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昭父亲是位军人,都说于军人而言,最卓越的战功不过为身上的疤,那每一道动心怵目的疤,背后都有属于它的故事。只遗恨他因公殉职,而她母亲竟也殉情离去。
好一对鸳俦凤侣啊,纵使他们有千般万般的好,却独独没能对住他们年幼的女儿。明昭岂会无怨无恨?她怨恨母亲的一意孤行,她莫非认为共赴潭渊是件浪漫事不成?为已逝之人那般悲恸伤神,将期盼她垂怜的女儿弃之不顾。
父母亲曾教诲她要做善良之人,她父亲一生清廉秉公,却落得这般下场。谁来规定的人间守则呢?父母亲这般狠心待她,她怎能随了他们愿?她不畏尘世的桎梏,要做与之对抗的恶俗之人。
她甘愿堕落春夜,跳一支只为春的舞。
婊子。
明枫曾用这个词羞辱她无数遍,但而今看来,那似乎是在喊她名字。
她可是艳名盛扬的凤沅楼头牌。
明昭并不怪罪林慎姒,到底是受恩于她,纵然她淡漠如冰,也是记得些许。她是牢记恩仇的,记得她儿时替明枫背了不少锅,被诬赖偷钱偷裙子时,林慎姒从未给予过她半分信任。
明昭一年级时,班主任喊交校服钱,林慎姒以工资微薄为由回绝于她。明昭瞧见过数次,她与明枫逛街试衣裳,那钱,是她不该花罢了。
可笑,可笑。
她不甘被人踩于脚底,那时她立誓,誓要当最秾丽的凤凰,于空中起舞,与碧烟为伴。
按理说她跟了沉归宴,没再回凤沅楼的道理,却不知怎的,她好似贪恋起这风月之地。借口是去收拾遗落物,心底仍是难舍的。
沉归宴车停门外等她,他想起包厢内与简清延的扯淡。
简清延给他透底,说明昭还是雏,沉归宴晃摇杯中酒。那层膜在与否,他并不放心上。那不能定义些什么,“哦,她不是头牌吗?”
“都说头牌了,当然得捧着,说出台就出台啊?给她砸钱也未必能见到,都得看她心情。但不是我说啊,沉归宴,你真喜欢她?”简清延甚为讶异。
“玩玩。”他轻轻抛出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