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良药有毒(1/2)

路上没有车没有人,灯光非常微弱。

废弃码头和黑夜融为一t,海风带着腌渍的咸腥,海浪随风涌动,不断拍打岸边的礁石。

一艘货轮悄然停靠,船身隐藏在夜se中,没有开启任何灯光,像一尊沉默的巨人。

旧仓库门前堆了十几只木箱,用一张破旧的黑油布遮蔽,掩饰成废弃的陈年物资。

白岑眼睛微微眯起,适应黑暗后,走向仓库门口。

王克手提公文包,紧紧跟上他。

集装箱后站了一个男人,身量高大健壮,穿一件风衣,衣领竖起挡住半边脸,周身气息沉稳,散发某种难以言喻的权威感。

天se太暗,看不清楚面貌。

白岑主动伸出手,“久仰。”

那人回握住他的手,掌心有薄茧,五指修长有力,是个年轻人,有一把很好听的低沉嗓音,“白先生言而有信。”

白岑简短地握了一下,松开手,“通关手续合理合法,敬请放心。”

王克打开公文包,递出一份牛皮纸密封的文件。

那人接过文件,在掌心轻拍,像是酝酿措辞,又或者是酝酿什么念头。但他没有说话,只是朝货轮方向轻轻抬手。

这几乎看不出来是一个手势。

货轮立即下来一队人,穿黑se常服,帽檐都压得很低,身形走姿训练有素。

这是猎鹰的人。

白岑心下了然,退开一步,抬手示意木箱的方向,“物归原主,感激不尽。”

猎鹰小队拉开仓库门口的黑油布,搬出里头装的货箱。货箱都用木条封si,四个成年男人抬一只箱子都稍显吃力。

神秘人竟然笑了声,像敞开心扉的老朋友,和气道,“我不缺一句感谢,你知道我要什么。”

语气顿了顿,又说:“未来几年……”

一年前,百衍重工承接过一单印度远洋贸易公司的货轮订单,要求建造一艘中型集装箱船,即将交付时,对方的公司突然消失了,也无人联络。

这非常诡异,因订单价格高达八千万美金,对方早已全额支付,没道理到了最后交货的环节玩失踪。

白岑私下调查,发现对方是一间幽灵公司,唯一的线索是与瓦纳集团有过生意往来。

他刚查到这里,对方就找上了门。

原来这笔订单这条船,是瓦纳集团送来的一份见面礼,同时送来的还有未来八至十年的大型邮轮订单,以及军舰的核心零部件制造。

这对入不敷出的百衍重工而言,无疑是起si回生的救命良药。

可良药有毒。

夜sey郁,港口废弃的龙门吊锈迹斑驳,散发出类似血腥的气味。

男人脸上隐隐有杀意,嘴唇掩在竖立的衣领中,说出的话像是隔着无线电,声音发嗡,又能让人听得清。

他笑,“我和毛子做生意,但不和他们ga0合作,核心技术和制造,还得自己人来放心。”

他说自己人。

军舰的非核心零部件可以外包,只要审查通过,制造过程严密监管,民企有资质即可承接。但核心零部件不同,一旦介入军舰的核心技术制造,这辈子都休想脱身。

白岑沉默了。

夜更深更凉。

男人说,“我出钱,你出技术和管理,将船厂核心迁到乌克兰尼古拉耶夫,老子要换了那帮狗日的。”

尼古拉耶夫市,曾是前苏联时期的大型造船中心,占据航母及军舰技术领域重要地位。

白岑心下一凛,轻描淡写道,“百衍重工下面只有几间过时的老船厂,生产中小型货船而已,恐怕担不起这样的重任。”

“白先生妄自菲薄了,谁不知道百衍前身是战时的兵工厂。”

男人不是与他商量,而是已经做完决定,朝一旁搬货的猎鹰小队扬扬手。

猎鹰拿匕首撬开木封条,四人合力将箱子抬过来,露出内部冷y的金属,整齐排列的各类军火,标识统一,编号完整。

验货也分很多种,此时此刻验的是数量和对版,只要东西不外流,不惹事,生意才能做得长久。

男人满意点头。

猎鹰小队的人封si箱子,并一一拆开其他木箱验货,确认无误后继续抬上船。

“不要让我等太久。”

准备好转移技术中心从事生产制造。

这话是对白岑说的,男人每一个字都很随意,但每个字都像催命的丧钟。

白岑神se平静,“我需要时间。”

他需要时间将船厂和孟家彻底拆分,也需要时间脱身。

或许,无法脱身了。

如果真是这样,万不能将孟真牵扯进来。

这也意味着,与她的情感关系走到头了。

白岑手臂垂下,指节攥得很紧,心脏像被电击过,产生振聋发聩的酸麻。

男人笑笑,“白先生怕了?”

白岑:“资产重组,境外前期勘验,核心技术团队的组建,都需要时间。”

“噢——”男人装作恍然大悟,“我以为白先生还有后顾之忧。你放心,瓦纳永远是你的忠诚伙伴。”

上了这条船,就别想再下去。

白岑对这样的威胁无动于衷,笑意很淡,“老板,做生意利字当头,我只负责你的投资收益,可没有打算把命搭进去。”

两人相视一笑,眼底都没有笑意,握手后分开。

货轮于夜se中起航,和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带着危险秘密驶向更深的海域。

孟真吓得双手捂住嘴。

离得远,但也看清了木箱中的货物。

她忽然想起刚才饭桌上的那些话,他们说白岑自己收购自己?

这是什么意思?

不是解家要收购海外能源吗?为什么说白岑收购自己?他在外头有公司?他要收购孟家?他为什么要收购孟家?收购了又要做什么?

走私军火?

不可能吧!

孟真脑子里信息要爆炸了,疼得抬不起头。

跑!此时此刻只有这一个念头。

她不敢打开车灯,发动车子不敢上马路,不敢加速,不敢发出太大声音,她只能放慢速度往后退,倒车到巷子的另一端,退到一条支路上,立刻踩油门往前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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