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莉丝浑浑噩噩回到房间,盖住被子蒙头大睡。
这一觉睡得很安稳,可不知怎的,总觉得被窝里越来越热。当时图省事直接穿新买的睡衣躺下,这会儿索性迷迷糊糊把睡衣蹬掉甩到床脚。
燥热稍微减轻了些,但温度还是很高。难不成她又回到那个村子里,睡在火堆旁边了?
“……你俩怎么进来的?”
忍无可忍掀翻被子后总算找到了热度来源,尤里安和卢卡挨着克莉丝一人一边睡得正香,惊醒后赶紧坐直身体。
其中一个先发制人:“你的门没锁……是卢卡的主意!”说完忽然反应过来,眼睛瞪圆:“克莉丝,你能说话了?”
可能是受的惊吓过大,虽然勉强能开口,但嗓音破碎如同被天使嘎了喉咙。
背黑锅的卢卡支支吾吾不敢看她:“巴斯蒂安说让我们跟着你,吃穿用度都从你的酬劳里面扣,还说要是惹你不高兴就把我俩关在冰窖……”想起男人冷酷无情的话,卢卡越说越委屈,泪珠子断了线似的啪嗒啪嗒往下掉。
谁带回来的人谁负责,他从不养闲人——巴斯蒂安原话是这么说的。
克莉丝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那个王八蛋!
她无奈穿上衣服,安抚好了哭哭啼啼的卢卡,转头看见尤里安咬着唇一脸不甘心,只得也给他顺顺毛。
“你们吃饭了吗?”
两个少年点头。
克莉丝深深叹气,年纪轻轻就背负起养儿子的责任,要是让露西和丹尼尔知道了得笑得满地打滚。
卢卡正是上中学的年纪,但突然让他重返校园实在有些困难,克莉丝本想到一个安全的城市让他学一些生存技能好能够独立生活下去;而尤里安刚成年,最好等回到学院后(虽然希望渺茫)看看能不能当个助理——毕竟那种村子他也不愿意回去。
结果听巴斯蒂安这意思,这俩孩子是和她捆绑在一块了,若是擅自放他们离开,俩人怕不是会被立即灭口。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卢卡在妓院长大,为了避免挨打很小就学会了看人脸色行事,见克莉丝满脸纠结,他仿佛下了什么决心似的主动解开衬衫纽扣,抓起克莉丝的手放在并不丰满的胸乳上。
“让我留下吧,您救了我的命,我还没来得及报答……”少年显然不擅长说这些台词,磕磕巴巴红了脸,“我学了很多本事,一定能伺候好您的……”
说罢急切地凑上来亲克莉丝的脸,想证明他学的是哪些“本事”。
尤里安见状生怕被比下去,有学有样地开始脱裤子,被克莉丝一人赏了一个脑瓜嘣,拎到窗边罚站去了。
庭院里种了很多玫瑰,克莉丝不认得什么品种,闲逛时觉得好看便站在那观赏,手指轻柔拂过花瓣,指尖沾染一丝幽香。结果路过的好心人告诉她,那下面埋了很多尸体。
在腐烂尸身的土壤中生长,艳丽的暗红玫瑰。
克莉丝讪讪收手,忽然听见咔嚓咔嚓的声音,顺着来源找过去,看见伊莲娜摘了几支玫瑰坐在小亭内的石桌旁,正用剪刀修剪。
咔嚓,剪刀从花朵下方用力,整颗玫瑰头下落砸到桌面上,花瓣纷纷扬扬。
头一次看见有人这么修剪的……克莉丝愣愣地看她剪完所有玫瑰,拿起剩下的花枝子向庄园后方走去。零星散落的玫瑰被丢弃在大理石桌面。
庄园后方是修剪齐整的草坪,唯独有一块地方杂草丛生,甚至有不少藤曼歪歪斜斜攀爬在石碑上。走进了克莉丝才发现,那是一块墓碑。
伊莲娜冷冷地看着墓碑上的名字,将手中的玫瑰枝干随意扔在墓碑前,干脆利落得不像是来祭拜,倒像是寻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