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芸被他环圈着,只觉得他的存在太过强烈。
气息相迭,温芸的反应有些迟滞。
若不提还好,若要提及,箭矢从耳边刺破的感官记忆又变鲜活。飘忽一阵,那场雪夜的事过于蹊跷,且在暗处的人仅以那妇人为目标。可想来,不过两面,那妇人眼里虽总盈着泪花,眼神却坚毅无比,哀恸,苍凉与果敢浑然一体,显然是体味遍世情冷暖才有的模样。或许是孩提年间第一次见生命刹然逝于眼前,短短弹指间,不过如一片雪的飘落。
妇人的呐喊响彻,难补身上所背之沉重,生命却如飘雪般轻卑,头抢地的一刻,热血都埋进了冰凉的土。
公与不公,于个体,都成了一场茫茫的雪,埋葬。
那夜回去,原先是受了风寒,那妇人死去的惨状又一幕幕回映,温芸便缠缠绵绵生了两月的病。妇人曾在最后往温芸的手里塞了一块玉佩,作感念之状。然温芸并瞧不出里头的特别。出于告慰,温芸后来便始终佩着那枚妇人的玉佩。
若要说怕,是草场上的现实与记忆的画面相迭,那箭射来,正对瞳孔,先知的死亡压迫紧逼了神经。然她反应后下意识便是躲,可刘琬玥却紧拽着她。
她要做什么?
要温芸一命,这理由不免显得荒谬。小娘曾有恩于皇太后,早年有所走动,她才与刘琬玥相识。
倘若不是要她的命,那便是要借着这个举动换到些什么。刘琬玥想打探什么?
温芸有些出神,样状沉浸在了神识,萧寒山的手便缓缓附上了她的眼。
“不怕。”
只是淡淡的一句话。
他的动作猛然将温芸拉回现实,温芸的心在昏暗里不自控地扑通扑通跳了起来。
好像戏文里总爱这样陈词,不怕,我在。
他却并没有后话。
温芸觉得脸上起了层薄薄的红纱,呼吸微微滞住。
“哦。”她后来这么回。并不熟悉的对白。
引得身后一阵低哑的笑。
倘若他不在,她就把被子一股脑卷起来了,笑什么笑呀。
脸更滚了些。
他手似乎感受到了她脸颊处的红热,竟还往下移了移。
瞌睡虫都被赶跑了。
温芸又忽而想到了什么,一把拉住他有些过分的手,在怀里利索转了个身。
萧寒山凝着她的动作。
温芸问道:“怎么这么突然,公婆要走。”
“他们不属于这里,令眠。”
意思是,他们自己也想走。并非是他要强求。
“不会落人口舌么?”
有父母尚安而分居,并不要讲天伦之乐了,乃为大不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