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郁怀觉得慢讽刺的,毕竟还真有人叫过他‘小妹妹’,彼时他因为懒得出门,头发一直没剪,耷拉在额前,乖顺的样子确实有几分像女孩子,他奶奶夸的他可爱,说如果当时他的双胞胎妹妹也活下来了,估计就这样,双胞胎发育不全,所以江郁怀从小就比普通男孩子发育晚,身量小,怪不得那些个精虫上脑的小畜生总爱点击他。
“归根到底还是我太弱了。”
啊飘江郁怀的声音没人能听见,可男生的声音依旧低低的。
江郁怀挺庆幸那个妹妹从未出现,他不可想让自己的承受这个烂透了的世界,他连自己都护不住,更别说再多个妹妹。
他不是林仲严,可没那些大本事。
江郁怀不是第一次被男人抱着,所以被林仲严提溜起来的时候,他既不恶心也无感恩,非要有情绪,那大概就是‘自厌’。
是了,他长得并不高大,成天白着的脸比死人有过之无不及,风一吹就到似乎是他‘gay’离谱设定之外的又一可笑设定,即使他拼命的锻炼身体,依旧还是一副弱柳扶风的没用样,哪怕他根本不觉得身体不舒服,但外在始终给人一种活不久了的病秧子感。
班上的女同学说他是林黛玉,江郁怀不觉得,并觉得拿自己和林黛玉比是在侮辱林黛玉。
他觉得自己更像红楼梦里那几个供人亵玩的小倌,他向来自我认知清晰。
“我不想像任何人,我就想当我自己啊。”
挫败感在林仲严的对比下,如排山倒海之实势袭来的狂风,将男生虚伪的假面击溃的彻底,江郁怀颓然的坐在地上,看着自己这张女气过剩的脸无力的垂下了头。
“倒不如我死掉,让那个妹妹活着。”
被兄妹二人带回家的时候,他的自尊心被碾碎的彻底,在林慰贤面前那些不过是他虚张声势的假面。
“林慰贤,我真的很讨厌你,为什么每一次都要看见我最无能的样子,可你又偏偏告诉我,无能的我能救你,不可笑么!”
站直了身子,江郁怀咆哮出声,自厌的情绪压的他喘不过气。
“干脆就这样好了,大家一起死,我反正总要拉个垫背的,林慰贤你陪我一起吧,我真的太讨厌你了!”
无逻辑的话发泄完,江郁怀再看向自己那张令人生厌的脸时,随着眸子里闪过的狠决一同落向那张脸的,还有他的拳头。
可变数又再一次发生在他身上,空气突然成为了实体,一圈圈的波纹迅速聚集成一个小小的台风严,还未等他抽开手,巨大的吸力将他吸纳进了一个白茫茫的空间。
再醒来时,他躺在一片雾气中。
江郁怀躺了会儿,发现身体并没有产生任何不舒服的感受,才起身站立在那。
脚下是湿漉漉的水洼,但奇怪的是他并没感受到任何水渍贴着皮肤的柑橘讹,通身仍是舒适的干燥感。
江郁怀虽然奇怪,但也未深刻想,又检查了一番自己周围的情况,确定并无异样,他才慢慢挪动了步子,随着位置的变换,他慢慢看清了眼前的光景。
原来是麦田,一望无际的麦田,耳边似乎还能听到风撩拨着麦穗的声音。
沙沙、沙沙……
“我等你很久了,小、朋、友。”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江郁怀眉头一皱,不耐烦的眯起了眼睛,循着声音的来源看向了麦田远处那个人。
“你是谁。”
江郁怀并不想给这人面子,走了两步,便停在了他的背后,语气不善的问出声。
二人就这么隔着大从的麦穗,谁也没了动作,但都很耐心的等着对方的回答。
男人始终背对着他,不说话也没动作,江郁怀本就是没耐心的性格,打哑谜不是他的兴趣所在,给人台阶下也不是他的作风,既然这人喜欢装,那就慢慢装吧。
江郁怀神色淡淡地转过了身子,沿着被自己猜出来的路一步步往回走。
二十六岁的江郁怀显然没想到十六岁的自己这么没耐心,转过身是看到的就是自己瘦弱的背影,脸色难看的男人走了两步也觉得气急,可又碍于自己的目的,他最终对十六岁的自己拉下了脸。
“喂,我是你,未来的你!”
“少他妈的放屁。”
江郁怀少见的戾气外漏,听到那人这么说,他也没停下脚步,骂了句就继续往前走,全然不给后面那人游说他的时机。
“你看都不看,凭什么断定我在放屁!”
成年后,江郁怀很少说脏话,总觉得不太体面,此刻被十六岁的自己一激,他倒也是口不择言起来。
“我怕看见什么恶心的东西,我这人恐丑。”
二十六岁的江郁怀显然没想到‘自己’会说出这种话,愣神后脸上满是恼怒。
丑?他丑?林慰贤都没说过他丑!
“你就不想知道林慰贤的未来吗!”
果然,无论是十六岁、还是二十六岁,林慰贤永远都是‘他’的命门。
江郁怀看着男生停下的步伐却未转身的背影,深吸了一口气,压着火气笑出声。
“你、和林慰贤的未来,你不想知道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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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岁的江:看我诈骗!
十六岁的江:你看我信不信呢,老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