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
她腿凳突然被踹了下,沉祁阳微眯眼道,“你这是在可怜我?”
酒足饭饱,他又有力气搞事了,晦暗的眼眸仿佛生着刺一般。
“哪有!”
他脚踩在她腿凳上,也不知道哪来力道。突然用力一勾她便被迫朝他滑去。
两人的目光都快近在咫尺了,他目光炯炯。
连织觉得他简直幼稚。
“没有同情。”她道,“我没回家以前穷的时候总觉得钱能解决一切问题,现在觉得想法或许有些片面,人活在世上就得遵守秩序约束,也有不能为人知的一面。
譬如你坐拥这些别人羡慕的身份又如何,前些个晚上要真挺不过来不过是黄土一杯,生前身后事谁能得知。这些都是你身份带给你的副作用,旁人不一定知晓。”
“所以某种程度上还是小富小贵最秒,不树敌,不愁吃喝才是人生幸事。”
这些的确是连织的认真思考,她现在习惯一步看三步,复完仇若是还靠着沉家身份在国内敛财,早晚有露出马脚的一天。
过犹不及,要走得赶紧安排。
她也慢慢安静下去,殊不知对面的沉祁阳一直在看她——肤白如瓷的面庞像山茶花那样动人,密长睫毛里一颤一颤间盈荡着微光,像是阵平静的风。
他没想到的居然是和她聊这些,有人怕他,有人点头哈腰敬他,十之九皆是算计。
也对,连着沉祁阳都自嘲一笑。
他什么都有了,总不至于还矫情得伤春悲秋吧。
可对着的别人举杯虚情假意敬过来的懒怠和疲倦,今日却被这个人点得透彻。
那瞬间骨子里的震颤和莫名情绪,撅紧了沉祁阳的心脏。
目光对视太过突然。
连织抬头就发现他正看着她,深黑幽戾的眸子似乎蒙着层看不懂的雾,愈发叫人心慌意乱。
她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这些话自己听就算了。
以后难保不会成为把柄。
“快吃吧,我得走了。”
她拿勺子舀着粥,吃煎蛋时却习惯将蛋黄扔到一边,沉祁阳大勺舀了勺锅,看她嘴唇嘴唇红润润的,莫名就想尝尝她嘴里的味道。
“不吃蛋心?”
“嗯。”
“我尝尝。”他拿起她边上的筷子一夹,蛋心整个到他嘴里。
那筷子连织还用过,更何况她咬蛋白时嘴唇难免会碰到里面的黄,此刻看到他习以为常的咀嚼。
莫名的狎昵让连织顿时开始不自觉。
气氛早在不知不觉中发生改变,嘴里的粥热气腾腾漂浮上来,愈发觉得无所适从。
还好这时门铃响了。
来的人连织上回酒桌还见过,是江涛。
“沉小姐。”看到连织,江涛顿时规矩了些。
只手搭在沉祁阳胳膊上,问他这几天如何了,显然只江涛知道部分。
“小事。”
他轻飘飘的一句话让连织无语,昨晚痛得死去活来的是谁啊。
让她洗碗是别想的,反正他这里也足够乱。
雨小了些,连织拿伞准备出门。
“喂——”
身后传来一声呼唤。
连织扭头,沉祁阳靠坐在沙发上看她,像只慵懒的狮子。身旁明明坐着江涛,可他却一丝注意力都没有分散。
他像是随口一问。
“之后还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