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良辰yu要挣起,又觉乏力,但见老和尚慢慢起身,走到莫小白身前,伸出二指,轻轻捻断她四肢铁链,将她抱到一处锦缎上,度入真气,莫小白面颊渐趋红润,眼中也有了神采,想是安了心。
薛黎这时方从藏身处出来,身后跟着风卿与一众侍卫。
他们靠猫儿引路,找来这里,见和尚正与天神宗厮杀,便在关键时施以援手,助他们得胜。
薛黎对老和尚拱手:“多谢大师了。”
老和尚合十,面如金纸,显然已是强弩之末。薛黎与他有故,见状上前,为他护住心脉。
莫小白看到风卿,唤了声:“夫君。”
风卿快步上前,将她揽入怀中,温言安慰。感觉到旁边视线,风卿抬头望向岳良辰,淡淡道:“不知阁下如何称呼?”
岳良辰道:“在下姓岳。”
风卿微微皱眉:“多谢岳公子出手,救贱内于水火。嘲风阁内金银可任意取用,风某还可答应阁下一件事,只要不违背l常,都可帮阁下实现。”
岳良辰摆手:“富贵于我如浮云,我并不看重那些。只不过……”
他的目光落到莫小白身上。风卿神se一凛。
来了来了来了!
莫小白内心摇旗呐喊,这一幕终于来了!!美男为我争风吃醋,美男为我大打出手,美男为我生,为我si,我就是这四海八荒唯一的真ai,唯一的玛丽苏!!!
“贵夫人生的像极了我家妹子,在下救她只是想问问她年方几何,祖籍哪里?”
岳良辰云游至此,听闻天神宗大名,本想来会一会这魔头,不想半路看到天神宗抱了一名nv子入庙。辅一看到那nv子容貌,岳良辰心中大震,不为别的,只因这nv子与失散多年的小妹有分相像。
莫小白:???
不是说好了玛丽苏吗?怎么突然成了兄妹认亲现场?
风卿垂眸望向莫小白。莫小白眨眨眼。
风卿道:“阁下怕是认错了,小白乃家中独子,并无兄长。”
是不是独子莫小白根本不能确定,再看岳良辰容貌,似乎真有几分相似。莫小白忙道:“我身世坎坷,小时流浪,并不知父母是谁。或许……你我真有些关系也说不定。”
英雄救美,再加上身世纠缠,这就是言情的标配啊!岳良辰很有可能是自己的真命天子,莫小白得再测一测他。
风卿眸se微变,半晌后道:“既然如此,那便请岳公子去嘲风阁一叙,让在下尽一尽地主之谊。”
老和尚拒绝了风卿的款待,独自离去,他时日已无多。薛黎看着他的背影,心中不忍,向风卿辞行,准备陪老友度过最后的时光。
岳良辰在嘲风阁住了三日,三日后,莫小白决定与他回故乡南州寻找更多的身世线索。
风卿本想一同前往,被莫小白拒绝了。立下一月后便回的誓言,莫小白踏上了寻根之旅。
在渡口弃马登船,蓑衣船夫摇橹击水,顺流而下。
行出里许,莫小白回头望去,嘲风阁已湮没在晦暗夜se中,再也不见。和风阵阵,迎面吹来,两岸初时灯火阑珊,渐渐繁密烂漫,胜如星河,灯火炽亮处,不时传来琴瑟箫管,男nv笑语。河面上游舫飘然来去,舫中灯烛随风摇曳,流光如织。
晚间歇息,莫小白睡在船舱,岳良辰睡在甲板。第二日,天光微明,小船靠岸,已是到了一座城池。
蓑衣船夫忽地停橹,恭声道:“请上岸。”岳良辰叫醒莫小白。莫小白一瞧,船边乃是一排石阶。两人当即告辞,踏阶而上。
两人玩花赏景,来到海宁城外,岳良辰道:“城里乌烟瘴气的,不入也罢。我知道一个绝好的去处,可带你去看。”
莫小白正有此意,寻根是假,与岳良辰游山玩水是真。
男nv之间,彼此增进感情最有效的法子就是与对方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当下二人在钱塘江边、入海口处,寻到一座酒楼,楼名“观海”,轩敞宏伟,高有三重,当门处是一副书写工丽的对联:“楼观沧海日,门听浙江cha0。”只此一联,将这满楼海天气象,烘托无余。
岳良辰指着那对联笑道:“听说这两句,是唐人骆宾王写的,那会儿他是刚刚逃过大狱的光头和尚。”
莫小白笑道:“虽然是和尚,这诗气魄却很大,骆宾王很了不起。”
两人漫步登上三楼,当面海处坐下。岳良辰指点山川,说道:“这海宁城南滨大海,西南有赭山,钱塘江贯穿其间,东接苍茫大海,故而又谓之海门。”
莫小白讶道:“这些你也知道?”
岳良辰道:“我曾在这一带经商。行商者,不知天时地理,不知风俗人情,必然要赔本遭殃呢。”
岳良辰笑笑,斟酒入碗,一口饮尽,他此时已g了十碗陈酿,眼神却是越喝越亮,殊无醉se。
两人饮酒聊天,忽听楼下一个清朗的声音笑道:“小白,许久不见,别来无恙。”
莫小白眼神微变,忽而笑道:“花公子,你怎么也来这种地方?”
没错,这声音的主人正是花裴。莫小白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在这里遇到他,但隐隐有些期待接下来的剧情。
“这地方你来得,我来不得么?”花裴笑道,一边说,一边走上来,清风霁月,空气中似乎都浮动着淡淡的花香。
自他出现,岳良辰的目光变落到他身上,道:“花公子也认得小妹?”
“小妹?”花裴挑眉,“我竟不知小白有哥哥。”
莫小白讪笑两声,躲开他投来的目光。
岳良辰道:“我此番路过海宁,便是要带小白回乡,查明身世。”
花裴笑道:“身世有什么好查,小白这些年也没靠父母养育,你口口声声说是她兄长,却也没尽到兄长的义务。这种亲戚,不要也罢。”
岳良辰手指微动。莫小白以为他要0兵器,忙打圆场:“出身还是要知道的,在这里遇见花公子也是缘分,不如一起喝杯酒?”
花裴撩动衣摆,大喇喇坐在了莫小白身边,看的岳良辰再一次皱眉。
“不但要一起喝酒,还要将你带回去。我神功已大成,不再惧怕风卿那厮了。”
莫小白局促道:“那个……你可能不知道,我已经嫁人了。”
“那有什么。”花裴淡淡道,“我就是喜欢你。”
莫小白松了口气,很怕他说出“我就是喜欢别人的老婆”……
“花公子。”岳良辰忽道,“咱们来赌一次,你胜了,小白让你带走,我胜了,你放我们离开。”
花裴微微一笑:“赌什么?”
岳良辰一字字道:“就赌‘桃花三关’。”
花裴双眼眯起,笑道:“好,你若能破我的‘三关’,我也没脸为难你。”
岳良辰道:“那就先赌第一关:s覆。我是鱼饵,你是渔钩。”
花裴一愣,道:“鱼饵?渔钩?这话怎讲?”
岳良辰笑而不语,花裴但觉蹊跷,以“花镜”察探,岳良辰的思绪已向别处去了,不由冷笑一声,道:“你先还是我先?”
岳良辰道:“我先。”花裴背过身子,运转“花镜”默察,但觉岳良辰将一枚双陆棋子扣在碗下,随即又觉他转过头来,笑道:“好了,花公子,你s这酒碗下覆的什么?”
花裴转身盯着那碗,眯眼道:“是双陆棋子吧。”岳良辰微微一笑,掀起酒碗,花裴不觉愣住,敢情碗下覆的,并非棋子,而是一枚骰子。
他一转念,厉声喝道:“你使诈!”岳良辰笑道:“我怎么使诈?”
花裴怒道:“我跟你s覆,却不是和她s覆。”说罢一指莫小白,冷笑道,“你明知我的‘花镜’只能猜度一人的心意,不能同时窥探两人,是故先将棋子扣入碗中,其后转头不瞧,任由小白将碗中的棋子换成骰子,‘花镜’只能照出你的心思,你都不知他换了什么,‘花镜’自也无法照出了。”
岳良辰与莫小白对视一眼,摇头道:“花公子说得有理。但口说无凭,你有何证据,证明是她换了骰子?难道就不会是‘花镜’神通出了差错?”
花裴不禁默然,只怪一时大意,明知二人弄鬼,却没拿住证据,既无证据,也就无如之何,只得道:“好,轮到我了。你们若猜不着,这一关也只算平手。哼,你们两个,都给我转过头去。”
岳、莫二人依言转头,须臾便听花裴道:“转过来吧。”
二人转身,但见花裴身前,反扣一只酒碗。岳良辰微微皱眉,再瞧花裴,但见他两眼紧闭,双手按桌,忽而抬起左手,轻轻摇摆,岳良辰心念一动,脱口叫道:“碗下是空的,什么也没有。”
花裴神se大变,岳良辰瞧他神se,哈哈笑道:“如何,我s中了吧?”
花裴狠狠瞪着他,也不揭碗,忽而一笑,漫不经心地道:“这一关,算你破了。如今是第二关,藏物。”
说罢取出一枚铜钱,稍一犹豫,折成两半,一半递给岳良辰,说道:“将这半枚铜钱,藏在你身上,若是离身,便算你输。”
岳良辰将钱搁在桌上,摇头道:“不用了,无论我藏在何处,都逃不过你的‘花镜’。这一关我只盼打平,猜到你藏在哪儿便可以了。”
花裴不料他有此一着,微觉诧异,又见他自信满满,不由暗自纳闷,只好将剩下的半枚铜钱握在手里,张手之时,那铜钱已然不见。莫小白双手按桌,内力顺着桌腿传递而下,又经过楼板,传到花裴足下,须臾间,便觉那半块铜钱贴着花裴的肌肤急速滑落,倏地钻入他左脚鞋底。正想设法暗示岳良辰,忽见花裴长眉一轩,目光狠狠b来。
岳良辰一瞧,便知花裴动了疑心,此番将“花镜”用到了莫小白身上,忙笑道:“花公子,你瞧小白做甚?跟你赌斗三关的,可是我岳良辰。”
花裴冷哼一声,道:“我算是知道何为鱼饵,何为渔钩。敢情你这个鱼饵只是摆摆样子,当真跟我斗法的却是小白。”他转眸望向莫小白。
莫小白心虚垂头。
“你真的不想跟我走?”花裴声音转冷。
莫小白纠结不已,她现在根本不能确定谁才是男猪脚,既想跟岳良辰走,又不想跟花裴闹僵。
沉默片刻,突然计上心头。莫小白朝花裴妩媚一笑。花裴被她笑的微愣。
莫小白拍手:“不如这样!咱们玩个游戏,给我一个时辰的时间,以海宁城做场地,咱们玩捉迷藏。一个时辰后,你们去找我,谁先找到我,我就跟谁,公平公正公开,如何?”
花裴道:“保证不再作弊?”
莫小白信誓旦旦:“绝不作弊!”
花裴悠然斟了杯酒:“好。”
莫小白望向岳良辰,见他点头,内心雀跃,朝两个男人挥挥手,跃下望海楼。
看着那抹身影灵巧的在人群中穿梭,很快消失不见,岳良辰收回目光,盯住面前的男人。
花裴一脸惬意,胜券在握的模样。岳良辰暗暗握拳。
一个时辰后,岳良辰从望海楼跃下,寻着莫小白最后消失的方向追去。
花裴弹了弹衣服上不存在的尘土,站起身,缓步下楼。他上了楼下的马车,马车带着他穿过闹市,来到一座壮丽大宅前。宅子灯火辉煌,人声喧哗,花裴下了马车,身边黑暗里钻出一个男子,低声道:“是花爷吗?”
花裴点头。那人道:“随我来。”说罢快步在前,花裴随他身后,绕墙而走,来到一道侧门前。那人敲开门,门内出来一个中年妇人,衣着华丽,淡施薄粉,虽是半老徐娘,风韵犹在,她开口先笑,脆声道:“花爷么?”素手一招,道,“随妾身来。”
花裴随那妇人脚步,亦步亦趋,走了数十丈,也不见人,忍不住问道:“不就是见个面么,为何这次如此谨慎?”
那妇人回首一笑,眼中水光流转,未语含情,一双眸子直有g魂夺魄之能。花裴却不为所动。那妇人笑道:“因为有要事与花爷商议,怕宅中有其他势力渗透,所以较往日谨慎些。花爷莫急,这就到了。”
花裴奇道:“你也是薛黎的人?”
那妇人掩口笑道:“你这人说话真是,什么叫也是薛黎的人?我倒一百个想做他的人,可惜雪公子眼角高,瞧不上老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