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徒清无奈,隻好跟在谢容止身后,试着和恍恍惚惚的谢容止说两句话,没有得到任何回应,于是只能闭嘴,静静看谢容止在戾的引导下要走到哪里去。
——老实说真的走了很久。
如果按照实际距离来算的话,两个人早就走出了所谓古宅的范围,周围都是黑漆漆一片,后面的队友早在很久以前就看不见踪影了。
纪徒清总觉得心里有点毛毛的,但是好在谢容止还走在他身边——虽然跟中邪了差不多。
不知道走了多久,谢容止忽然停了下来。
他语气冰冷而复杂,慢慢地说:“我想起来了。”
“……哦?”
“我……”他顿了顿,仿佛绞尽脑汁地在搜索词汇一般。
“你怎么想起来的?”
“我不知道。”谢容止异样的诚实,“我就是知道……之前走路的时候,就好像把那三年重新走了一遍。”他说,“我对不起你,是我的错。”
“不,谁都没有错。”纪徒清缓缓舒了口气,心里却跟堵着什么一样。
“但我……”谢容止说,“我好像没有什么真实感。”
他眼神多少有些茫然,下意识向纪徒清求助:“那是、那是真实的吗……?我是说,我们……我们真的经历过那些吗?为什么我觉得……”他忽然卡住了一样,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什么话来。
纪徒清笑了笑,摇头:“无所谓了,你也别太……”
他的话戛然而止,因为谢容止猛地扑上来,抱住他,说:“我们还可以……重新来过吗?”
纪徒清忽然,就停下了话头。
他沉默了很久,最终还是把这个问题轻轻放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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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幻境中出来,是一件很奇特的事情。
尤其是对于那些异能团里的、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的异能者们来说,当然还有傻白甜的明泽。
不过明光看向纪徒清和谢容止的眼神,却十分的意味深长。
恢復记忆之后的谢容止,看向纪徒清的眼神,总是隐忍而痛苦的,纪徒清隻当作没看见。这时候他反而有一种窃取了凌楼似的人生的感觉。
失去了核心支撑的戾,最终还是被驱逐了,只是不知道,蛰伏在这栋古宅中的戾,会不会有被某人心中的恶念唤醒的机会。
离开幻境之后,团队踏上了回归伊甸园的路程。
途中明光找到了谢容止,他说:“你没想过,为什么距离伊甸园这么近的地方,反而还会有戾留存吗?”
谢容止坐在纪徒清身边,把玩着纪徒清的袖子,闻言有些懒洋洋的:“谁知道呢,你想查?”
明光不置可否,只是说:“有些东西,我疑惑很久了。”
等明光走后,纪徒清才说:“我忽然想起来,我好像还有些事情没有跟你说。”
谢容止却只是盯着他,问:“我不在的这六年里面,你怎么活下来的?”
纪徒清下意识皱眉,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恢復记忆之后,谢容止自然知道,自己就是那个所谓的“爱人”,心气儿好歹平了一些,但反而觉得愧疚难当起来,特别是当他想到自己这六年里面无数次的肉体出轨之后,他更加加深了对自己的厌恶。
但他并没有在纪徒清面前表现出来。
谢容止只是十分平静地问:“你这些年,还好吗?”
这样的态度让纪徒清觉得有些古怪,他总觉得谢容止应该别有所图,在得到那三年的记忆之后。
但纪徒清也没有什么跟着谢容止的计划走的想法,他说:“我之前和你说的那个秘密,就和我这六年的生活有关。”他顿了顿,神情忽然有些恍惚。
某种意义上,凌楼似的确是靠着那件事情活下来的,只是那结果实在是太惨烈了些。
所以这时候,纪徒清反而没什么继续讲下去的想法了。
他换了个坐姿,头靠在椅背上,一副“勿扰”的样子,闭上眼睛假寐起来。
谢容止愣了愣,心臟微微一麻,一瞬间有种不知所措的感觉。
他犹疑地伸出手,轻轻握住纪徒清的手,细致地摩挲着。
纪徒清忽然开口,说:“我要休息,别打扰我。”他睁开眼睛,又补充一句,“别乱摸。”
“那到伊甸园就可以了吗?”
纪徒清冷淡地看了他一眼,一言不发地撇过头,头一歪就睡了过去。
“这样睡会脖子疼。”谢容止嘟囔着,他小心翼翼地把纪徒清的身体挪到自己身边,然后让纪徒清躺在自己怀里睡。
纪徒清并没有睡着,但也没有反抗,他懒得理谢容止现在是什么心情,因为他自己也烦躁得很。
他对系统说:“这个世界的剧情已经过去一半了是吗?”
【是的宿主,但剧情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很多py却还没有过,你需要赶进度哦。】
纪徒清撇了撇嘴,又叹口气:“我知道了。”
【宿主,下个世界……】
“闭嘴。”纪徒清说。
说完这句话,他真的头一歪,陷入了梦乡。
系统:【……】宿主,自欺欺人是没有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