拚死见他却不被信任,百般乞求不被原谅,更别提独自面对林逸与闵南倾的无力和恐惧。委屈、失落、忐忑,种种情绪在这一刻尽数倾泻。
他极力平复,将被子攥得起了皱,断断续续地说道:“我…不…不想去暗室,少、少阁主,求…求求你了,别再…再把我关进去…”
以往再黑的夜,他也能攥着腕上的红绳度过。
或许红绳对陆展清来说只是一件物品,可却是他在黑暗时唯一的光,是他一心爱慕的少阁主,为他摘下的光。
陆展清身体发僵,指腹轻轻擦着他的眼泪,酸涩道:“我没有,我怎么会明知你怕,还把你关进暗室里。”
他用被子把人圈起来,让他离自己近一些,道:“是我错估了林逸的杀心,低估了——”
低估了影三对自己的爱意。
说到底,发疯的,害怕的,无能的,都是自己。
从未有过的感觉震颤心臟,连带着陆展清的呼吸都在颤抖。
他双臂交迭,将影三圈住,紧了又紧。
“我的影三,受委屈了。”
怜惜与躁动,让陆展清声音发哑。
在影三看不到的背后,陆展清面上的神情,理智又癫狂。
就算他是污泥,烂透了,影三也只能陪着他。
师父是一天刀不死的,只能慢慢来!
明天再刀一个!(咬牙)
讨要
天蒙蒙亮,陆展清坐在小院里,看着地上已经积到小腿的雪,缓缓地用杓子压着沸腾漂浮的茶叶。
冬季没有新到的茶叶,用的还是今年夏季剩的崂山云雾,上好的绿茶,在水汽里氤氲出一股沁人心脾的淡香。
茶汤的热气将陆展清眉目浸得温润模糊,可他说的话,却让那个跪在雪地里直都直不起腰的闵南倾一阵胆寒。
“问你呢。”
陆展清偏头看他:“影三没在阁里的暗卫训练处待过,那他是谁的人?”
丁酉拿着闵南倾最爱用的铁链,没什么表情地一抽而下。
闵南倾惨呼一声,连忙道:“是您,是您的人。”
陆展清笑,眼中翻涌着快意的阴狠:“你也知道是我的人啊,那你怎么还敢对他下这么重的手?”
铁链沾了血,又垂在雪地里,寒意森然。
丁酉默不作声地看了陆展清一眼,很快收回了视线。
还好那日让敬平轻了两分力,不然跪在这里的,很有可能就是他两了。
屋内的灯烛早已燃尽,安神香从微开着的窗沿飘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