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大个子阿尔罕来到北方军营的苏璃青被安排在军医陵灏身侧打下手,平日里帮着军医给受伤的士兵们开药包扎等事物。
李朝歌所在的军队驻扎在北方边境,这里是整个国家的最坚实的一道防线,是李家世世代代坚守的边境要塞。
只要守住这道寒山关,那么南国的领土就不会有任何人侵占。不过这寒山关并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守下来,数十年来不少能人将士在这里奋勇杀敌,冲锋陷阵,最后只剩下马革裹尸一抔黄土。
来到新的环境总是要适应几日的,刚开始苏璃青只是安静地跟在军医身边打下手,帮着端碗倒水换绷带,并没有主动去询问病情,毕竟他还不是特别熟练,害怕自己会误诊。
这一日他刚把军医住的帐篷打扫干净准备离开时,恰巧碰到几个抬着担架喊大夫的士兵。
“快来人,去喊军医过来,有士兵被探子用毒箭射穿了脚……”
苏璃青赶紧跑过去帮忙,看着担架上血流不止的士兵在痛苦哀嚎,他赶紧扯破自己的衣摆,然后撕成长条捆在那士兵受伤的地方,防止血流如涌。
“军医正在食堂吃早饭,请跟我这边走,先把病人送到后面的医馆再说,病人失血过多,再加上箭的毒素让情况变得更坏,你们要做好截肢的心里准备!”
“不行,我不要截肢,我是一名士兵,我还要跟着咱们将军把那些蛮夷通通杀光……”
苏璃青赶紧稳住激动的伤员,“请你别激动,不然毒会散的更快,或许左军医有办法也不一定的,所以请坚持住”
苏璃青看着那士兵的腿已经青紫一片,毒素慢慢在往小腿上面蔓延,眼里闪过一丝不忍,这就是战争的残酷,每一次巡防都有可能一去不回。
最终那士兵的腿没有保住,为了活命还是截了肢,现在就在营里慢慢养伤,等到李将军回来后办伤退。
苏璃青连续不断的努力和踏实肯干的性子也终于让那位原本不看好他的军医有了改观,开始在给伤员治病时提点他一二,到了后面直接教他用针用药等。
随着学习,苏璃青慢慢地开始自己上手,难一点的疑难杂症也有了新突破,医术很明显见长。
好不容易碰到位学医好苗子,好为人师的陵灏当然不放过此次机会,便在一个万里无云的日子里提了让他拜师的想法。
听到这个消息的苏璃青整个人都有点懵,那可是医术高超的军医,不是什么随随便便抓药的大夫,他何德何能有这样的幸运,所以反应有些激动,“您的意思是让我拜您为师?”
“怎么,老夫不配?”陵灏表情严肃,抬眼看向他。
“不是的,是我自己的资质不够怕给您丢脸!”苏璃青从小就不被人认可,那样被打压践踏的环境让他根本不相信自己的能力,总是害怕给别人带去麻烦。
“要是怕丢老夫的脸就在一旁好好看好好学,阿尔罕把你带到这里不就是这个意思?”陵灏见他着急想解释又补充了一句,“你还算有点天分,人也能静下来,不像其他人那样浮躁。所以,老夫也愿意把这一生本领交给你,希望你以后也能发挥咱们医道救死扶伤的宗旨,如此一来也能不浪费老夫这一生的心血”
陵灏参军之前一直在义诊,后面是因为打仗死了太多人,所以才决定去参军,后面被李朝歌的父亲李老将军慧眼识英雄,招揽到麾下做了一名军医,这一做就是四十年过去了。
如今他已年老,身体早已大不如前,一直也没收个徒弟,现在好不容易来了个学医的好苗子他肯定不会放过。
苏璃青被军医的话触动,立即回答,“我一定会秉承您的意愿做一名救死扶伤的大夫”
“去给老夫倒杯茶来”
苏璃青赶紧跑去外面端茶过来,然后端着热茶跪到军医跟前,一脸诚恳地奉上一杯拜师茶,“师父,请喝茶!!”
“来,这一套金针是为师给你的见面礼,这几日你就跟着为师好好练练这扎针的方法,每日都去抄写十页医书……”
苏璃青才拜师就被师父安排了很多事情,不过他并不觉得累,反而越学越有劲,慢慢地他也能在师父休息时独当一面。
为此,人老就容易疲惫的陵灏也有了更多休息的时间。
一到晚上,苏璃青就会点着油灯在小木床上看医书,因为他那大方慷慨的师父给他送了很多本很珍贵的医书。里面记载着各种药材的名字药性,那些有毒,那些没毒,那些不能合在一起用……
也因为忙碌,他根本就没有去想沐程峰的事情,只有半夜时腺体发疼发酸时才会想到那些不愉快的事情,还有那个欺骗他的男人。
同自己那猪队友上演追逐战的沐程峰简直是累得精疲力尽,本来腿脚就不方便,那李朝歌还偏往那些泥泞小道上走。
一路打听追过去的沐程峰受了不少罪,那旧伤复发的脚腕时常痛得他汗如雨下。跟在身边的沐一看不下去想劝他回去治疗,都被他用找媳妇要紧的理由给拒绝掉。
或许是他对自己的一种惩罚吧,毕竟自己以前对兔子夫人总是冷面冷语,掺杂着各种算计,并没有把兔子夫人的真心放在眼里。
“呼……”反反复复抽痛的脚腕,让沐程峰本就疲惫的身体更虚弱,过于曲折的羊肠小道只能弃了马车改骑马前行。
“主子,您还能坚持吗?”实在是沐程峰的脸色太差,看不到一点儿正常人的血色,仿佛随时都能晕厥过去。
沐程峰流着虚汗无力地点头,嗓子哑得厉害,“死不了,继续往前走”
沐一拧着眉毛跟在他左右,果然没走多久就看到自家主子受不住疼痛直接晕死过去,眼看就要从马上摔下来,赶紧一个纵身跳过去,凭借敏捷的动作及时拉紧了缰绳。
“老大,我们现在怎么办?”跟着过来的还有沐二沐三,只是他们不敢在主子心情不好的时候多言,一路上都扮演者哑巴的角色。
“现在赶回去也不行,继续往前走,前面十里处有人烟,去那里看看”回去是不可能回去的,不然自家主子半路醒来非得发脾气。
几人骑着快马踩着杂草丛生的小道,一路扬着浑浊的土尘来到一处偏僻的小村庄,村庄里住着不少年迈的老人,他们依旧艰苦地在田地里耕作。
那些人见到他们到来都投来探究诧异的目光,毕竟这里很偏僻,少有外来客闯入,更何况他们穿着精贵,还骑着高大的骏马。
长相乖巧的沐二开始同那些在地里耕作的老人们打近呼,在不经意间问到了那李朝歌将军也是从这里过去的。
于是他们有继续往前赶,偶尔会停下来察看自家主子的状态,虽然一直没有醒,但那涂了药膏的脚腕却在慢慢在消肿。
经过两日不吃不喝不睡的赶路,他们在一处荒郊野地里追到了正在猎野鹿烤着吃的李朝歌。
沐一把自家主子的情况做了一番解释,然后又把自家夫人就是他救的那位脸部受伤的地坤的消息告诉了他。
“开什么玩笑?这也太戏剧,小爷我好不容易英雄救美一回,竟然是程峰兄逃跑的夫人,这也太那啥了……”李朝歌不乐意地吐槽,好不容易铁树开花动了凡心,现在却发现自己的心上人是好兄弟的夫人,所谓兄弟妻不可欺,他只能提前失恋了。
正当他沉浸在失恋的悲伤时,迎面走来两个背着药篓的男子,走在最前面的那位模样十分漂亮,就算是眉眼间有了岁月的痕迹也不难看出他年轻时的风华绝代。
“不好意思打扰一下,请问您可是一名大夫,我家少爷奔波劳累几日昏迷不醒,希望您能帮忙看看,诊金方面您不用担心”沐三掏出一锭银子表示他们的诚意。
那位模样漂亮的大夫先是问了问他身后高大威猛的天乾,见他点头才答应给昏迷不醒的沐程峰看诊。
别说这漂亮大夫给人看诊的姿势还挺像那么回事的,只是他身后站着的那位高大天乾浑身都散发着不好惹的气息,根本不让李朝歌靠近一点儿。
只能在远处看的李朝歌无聊地踢着脚边的碎石,半个时辰过去那漂亮大夫还在给自己好兄弟扎针,瞧这架势肯定还有得等。
等得无聊的李朝歌便想着怎样将功补过,于是就把先前沐程峰给他的那副杨舒华的画像拿出来琢磨。
不过他是越看越觉得熟悉,没忍住又把目光移到远处忙着治病的漂亮大夫身上,这是怎么回事?他已经眼盲到这种地步了?怎么看谁都是那位大夫?
为了打消自己的疑惑,李朝歌给自己属下招手,示意他赶紧凑过来看看。
为了不惊动他们,李朝歌特意压低嗓子问,“你给本将军看看,前面那大夫和画像上的人像不像,我怎么越看越觉得像……”
那下属也是看了一眼又一眼,最后和他得出了相同的结论,“将军,莫不是咱们要找的人就是他,你看那眉眼下的一颗黑痣都是同样的位置。”
“画像上的看着要瘦点,年轻一点”李朝歌嘀嘀咕咕又看过去,冷不防撞上那位高大天乾凶狠的眼神,像是在警告他别惦记自己的人。
“将军,说不定这画像是以前的,人都是会变得”那下属越发笃定自己的猜测,语气难掩激动,他们一到梅州就开始找人,谁想会在这荒郊野岭碰上。
“也对,我看程峰兄要找的杨舒华就是那位大夫”李朝歌又看过去,又被那护在大夫身边的高个子天乾瞪了。
他就算是再迷糊也不会看不出这两人亲密的关系,毕竟那漂亮大夫身上散发一股浓浓冰霜信息素。
李朝歌尴尬地笑了笑,然后转头继续和自己的属下嘀咕,他觉得自己可能不用被好兄弟揍了,眼下要做的事情就是把人给留住。
于是他找机会把这事给沐一说了,听到这个消息的沐一显得很激动,然后就特别殷勤地让沐二沐三给那位漂亮大夫送这送那,还时不时为自家主子说好话,试图在主子的岳母大人面前给自家主子刷好感度。
看诊完就打算离开的杨舒华被人拦了下来,他还没开口就看到自己的爱人很不爽地揍人,刚动沙包大的拳头就被那位穿黑色衣服的男子给擒住。
“你们这是想干什么?”
谁知那人听到他的询问立即松开他的爱人,一副讨好的姿态解释,“杨大夫别惊慌,我们是铸剑山庄的人,您刚刚救的那个人是我们的少庄主,也是您家的姑爷沐程峰”
“什么?你是说你们是铸剑山庄的,他是少庄主沐程峰?那我们家璃青呢,他在哪里?”杨舒华整个人都激动起来,他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会碰到铸剑山庄的人,更没有想到自己会遇到传说中那位魔鬼姑爷?
他左看右看都没有见到自家璃青的身影,难道他那可怜的孩子被铸剑山庄的人给害了吗?想到这里,他整个人都在发抖。
自从他被苏府赶出来后就生了一场大病,后面是被他现在的爱人救的,为了报答恩人的救命之恩,他便一直跟在他左右,到了后面两人朝夕相处,暗生情愫,前不久才结为夫夫。
“杨大夫别着急,夫人没事,只是同我家主子闹脾气离家出走几天,这不我家主子顾不得伤痛出来寻夫人回去”沐一只是挑着重要的事说,对自家主子不好的一点儿都不会提。
“离家出走?”杨舒华总觉得事情不是那么简单,他也曾想过去铸剑山庄找自己的孩子,但他身体的伤痛需要一味极为特别的药材,那药材只生长在北方的悬崖峭壁上,所以才一直没有去。
“那个杨大夫,你有什么疑惑还是等程峰兄醒过来再问如何?”李朝歌过来打圆场,又招呼他们坐下来喝点水吃点他前几个时辰打的野鹿。
“林野,我得留下来问个清楚。”杨舒华同身边的男人解释道。
“嗯,我陪你,你不是一直想要去见那个孩子,这次正好有这个机会”那个男人也就是杨舒华现在的夫婿林野揉了揉他的长发安慰道。
杨舒华靠在他的怀里说,“也不知道璃青过得怎么样?以前的我太软弱,根本护不住他,让他跟着吃了不少苦。后来他代替苏梓薇嫁到铸剑山庄去,突然就没了消息,那段时间我总会做梦,梦到他被人欺负,被人打骂……”
“你有你的苦衷不是吗?”林野心疼道,希望他不要那么自责。
“来,杨大夫,还有这位侠士如何称呼?”李朝歌提着几串烤鹿肉过来,正看到两人腻歪的模样。
“林野”
“林叔来吃点东西,垫垫肚子!”
“多谢!”
李朝歌见他递给一旁的杨大夫就一脸羡慕,“林叔和杨大夫的感情真好!”
“等你以后找到心仪之人你也会幸福的”杨舒华温柔道。
“哎,可别提了,小爷我好不容易心动一次却发现爱慕的对象竟然是有夫之夫,简直是太倒霉了。”有个能听他吐苦水的对象,李朝歌没忍住说了一大通,无意间就把苏璃青流落到烟雨楼的消息说漏了。
还是耳朵伶俐的沐三赶紧过来截住他的话,“李将军,你再不过去,那烤鹿腿都要进沐二的肚子”
“卧槽,沐二你个混小子,给本将军留一点儿”早就饿了的李朝歌也顾不上吐苦水连忙跑回去,同大吃特吃的沐二争来争去。
沐程峰昏迷了整整一天一夜,到第二日清晨才饥肠辘辘的醒来,谁知他刚睁开眼皮就看见面前多了一个人。
“醒了,你的脚应该受过很重的伤,本来照理说你这伤势根本不能走路,我也不清楚你用了什么灵丹妙药让自己可以行走,但是如果你的腿再这样疲劳过度的话以后就只能在轮椅上度过余生”
“主子,这是夫人的爹爹杨舒华杨大夫”沐一及时提醒道,他就知道自家主子的腿间伤势严重,可偏偏谁也劝不了主子。
沐程峰眼里闪过诧异,但还是调整好自己的表情行了礼,“小胥见过岳母大人!”
“不用那么客气,都是自家人说话都随便些,我听你的家仆说璃青和你闹脾气离家出走了?”杨舒华一直在打量他这位姑爷,江湖传言他这姑爷杀人如麻,脾气暴躁,但今日一见却发现这姑爷待人有礼,谈吐不凡并不像传言那般凶残。
沐程峰别过凝重的脸,带着几分歉意道,“是小婿的过错,让青儿伤心难过,等我找到他会去祈求他的原谅,带他回家的。”说到这里他对杨舒华行了礼,眼神真挚,“到时候还请岳母大人帮忙美言几句,让青儿早点原谅小婿。”
“哼,男子汉大丈夫,自己犯的错好意思叫别人帮忙!”一直行侠仗义的林野根本不给他面子,更何况他一向不喜欢铸剑山庄的人,要说原因就是铸剑山庄太有钱,他有点仇富。
“这位是?”沐程峰不动声色地打量着眼前的男人,那散发出来的天乾信息素绝不是一般人。
“他是我现在的夫君,也就是璃青的继父”杨舒华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毕竟这是他的第二任丈夫。
“原来是岳父大人”沐程峰做足了新姑爷的架势,让一旁看热闹的李朝歌直翻白眼,瞧那讨好的狗腿模样简直都不像他认识的沐程峰。
几人叙旧一番后,又把目光移到李朝歌的身上,最后众人商议决定跟着李朝歌去北方军营接人。
不过他们启程的时机不凑巧,好不容易走出荒郊野外就遭遇了大风天气,没办法他们只好在村民家借住,原本以为大风天气持续不了多久,可大风后又是冰雹砸下来,根本走不了。
鸡蛋大小的冰雹在整个北方肆虐横行,同样遭受冰雹之苦的还有在军营里的将士们。
他们驻扎的帐篷根本不能承受冰雹的威力,好多士兵被冰雹砸得头破血流,伤兵营简直围满了人。
忙得脚不沾地的苏璃青一直在给伤员换药,有的是染了风寒咳嗽不止,有的是被冰雹砸破头后满脸是血,浓郁的血腥味和陌生天乾的信息素味道让他感觉头脑昏沉,胃里更是一阵翻腾,有种想吐的冲动。
“唔……”不行了,他胃里翻腾得厉害,得出去透透气才行。
他赶紧跑过去给正在忙的师父陵灏告个假,“师父,我有点肚子疼,出去一会儿可以吗?”
陵灏见他脸色难看便点头应了,“去吧,记得半个时辰后回来接为师的班”
“谢谢师父!”苏璃青也不敢走远,军营大部分的帐篷都在重新搭建,为了能承受住冰雹的冲击,他们用了很多的铁皮和防水布在上面盖着。
“呕……”胃里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翻滚搅动,让他没忍住一阵恶心干呕,难道是他昨日吃多了荤腥,怎么这么想吐。
可他干呕好半天也吐不出来,整个人的精神都很差,仿佛站着都很累。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段时间他总觉得疲惫,天一黑就想要睡觉,好几次洗血布,洗着洗着就睡着了,还是巡防的那些士兵叫醒他的。
在外面休息半个时辰后的苏璃青气色好了起来,为了有充足的精力去给伤员医治,他喝了碗比较精贵的糖水才赶回去。
见他回来,陵灏也起身回去休息,后半夜不适合老人熬,所以苏璃青就成了伤兵营的主大夫。
这段时间他跟着师父陵灏学到了不少本领,医术更是进步飞速,完全能够独当一面。
又熬了一个通宵的苏璃青在第二日清晨才得空去休息,随便啃了口馒头就蒙头睡觉去了。
而下了一夜冰雹的军营周围,那些士兵们辛苦耕种的粮食损失一大半,就连马儿们吃的牧草都砸死了一半。
在大自然的天灾面前,人类显得如此渺小脆弱。
这一日在草原的南边采药的苏璃青突然被人叫了回去,据说是他们李将军回到军营,有重要的事情寻他过去。
压根没想那么多的苏璃青,背着好不容易采到的药材跟上去。回到帐篷也来不及换被泥土弄脏的粗布衣衫,更来不及整理在草丛里弄乱的发髻就跟着那位士兵过去了。
他还得感谢那位李将军相救,不然他也没有机会在这里遇到陵灏军医拜师学医。
苏璃青怀揣着感激的心情来到正厅,不想他看到的并不是那位李将军,而是一个他很熟悉却又不愿意再见面的人。
怎么可能是他?他不是还在梅州吗?怎么会在这里?
苏璃青脑袋里有一连串的问号,可他的身体像是在预警般催促他远离这里,所以他看到那个男人的瞬间就准备逃跑。
可他刚转身跑就被那人眼疾手快地拽住胳膊,“夫人,是我!我来接你回家!”
依旧是那样霸道的力气让他无法挣脱,可他不想再重复以前的命运,他开始挣扎起来,“放开我,放开我……”
苏璃青奋力挣扎着想要推开他的大手,可男人却死死地拽着他不放。
“夫人,我知道我以前对你不好,但我是真心来给你道歉的,你能不能……。”沐程峰想更靠近一点,明明只是十几日不曾见面,他却觉得自己想他想得要命。
他想要紧紧抱他入怀,想要亲吻他的额头,更想要他的信息素安慰心底的寂寞。
可是苏璃青对他的态度却是罕见的强硬,“放开我,我不会再跟你回去的”依附在沐家当个可有可无的傀儡,像这样的生活他已经受够了,现在他跟在师父身边,不但能够学到更多的医术,也能收获到别人的尊重,让他觉得自己并不是什么都不会的废物,更让他活的有尊严有底气。
沐程峰看着他那双多情的桃花眼里流露出的厌恶和怨怼,心里很不是滋味,“夫人,我以后会补偿你的,请你再相信我一次好不好?我在这里给你保证,要是以后我再敢负你就让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你不需要这样发毒誓,我是不会再信你的”不想再继续折腾下去的苏璃青瞄准时机抬脚狠狠地踩了他一下,刚好踩到他那耐不住痛的右脚,于是没忍住松了手。
而苏璃青也趁此机会往前跑,身后的沐程峰面色苍白迈着吃痛的双脚一瘸一拐地在后面追,一直追到苏璃青住的帐篷外面。
而躲到帐篷里面的苏璃青死死地拽住门帘,不让门外的沐程峰进来。
“你走吧,我不想见到你,你就当作从来没有过我这个冒牌货夫人,回你的铸剑山庄娶门当户对的新夫人吧!”苏璃青控制不住地红了眼眶,毕竟是他真心爱过的男人,说这些冷漠无情的话他自己心里也不好受。
“夫人,我知道我以前对你做了很多过分的事,如果时间可以重来,我肯定不会像当初那样冷酷无情。”
“夫人,对不起,是我不好,我给你道歉,请你给我一个机会补偿你?夫人,你开开门,给我个机会我们坐下来好好谈谈”
“……”做生意的人嘴皮子总是很利索,压根没停下讲话的沐程峰一手撑着一旁的柱子一边说着各种道歉的话,还有坦白自己的真心话,越说越肉麻,越说越夸张。
可不管帐篷外的沐程峰说得如何天花乱坠,封住门帘躲在帐篷里面的苏璃青并不愿再相信他的话。
毕竟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他已经被男人骗过太多次,对他的信用从满分到负分,所以他很害怕也很抗拒。
现在的他不愿意再去继续这段孽缘,各自分开不好吗?反正他只是个替代品,不是没有资格生下他们沐家的血脉吗?所以才每次做完那件事情后都让他吃避子药。
以前的他只是一个泄欲的工具罢了,这样畸形的关系怎么可能是爱情?苏璃青痛苦地想要捂住自己的耳朵。
明明告诫自己不要去信男人的花言巧语,他只是不想放弃自己这具好肏又听话的身体,并不是真的心里有他。
可不争气的心脏依旧会为男人的到来而心痛,像是不见血的刀刃在割他,那种酸涩的痛让他的眼眶里滚落出一颗颗晶莹的泪珠。
“呜……你走吧,我求求你不要再来打扰我平静的生活,我不会再相信你了,你走吧!呜呜呜……”带着哭腔的声音从帐篷里传出来让沐程峰心里也不好受,他知道自己让兔子夫人受了很多委屈,他也知道自己失去了信用。
看来单打独斗的道歉不行,沐程峰只能采取另一个计划,他决定使出杀手锏,清了清嗓子道,“夫人,其实这一次我并不是一个人来的,我还带了两个很重要的客人来,你一定会很想见见他们?”
“我不信,你骗我!”他压根都没什么朋友,怎么可能在这里有他认识的人?
这人一定是为了骗他出去,他其实还很害怕,要是等会儿男人派人把他抓回去他又该怎么办?
“夫人,我没有骗你,你还记得我们来梅州的目的吗?”
难道这人说的是?
苏璃青止住了眼泪,看向帐篷外,可抓紧门帘的手却没有松。
“我找到你爹爹杨舒华了,他也是来这里接你回去!”
“不可能,那你告诉我我爹爹在哪儿?”苏璃青压根就不信。
“璃青”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帐篷外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