴型辨认出女孩的话:他来了。
女孩冲他露出一个挑衅散漫的笑,接着扬起手臂,屈指轻轻弹了下照片,而后翻转过来,露出照片正面。
照片在风中一颤一颤。
看不清照片细节,却依稀可辨认出那上面有一个穿国中校服的男生和中年女人。
此时又下起雨来,保镖在女孩头顶撑起一把黑伞。
雨帘重重,黑白分明,更显得她面白如玉,目光灼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