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袋里有好多根绵绵的丝线揪着然恩,让她就这么睁着眼,睡不着觉。
她纵yu纵了一整天,又觉得没滋味,突然想要出去走走。
一瘸一拐打开门,然恩问,“安杰洛呢,叫他跟我飞一趟纽约。”
腿边闪过了什么东西,从然恩的视角并没有看清楚。
“姐姐。”
然恩看过去,见漂亮青年似乎是腿麻了,正颇有些龇牙咧嘴地站起身,“你怎么在这?”
她径直向外走,没有看到青年受伤的表情,“有什么事等我回来再说。”
“你还…”你还记得吗?后天是我生日。这句话开了个头,阿洛伊斯又觉得自己在这个关头提这个,不是很合适。
反正从前每年这个时候,都是姐姐和他一起过的。
这世上只剩下他们一家人了,还用他多嘴吗?
阿洛伊斯笑了笑,可是转眼看到房内床上横陈的年轻俊美的男人们,他眼底霎时卷起愤怒的风暴。
俊丽b人的金发青年大步走进去,猛地掀开床上的真丝被,“滚!都给我滚!”
离阿洛伊斯最近的那个男人被他狠狠地扯住头发往床下拖。
被他这么一闹,几个年轻人不醒也得醒了,他们战战兢兢地抱着衣服四散逃离了。
只剩下一个人,慢条斯理地坐在床边扣着衬衣扣子。
阿洛伊斯危险地眯起眼睛,“听不到我说话吗?”
这是跟然恩时间b较长的男妓,他有且只有然恩一个客人,年纪轻轻的,自认有枕边人撑腰,不服气地对峙,“我就住在这里,少爷你让我到哪里去。”
“我管你去吃屎还是g什么,马上给我滚得远远的,不要再让我看到你出现在姐姐面前!”阿洛伊斯蔑视地低下眼觑着他。
“我是然恩阁下的人,你凭什么赶我走。”那人冷哼。
阿洛伊斯耐心告罄,他好听的声音像是淬了毒的刺,对着闻声进来的艾拉道,“把他带下去,把脸划花了扔出去,看他还怎么g引姐姐!”
“可是…”艾拉有些犹豫,“他是老大发话留在身边的人。”
“taade。”青年漂亮的脸上满是y郁,他修长的手指从桌上取其银质餐刀,走向了衣衫散乱的男人,语气中带了几分狰狞。“你觉得在姐姐那里,是他重要,还是我重要?!”
那个男人瞪大眼睛,尖叫着向后退去,艾拉赶紧叫人,“还要少爷亲自动手吗?!快!把他带下去处理了!”
阿洛伊斯随手丢下餐刀,他坐在沙发上,翘起二郎腿,瓷白修长的手掌扣上领带结,粗鲁地向下拉松了松,没有再向门外渐远的惨叫声投去更多关注。
“我派人送你回去吧。”艾拉走到他身边。
“不回。”青年指尖抠着桌上咖啡杯底下的白se蕾丝托底,蔚蓝se的眼底显出些执拗,“我要等姐姐回来。”
纽约,时代广场近旁的艾迪逊酒店,酒店所在的41层高的钟楼曾经是全球最高的大楼建筑,即使后来被新建的楼房工程压了风头,它也还是纽约最奢侈高档的场所之一。
优雅的音乐为酒店营造出安详舒适的氛围,包厢的隔音做得好,门被猛地打开,正在谈事的几人才发觉门口的sao乱。
洛l佐侧目看来,黑se西装将他沉稳温和的气质衬托地极好。
x口口袋带了暗红se的手帕,男人宽大的右手握着巴洛克风格的玻璃杯,腕间来自瑞士的高级腕表在动作间闪出清泠的光。
黑发用头油一丝不苟头油向后梳去,男人成熟英俊的脸才是他身上最为奢侈的点缀。
“然恩阁下,我说了洛l佐阁下他在忙。”酒店经理苦着脸,一副想要去搀扶然恩又不敢的样子。
“你忙吗?”手脚被层层包裹起来的nv人跛着腿,往里面走。
“还好。”洛l佐沉黑的眸子在她包的笨重的伤处滚了滚,他抬手,示意经理不用管,又朝古巴远道而来的客人道:“不好意思,你们先休息一下。”
他身边的翻译用西班牙语向这些古巴人又说了一遍。
然恩听不懂他们叽里呱啦说了什么,总之他们的语气不太好,她大摇大摆往洛l佐身边一坐,落座时,那些外邦人就三三两两离开了。
“在古巴挣了多少钱。”然恩问。
“还在谈,不知道能不能挣到。”
“我把ai尔兰的臭土豆全给收拾了,”她嘿嘿一笑,语气得意,“现在整个芝加哥都是我的天下!”
“这么厉害?”洛l佐微笑着看着她。
然恩兴致b0b0地向他炫耀:“他们的产业全到了我的口袋!你知道我现在每个月纯利润能有多少吗?!”
洛l佐摇了摇头,一副愿闻其详的姿态。
然恩伸出了两个指头,眉飞se舞道:“两千万!一周!牛吧?”她说完就满意地下巴搁在手臂上,转过眼挑眉看他。
听到这个数字,洛l佐的眼睛里有了真切的讶异。
“我会赚得越来越多…总有一天…”她会扬名立万,站在这个世界的顶端,不会再受到任何伤害。
酒店里像是隔了半个世界的优雅音乐似有似无地传来,然恩趴在桌上,她还说着话,却就这么疲惫地在椅子上就睡了。
洛l佐深深凝望着她,黑眸里的情绪几乎可以说是慈ai。
“ybabygirl……”他低声道:“辛苦你了。”
乔治极有眼se地拿了毛毯过来,洛l佐从他手上接过毯子给然恩披上,“让酒店经理把音乐关了,然恩要休息。”
男人磁x好听的声线透着久在高位的理所当然。
明明音乐声那么小几乎不会影响然恩,明明这是酒店的日常事例,让他们关停音乐便是在影响别人的生意,洛l佐却偏要如此。
可是这点事情,拿钱就能解决,乔治也便没有说什么,领命下去。
他打开门时,洛l佐又说,“是我欠考虑了。”
对嘛,乔治松开门把手,想是阁下也反应过来这简直是没事找事了。
结果乔治就听见洛l佐接着说,“还是让酒店里其他人全都离开吧,这样安静点。”
这个其他人囊括范围就很广了,既有酒店员工,也有客人。
这是他认识的洛l佐阁下吗?乔治默了默,阁下他从不是这样高调的人,从不曾为了一己好恶大动g戈。
乔治嘴唇动了动,终究一句话没说,出门去办事了。
大约过了一会。
包厢门被猛地推开,“我倒要看看是谁这么大的口气,敢让我吃饭吃得好好的,给他腾位置!”
满头白发的老人语气不善,当他看清里面的人时,他的话拐了个弯:“——原来是你。”
“州长先生,好久不见。”洛l佐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又温文地笑道。
州长走过来,颇有些不乐意道:“洛l佐,现在你都要管到我头上了?”他在洛l佐手里吃了不少油水,算是国内极少数知道洛l佐真身的政府要员。
“是我唐突了,不打扰您继续用餐,”洛l佐眼睛落到然恩身上,姿态沉着道,“今年的年礼双倍奉上。”
年礼算是黑手党发给他们的第二份年终奖,包给州长这种级别的官员,更是数额巨大。
听到洛l佐的允诺,老头子马上笑嘻嘻地,看着闷头睡觉的然恩调笑说:“清场这事,可不是你的x格啊,是为了她?”
然恩扯了扯耳畔的帽子,将帽檐拉地长长,塞在耳朵边上,为周围的动静做出抗议。
州长看她这样子,啧啧道,“真是个可ai的小公主,难怪你这么紧张她。”
“不,她可不是什么小公主,”洛l佐笑了笑,他0了0她的脸,声音是自然而然的缱绻,“她是王——就跟我一样。”
老头讶然地“喔”了声,他好奇地看着然恩,她大半张脸都埋在臂弯里,这让他看不真切她的长相。
洛l佐不想再在这里谈话,然恩都不能好好睡觉了,“州长先生,容我出去为今天的失礼道歉。”
“算了,本来也吃得差不多了,”老头大手一挥,“g脆卖你个人情。”
“感谢,年底的礼物我会包得再厚一些。”
州长爽朗地笑了笑,带上了门。
他穿过橡木地板的走廊,把这座宽阔高耸的大楼留给了洛l佐他们二人。
阿洛伊斯在金肯莱泊酒店待了整整两天。
按他原本的计划,他会在昨天完成好莱坞的拍摄工作,之后回到芝加哥和然恩一起度过生日的美好时光。
可听到事关然恩的噩耗,阿洛伊斯才不管工作不工作的,乘着然恩买给他备用的私人飞机,当即赶了回来。
这两天,阿洛伊斯无视了焦头烂额的经纪人从好莱坞给他打来一个个电话。
白天,俊丽的金发青年坐在套间里看着电视节目,看烦了就叫吉诺给他安排了拳击手,现搭了一个擂台,打给他看。
阿洛伊斯磕着瓜子看,说是磕也并不准确,有专人带了手套剥给他,他只管吃。
怕他们剥地慢了,让这位娇养的大少爷吃的不痛快,一个剥瓜子的活计,y是派了4个人。
拳手打得臭,阿洛伊斯抓起水晶烟灰缸就往人脸上砸,砸地头破血流的;有拳手打得好,阿洛伊斯直接把手上价值不菲的蓝宝石戒指扔出去打赏。
他要打赏也不好好地赏,非要坏心眼地瞄着人眼眶用力丢,青年准头没那么好,宝石就把拳手砸得额头上鼓起好大一个包。
夜里临睡觉之前,阿洛伊斯忍不住让吉诺联系一下然恩。
长途电话打了出去,是乔治接的,听说是然恩家的小少爷要找人,他去通报时,然恩睡得正香。
然恩这几天觉多,一天起码要睡十五个小时以上。
洛l佐问了乔治什么事之后,没有叫醒然恩,他阖上手里的书,“我去说吧。”
看到吉诺再次喂了一声,阿洛伊斯以为是然恩来了,他开心地抢过吉诺手上的话筒,“姐姐!”
“你好。”听到男人的声音,阿洛伊斯的眼眸渐渐冷淡下来。
“我姐姐呢。”
“然恩在休息,”洛l佐道,“如果没有重要的事,就先不要打扰她了吧。”然恩的这个弟弟,心思歹毒不说,在洛l佐看来,除了闯祸,什么也不会,他不想然恩在这个时候再烦恼。
“哈?”阿洛伊斯音调变高,“你说我?打扰?半截入土的老东西,我跟姐姐之间的事,轮得到你说三道四?”
电话那头,洛l佐秾长睫毛垂下,明知道这小孩只是专门说难听的话来刺他,然而,阿洛伊斯质问声里十足的底气,是从哪里来的?难道不是然恩给的吗?
洛l佐没什么表情,只是他身上沉稳温柔的气场油然生出了几分忧郁。
“少在这里自以为是,她心里装的是我哥哥。”明明最不想活在伊凡的y影之下,可在这种时刻,青年却只能拿这个si人做靠山,“不是你!”
平时想到恨得牙痒的事情,此刻吼出来,阿洛伊斯只觉得痛快!
他得意地笑着,戳到痛脚了吧!
什么纽约教皇,只是姐姐用的冤大头!她才不是真的在乎他!
听筒里只有绵长的呼x1声,良久,那边低了低的声调传来,“我知道了,等然恩醒来后,你找过她的事情,我会转告给她。”
男人沉静的语气让阿洛伊斯脸se蓦地沉下来,“你在装什么啊!”
不生气吗?!不痛苦吗!!还是不相信?!姐姐不在意他!她只在意那个永远停留在少年时期的痨病鬼!
不待阿洛伊斯说完,电话就被对方掐断。
金发青年狠狠将电话听筒砸在地上!
对方仿佛是面对张牙舞爪的小p孩时不以为意的大人一般的态度,让阿洛伊斯漂亮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夜里0点一过,就到了阿洛伊斯生日的正日子。
阿洛伊斯坐在套间大厅,沙发上待了没一会,他就跑到窗边,拉开繁复窗帘,半坐在窗框上,手里抓着陈旧的怀表摩挲。
早晨艾拉过来,就看到一袭洁白西装的青年静静地望着窗外。
阿洛伊斯蓬松的金发似乎被浓重的夜霜压地塌了塌。
他漂亮的脸蛋依旧是那样容光焕发,看不出一点熬夜的痕迹,只从他蔚蓝眼眸中淡淡的血丝可以寻得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