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清洗(1/2)

走廊里的灯照在两人的头顶,投射两道纠缠的影子,一个站得笔直,一个下半身瘫痪,两道影子连接处是一只伸出来的手臂。

乔洲挣扎几下就耗光了好不容易积攒出来的力气。

他身上到处都疼,不久前被裴秋接触的两处位置尤其疼,火烧火燎地疼,被泼了冷水的脑袋昏沉,几乎被人强硬拖行。

他能感觉到有东西从私密处往下流,途经敏感的大腿内侧。

从未经历过这种耻辱的事情,让他愤恨之际也有些惊慌失措,在裴秋的手里宛如砧板的鱼,活泼乱跳中被一刀屠宰。

所有用金钱和身份建立起来的尊严,在裴秋的折磨下,彻底分崩离析。

裴秋费了一番力气才把乔洲拖出房间,他换了一只手臂,在这一阵交换的安静间隙,听见乔洲在嘟囔着什么。

他低头往下看,乔洲的脑袋低垂搁在被拽起来的手臂上,湿哒哒的黑发铺在脸侧,能看清肩颈流畅线条,也能看清不盈一握的柔白腰腹和翘起来的臀尖,唯独看不见他的表情。

他弯腰扶住乔洲的下颚,触感温热,心里明白了什么,抬高对方的头,于是看见那烧得通红的脸,两只眼睛明显神志不清了。

“好疼……我恨你……恨死你了……”他嘴里嘟囔着这种话。

裴秋顿了顿,松开了手,把他扔在地上。

乔洲软倒在地上一动不动,像是真的快要死了。

裴秋犹豫几秒,思考着去派出所的路线打车方便还是坐地铁方便。

小区停车场里停放的车占着车位,许久未挪了,可能已经蒙了灰。

打车的话,驾驶位司机或许会好奇,多问一些不该问的,所以还是乘坐地铁吧,虽然需要徒步多走几百米的路程,但是可以避免一些不必要的纠纷。

二月初的天气仍带着些寒意,去派出所的路上,还要记得多添几件衣服。

想到这他有种卸下包袱的松快感,可能人在与自己达成共识之后都会有一种莫名的轻松感,就像亡命之徒不再逐日里忙于奔波,妥协接受自己的结局。

他踢了一脚昏沉的乔洲,唤回对方的意识,说:“乔洲,你恨我吧。”

他蹲下身看着对方聚不了焦的眼眸,继续补充:“如果你今天没死成,那我今后会变本加厉折磨你,所以你想恨就恨我吧,随便你了。”

说完后像是给烧得迷糊的乔洲下了通牒,他伸手打横抱起瘫倒在地的乔洲,而对方残留的意识在他怀里下意识操控手脚,挣了两下。

挣扎的幅度微弱,裴秋根本不需要再控制他,抱着浑身发烫的乔洲朝着浴室走去。

“为什么囚禁我?恨死你了……”

裴秋低头看了眼怀里呓语的人。

乔洲还在无意识嘟囔:“讨厌裴秋,骗了我……”

“别搞我了……”

“好疼啊,我给你……车……给你……”

裴秋已经走到了浴室门口,闻言又低头看他。

给他车?

烧得脑子糊涂了还在想着这件事。

小少爷驾驶技术和他这个人一样鲁莽桀骜,一年前开车带着他兜风一不小心把他送进了医院。

乔洲担忧了几天没合眼,顶着眼下的青黑跟他道歉。但是性格原因,道歉也别别扭扭,没有诚恳不说,态度傲慢,好像在说我都道歉了你必须得接受,要是不接受你以后就不用再跟我做朋友了。

事后乔洲和他溜街时都是他来开车,可能看他开得辛苦,豪横得把车库里最喜欢的几辆限定超跑送他了。

裴秋只收了一辆帕加尼,那车还停在保养店里闲置着,保养费扣的乔家的钱。

他是不可能开的,连收下车钥匙和车辆所有权证明文件都是看在所谓“朋友”的面子上。

裴秋用脚抵开半阖的浴室门,将怀里的人放进浴池子里,再拧开水。

水流哗哗淋打在乔洲赤裸的胸腹,他有些难受地哼唧,两道秀气的眉毛皱成一团,扭动身子。

水面在他的哼唧声里升高,很快就淹没了他,那哼唧声被阻断在水里,他的四肢开始挣扎。

裴秋低头看了一会,才探手进水面,把他捞了出来。

从水中被解救出来的乔洲有气无力垂着脑袋,一声又一声呛咳,断断续续,像一只被丢弃了的孱弱幼猫,被折腾得连呼吸都费劲了。

裴秋心里毫无负担,有些冷漠得把他的上半身拖到池壁靠着。

他想象自己在洗一只袜子或者是刷鞋,手指朝着某处探了过去,切实感受到了两个词。

黏腻,松弛。

水下很快就被血染污,不断流出一些污秽液体。

他的食指沿着圈一点点仔细清理。

乔洲已经处于昏迷状态,脑袋后仰着靠在他的肩上,鼻子可能堵住了,嘴巴张着,发出气若游丝的喘气声。

如果醒着,他肯定又会大喊大叫,拳打脚踢。裴秋认为就这样把人折磨得无从反抗其实还不错,不用再费力和对方胶着对峙。

清理完毕之后他又将人抱了起来,小心放到卧室床上,并非看在对方惨状而心生怜爱,只不过是怕扔的动作会折损对方不太顽强的生命。

他扯了一床被子盖在乔洲赤裸且滚烫的身上,随后到玄关换好衣服和鞋子,下楼买药。

等到再次回来后,床上的乔洲脸上已经出了些汗,嘴唇发白起皮,皱着眉,似乎烧的更厉害了。

照顾一个无从反抗的病人既有好处,也有不好之处。

累。

裴秋有些烦躁地呼了口气。

他扯着毯子把人包在里面抱在怀里,翻了个面,掀开遮掩臀部的毯子,然后一点点上药。

十分钟后,他又泡好了退烧药,撬开乔洲的嘴巴往里灌。

可惜无从反抗的病人在喝药时却拒不配合,褐色的药水顺着脸往下淌,滴在洁白干净的床单上。

裴秋瞪着床上的污渍,感受到了心力憔悴四个字的威力。

很好,又给他填了一项任务。

他在用电视剧里嘴灌嘴和用勺子硬怼的方式思索两秒,选择起身取勺子。

用勺子硬怼勉强喝完了碗里的药,但是床单和他也遭了点罪。

裴秋不知是他折腾乔洲,还是乔洲折腾他。

他给人掖好被子,再次呼了口气。

把人绑到家里在这个法制社会里本就是一个互相折磨的过程。

遭到什么样的报应他都无所谓,他的目的很单纯,就是折磨乔洲。

把他折磨废了才好。

楼下公园是裴秋最常来的地方,每次心里烦闷,或者感觉疲惫的时候就会独自到公园逛一会。

空气里弥漫花香,浑身上下浸淫在芬香馥郁的花海里,抬头就能看见湛蓝澄澈的天。仿佛可以使人抽离那个错综复杂的功利社会,短暂歇息一口气。

公园老少皆有,一些老年人聚在一起荡着踏板锻炼身体,靠近绿植的地方有一群初中生嘻哈玩着滑板。

“小秋今天没去上班?”有人发觉了他,笑着和他打招呼。

是邻居阿姨,裴秋回复对方:“不干了,天天上班压力太大,辞职休息个半年。”

他沿着石子路散了会步,走到了经常来的长椅上。

长椅的后面种着一片花苞怒放的梅花和即将进入花期的樱花,梅花开得烂漫,掉了一地斑白皎洁的花瓣,椅子上也沾了一些小巧的花瓣。

另一张椅子坐着个气质成熟的男人,鼻梁上架着一副半框眼镜,穿着一身咖色休闲西装,旁若无人操作着腿上的平板电脑。

裴秋找个位置坐下,兜起卫衣帽子。宽大的帽子遮盖住耳朵和眼睛,既能降噪又能挡点阳光,他环住手臂,脑袋抵在椅背上,姿态随意靠着椅子闭眼打盹。

可能养成了某个习惯,一旦有什么动作前兆,就会条件反射完成一整套行为程序。

他坐下之后却根本不困,脑子里胡思乱想一些没有意义的事。

比如他的人生,比如他和乔洲。

他觉得自己走得太急了,很多东西没来得及抓住就要先学会放下。

很多和他同龄的人因为存款和房贷车贷忙碌奔波,而他从来就没有担忧过这类问题。他的人生勉强称得上精彩,存款有很多,发不完的钱,够他一辈子挥霍。

这些钱一部分来自乔洲,另一部分来自一些上流人的钱包——那些看在他脸的份上甩给他的钱。

乔洲这类人与他云泥之别,是两条隔着几万里远的线,偶然间交汇到了一个点。

是他主动去靠近那条与他一辈子都没什么交际的线,把自己折成曲折蜿蜒的线,期望和乔洲交汇的机会更多。

与乔洲的第一次见面仿佛没过多久,他到现在还能清晰回忆起对方身上穿的什么衣服。那时的乔洲很稚嫩,没穿成年以后钟爱的白色西装,也没别胸针,上身只穿了件钻石袖扣的蚕丝衬衣,造价不菲的衣服显得他贵气又叛逆。坐在一个皮质沙发上,吊着眼皮看他。

一切细节仿佛历历在目,但实际上那已经是四年前的事了。

那个时候他刚过了20岁生日,去做了某些卖艺不卖身的生意,认识了很多有权有势的人。

说好听点,那几年他也算长了阅历吧。有时候是陪酒咬住别人递过来的烟,有时候是私下陪着富婆出席某些场所或户外活动。

当然,也会有那么一两次被人按倒在厕所差点失身而过上几天草木皆兵的日子。

那些来得轻松的钱充满了腐朽和肮脏的味道,却足够让他蒙住双眼弯腰捡起。

豪华的俱乐部金玉其外,却败絮其中,他在里面蛰伏了半年,终于盼来了俱乐部老板。

——乔洲交情不错的一个朋友,被人叫做t。

乔洲和他一起来的,坐在高档奢华的包厢沙发上,用那副谁也看不进眼里的眼神扫视他。

裴秋回他一个温温柔柔的浅笑,眼睛弯弯,笑望着有些稚嫩的乔洲。

然后他就被乔洲喊了过去,命令他倒酒,命令他洗牌,临走时还送了他一张银行卡。

那是他和乔洲的第一次见面,据后来的乔洲说,那时的他给乔洲留了个不错的印象。

想到这他有点想笑了,缓缓睁开眼,看了会澄澈的蓝天。

“心情不好吗?”

裴秋调转头看向出声的人,对方脸上有些担忧,笔记本已经合上放到了一边,男人说:“我感觉你状态不太好,有些事情积压在心里得不到释放会产生负面情绪,说出来后别人或许能帮你疏解一下,提供一些建议。”

裴秋无所谓摇头,懒洋洋说:“我很好啊,晒太阳呢。”

男人摸口袋,敲出一根烟,递给他:“抽烟吗?”

裴秋顿了顿,接过了烟,他诚恳摊开双手表示:“没带火机。”

男人浅笑着递过烟头。

裴秋借着男人点燃的烟头点着了自己的烟头,塞进嘴里吸了两口,吐出烟雾。

熟悉的尼古丁味道绕了一圈肺,让他想起第一次被人塞烟时呛的捂嘴咳嗽的样子,那个有钱的富豪看他不熟练的难堪样子又坏心眼的往他怀里塞了几百块,拾起烟让他抽,一根接着一根。

在那一晚他学会了抽烟,也学会了什么抽烟姿势才最好看。

烟雾在空中散开,他低着眼睛看夹在指尖的烟。

“不想说也没事,谁都有秘密。”

男人也在抽烟,姿势很熟练,看着远处聚在一起的孩童,神情有些怀念。

他用烟头指了下那些人:“我和他们年龄这么大的时候还在地里给农户干农活,一天30块,补贴家用。”

裴秋看了他一眼,等着他继续往下说。

男人笑着回视他:“不过现在嘛,创业成功了,去过很多地方,见过了很多人。”

见裴秋表情疑惑,他不再卖关子,笑着说:“我没认错的话,裴秋?”

裴秋一愣,蹙眉看着旁边的人,脑子里搜刮这张温文儒雅的脸,这几年他见过的人多得数不过来,实在想不起来,他说:“您是哪位?咱们认识吗?”

男人笑着说:“你的名字很特别,性格也很好,让人记得清楚。我的名字嘛,普普通通,你记不得正常。”

“不好意思。”裴秋想着可能是哪位老板,继续说,“我离开a市两年了,换了联系方式,很多老板都记不得了。”

“不用跟我道歉,我不是你的老板。”

男人摇摇头,看着他缓缓说:“咱俩在市见过,王真桦小儿子自发组织的赛车锦标赛上。”

“你当时应该是在陪客户吧,是个女客户。我记得她当时还问你想不想下去开一把过过瘾,你没下去。”

裴秋拿下嘴里的烟蒂,弹落烟灰,他已经记起来了,那其中让他有过一些难忘的经历,想忘记都难。

“余浩博。”他打断道。

男人笑了起来,似乎被他叫出名字认出来这事很高兴:“是我。”

裴秋表情复杂,分不清再见到余浩博这人时是高兴还是该难过生气。

余浩博曾经帮助过他,将他从一个耍酒疯且服务过的男老板手中开脱了出来。后来两人保持了一个月的联系,断了联系的原因是他换了联系方式。

旁边的余浩博笑了会,看见他的脸色时轻声说:“你还没放下那事吗?不开心也是因为当年那事吗?”

裴秋摇头不愿多说,他将烟蒂扔在地上用脚碾灭,说:“你怎么来这边了,世界这么小?”

“来谈工作。”余浩博点了点手边的笔记本,继续说,“我也没想到能在这里遇见你。前天早上在车里看你坐在这椅子上发呆,我当时就觉得那人是你,但是没来得及和你打个招呼。”

裴秋挑眉看他:“所以你坐在这,是为了和我碰上一面?”

“一半一半。”余浩博又笑,看着椅子后的樱花树,赞叹道,“这地方环境幽美,在户外办公谁能说不是一种闲情啊?”

裴秋弯腰捡了片叶子,铲起地上踩过的烟蒂,笑道:“余老板好品位。”

“实质也是向你靠齐。”余浩博笑着谦虚奉承回去。

两人叙了会儿旧,裴秋看一眼天色,还没开口,余浩博熟稔出声:“你要回去了?家里有人等着啊?好久没见面我还想和你一起吃个饭。”

裴秋顿了顿,从鼻腔嗯了声。

家里有只病得快死的猫,他要回去验尸,免得招苍蝇了。

余浩博似乎对这件事非常好奇,继续追问:“女朋友?”

裴秋皱眉,甚至把那个人名和这三个字连在一起都让他厌恶:“回去喂猫。”

“养了只猫啊。”余浩博恍然大悟,抬手从裴秋手里抢过烟蒂和叶片,把自己嘴里的烟摁灭在叶子上,说:“小秋你现在的手机号是多少?”

裴秋看了眼自己空荡荡的手,又看了眼动作慢条斯理的余浩博,缓缓念了串号码。

余浩博在心里默默念了一遍,又很热心道:“你家离这远吗?我车停在路边,要不要我送你回去?”

裴秋摘掉头上的连衣帽子,站起身,拽了拽外套,道:“不用了,就在这附近,走两步就到了。”

从公园出来之后,途经超市,他在门口站了几秒,看着门匾上几个巨大的楷字。

过了会他转身去了超市旁边的饭店,买了几个包子。

原本打算买菜回去做饭,但是转念想到他做的饭会送到乔洲的嘴里,或者是被他一把挥掉地上,他突然就不想买菜做饭了。

乔洲那头野猪吃不了细糠,他何必费尽心力去照顾一头猪。

更何况他是来折磨乔洲的。

回到家时已经傍晚,裴秋在玄关处换好鞋子,趿拉棉拖鞋往卧室走去。

卧室床上有个小鼓包,乔洲缩在被子里,脑袋陷在柔软的枕头中,烧得通红的脸在被子中衬得更小了。

裴秋站在床边面无表情看着他,说:“你还活着吗?”

乔洲没声音,连呼吸声也没有。

他做好了心理准备,探他的鼻息。

裴秋收回手,感叹这小霸王的生命力也不算脆弱。

他伸手抓住被子,五指收紧,随后掀开了半边,入目就是白花花的肉体。

裴秋皱眉,忘记对方没穿衣服了,他犹豫两秒将人从床上捞起来,不耐烦拍了拍乔洲的脸:“起来!”

乔洲悠悠转醒,神情还有些呆滞,像是被烧傻了。

裴秋不想和一摊烂泥纠缠,又松开手,看他倒在床上,摔得鼻子一皱,似乎脑子清醒了点。

他提起手边的塑料袋子在乔洲眼前晃了晃,放在床头柜上,冷漠地说:“包子,爱吃不吃。”

说完后站起身,临走时又想到了什么补充一句:“晚上八点喝药。”

——

裴秋回到浴室,有些洁癖地又冲了个澡,他接了捧水泼在脸上,站在水里冲了半个小时,才慢吞吞出来穿衣。

临到八点的时候,他冲了些退烧药,端着水杯往卧室走。

卧室里中央有个大床,床上鼓起一个包,乔洲蒙着被子背对着他。

他扫了眼柜子上光秃秃的塑料袋,缓缓走到床边,将药放到柜子上,玻璃杯底发出清脆的声响。被子微动。

“吃药。”

裴秋懒洋洋道,感觉自己是某个监狱的狱卒,正日行一例,看管手底下的囚犯。

乔洲没出声。

裴秋坐到床上,低头看他,手摸上被子一角:“我掀了?”

乔洲突然哑着声音咒骂一句,有些气势不足:“滚你妈的死变态。”

裴秋没再说话,一把掀起了被子,乔洲迅速蜷起身子,两只纤瘦的手臂抱住自己的身躯,他声音大了些:“冷啊!你有病啊!”

裴秋只手撑住床,一手去捏他的下巴,眼神有些不属于他的狠辣:“乔洲,你再骂?”

乔洲瞪着他,闭紧了嘴,却更像个只会龇牙却没什么攻击力的野猫了,徒有其表。

他的眼里因为发烧漫上了点红血丝,红通通的仿佛哭过。

但是裴秋知道他是不可能屈辱哭出来的。

裴秋扯了扯他滑溜溜的胳膊,道:“起来喝药,别逼我动手。”

“我不喝!谁知道你是不是在里面给我下毒了!”乔洲扭过头,拒绝配合,气鼓鼓得像个河豚。

裴秋盯着他无声看了两秒,看得乔洲嚅动下嘴唇,突然忍不住暴躁起来,大骂:“裴秋你他妈能不能放了我,我到底哪里得罪你了,你告诉我,我改行不行?我他妈以后准儿离你远远的!”

爆发出来的声音吵得裴秋面色不渝,跪在床上,抬手要去控制他,乔洲疯了似的扭动身子。

两人对峙了半分钟,乔洲还在病中,率先没了力气,瘫在床上被裴秋压住了一边肩膀。

裴秋粗鲁地捏住他的脸说:“你用不着改变,就这样。”

说完又用那只手拍了拍对方苍白的脸,冷漠道:“吃药,再说第三遍我就干死你。”

乔洲瞳孔一缩,眼眸似乎更红了,他忍住眩晕,喘着粗气摇头企图挣脱他的手,结果那手吸血虫似的怎么也甩不掉。

他闷着声音说:“我喝!我喝还不行吗?!”

裴秋松开手,端过杯子,递给费劲撑起上半身的乔洲。

接过杯子时,动作称得上抢,看得出来他心里还是很不服气的。

裴秋冷冷看着他,看到乔洲仿佛就义赴死一般仰头,咕咚咕咚喝杯子里的药,喉结上下滚动,脖子上的痕迹暴露在眼前。

裴秋看了两眼,转移视线到他的脸上,发觉乔洲正皱着眉,似乎因为药味太苦,喝了几口后,喝了几口后吞咽变得艰难起来。

玻璃杯最终见了底,乔洲重重将杯子扣在桌子上,抹了把嘴大口喘气,表情难看。

裴秋观察后得出对方这是想吐的表情,他脸色一变,忽然出声:“憋住,不许吐!”

“我这辈子没喝过这么苦的药,你他妈真的在里面下毒了吧?!”乔洲声音嘶哑。

裴秋拿起杯子从床上下来,冷笑:“对,我毒死你。”

——

给卧室的乔洲送了两天药,第三天的时候,乔洲除了脸色白点,差不多变成了一只活蹦乱跳的鱼了。

当然,骂得更起劲了,昨晚甚至扯他头发差点和他打起来。

裴秋决定今天就把他重新绑起来。

他取了两根细绳,随意缠在手上,拧开卧室的门。

乔洲趴在床上睡得像头猪。

他看得来气,被关起来还没有被关该有的样子,怒道:“起床!”

乔洲抓起一边枕头遮住自己的头,带着点起床气同样怒声回道:“滚啊!”

裴秋被他气得胸口起伏,走到床边抓起那床被子,陡然掀开。

乔洲上半身穿着白色长t,下半身空空如也,他被冷风激得骤醒,怒火烧到头顶,刚要发作,却看清了床边的人。

待看清裴秋手上的绳子时他脸色都变了,咬着牙不服气,艰涩出声:“你要做什么?你想勒死我?”

裴秋顿了顿,抬起手里的绳子看了眼,冷漠道:“你如果敢骂我我就勒死你。”

乔洲呼吸有些急促,忍不住往后缩了缩身体,脸上的表情却凶得像只炸毛的狮子。

裴秋跪上床,靠近一点,乔洲又往后缩了一点。

他看着乔洲胆怯的模样,膝行几步靠近他,直到对方退无可退,冷笑扫了眼对方光溜溜的腿。

“身体好了是吧?”

他伸手抓住对方的脚踝,一使劲将人拖到身下,挣开手里的绳子就准备缠向对方的手。

结果乔洲可能真以为他要勒死他,吓得脸色惨白,忽然大吼一声:“你滚开!”

从生理学角度讲,人体出于自我保护机制,某些危机情况下,肾上腺中的髓质部分受激素调节会大量分泌肾上腺素,使人体陷入急性应激反应,激发身体潜能。裴秋就被潜力忽然间爆发的乔洲一脚踹到了肚子,一点反应的时间也不给他留。

那一脚力道巨大如钢筋,直接把他从床上踹到了地板上,痛得蜷起身子呻吟一声。

床上的乔洲也有些惊魂未定,急促喘着气,头脑空白地看着地上蜷成一团的人。

裴秋痛得脊背冒汗,躺在地上缓了一会才慢腾腾撑起身子。

他感觉肋骨似乎断了,呼吸时伴随着阵痛,坐在地板上又缓了一会。

“知道我的厉害了吧?你要是再碰我,我就再补你一脚。”乔洲语气有些得意,目光注视着地上的他。

裴秋脸色冰冷,冷冷瞄了他一眼,沉默站起身,结果扯到肋骨痛得微蹙眉,临转身时他阴测测道:“你等着,看我不弄死你。”

裴秋出门之后就打车去了医院拍片。

据拍出的片子结果显示,果真是单侧一根肋骨骨折。

他气得周身绕着股低气压,看谁都不爽。

等恢复好了,一定要教训乔洲!

回去后,裴秋就找人跑腿代买了一箱面包,放到乔洲的卧室里。

他见着乔洲那张脸就嫌烦,更不想每天给人送饭。

吃点面包饿不死就行了,管它营不营养。

他忍了半个月的时间没踏足那所卧室,这段时间过去肋骨总算不那么痛了,但是深呼吸时,仍能感受到一点痛意。

这天上午他接到了一个电话,是一个陌生电话。

裴秋犹豫两秒,想到了许多可能,摁下了接听键没出声,等着对方先出口。

然而对面刚一出声,他就松了口气,轻声说:“余浩博?什么事?”

余浩博在电话里笑着说:“我过几天就要回市了,想哪天请你出来吃顿饭,打电话问下你方不方便?”

裴秋犹豫两秒,婉拒:“不好意思,前些日子摔了一跤,伤到了肋骨,在家里养伤呢。”

余浩博声音有些惊讶,关切地急问:“怎么摔的?严重吗?”

“下楼梯不小心踩空了,没事,不怎么严重,再过半个月估计就好了。”

“我能去看望你吗?”余浩博声音有些沉闷。

裴秋皱眉,察觉到对方语气的变化,道:“不方便。不过你的心意我收到了,谢谢,下次来的时候我请你吃顿饭吧。”

“裴秋。”余浩博莫名其妙喊了一声后就没再出声,半晌叹了口气,“好……”

裴秋挂断电话后盯着手里的手机看了会儿。

他垂下眼皮,将手机放到客厅茶几上,起身去了几天没进过的卧室。

卧室床下堆了一地垃圾,被子被掀开了一个角,床上空无一人。

他抬眸看向卧室里面的小房间。

紧闭的浴室亮着灯,透过磨砂门,隐约能看见里面有道人影。

裴秋思索几秒,旋身去客厅找来了熟悉的细绳。

这一次将绳子塞进口袋藏起来,无论怎样都要把人捆牢了。

他走到浴室门边,背对着墙壁,守株待兔。

浴室里的水声很快就消失了,有人在开磨砂门。

“——哗啦”。

紧随之一声猝不及防的粗口。

裴秋掰着乔洲的手臂折在背后,膝盖抵住他的后背,制服一个嫌疑人一般制服了乔洲。

在乔洲的破口大骂中,他三下五除二捆住了对方的手脚,随后站起身拍了拍凌乱的衣服。

乔洲在地上黄鳝一样胡乱扭动,脸色煞白,嘴上不甘心破口大骂。

裴秋拖着他的两只脚,把人重新挪到了浴室。

浴室地板上还有些水渍,沾湿了乔洲拖行时卷到胸口的体恤,露出一大片雪白细腻的肌肤。

裴秋看着他这张脸感觉肋骨又隐隐作痛,他抬高对方的腿,将人翻面,以那天同样的姿势钻进了两腿间。

“裴秋我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乔洲不知是气得还是急得,眼睛漫上了红血丝,扭着身子头发乱甩,神经质一般。

裴秋冷笑,抬手毫不留情再次掐住他细瘦的脖子,两只手死死用力,掐得乔洲骤然消声,无力张着嘴,发出一些没来得及收回去的气音。

直到将人掐到缺氧颤抖,他才收了力。

乔洲瘫在地上大口喘息,眼睛好不容易聚焦,却被下身的剧痛刺激的眼前再次一黑。

冲撞一次比一次用力,乔洲如同被撞的散架了,浑身软绵绵的,在他手下奄奄一息,两眼失神,唾液流了一嘴。

裴秋看着乔洲半昏迷的模样不开心皱眉,“啪”用力甩了他一巴掌,将人的意识短暂唤回。

乔洲晃了几下头,嘴里发出一些求饶的词,嗓子颤抖,没说几句就破了音。

“我说过我不会饶了你。”他趴在对方的耳边说,右手蛇一般摸上他的脖子。

犹如激浪,乔洲合不上的嘴被浪激得溢出一声呻吟,脸颊发烧一样燃起一片火烧云,比起欢愉显然痛苦更甚。

裴秋轻喘着气,感觉肋骨隐隐作痛,他忍着痛一下一下使劲冲刺,撞得乔洲雨中旋叶般摇晃。

封闭的浴室回荡着啪啪冲撞声,间或夹杂着黏腻交合声。

裴秋鼻尖再次嗅到了铁腥味。

他往下一摸,摸到一手黏腻的血。

这血看的他直犯恶心,胡乱抹在乔洲赤裸的胸口,带着些气喘声说:“又裂了,你怎么这么不经折腾?”

乔洲脸上神志不清,只顾得小声呻吟。

裴秋又操了他一会才射了出来,精液射进了乔洲的体内。

乔洲被他扔到地上,四肢瘫痪,眼睛紧闭,无知无觉。

裴秋看了眼他狼藉的下半身,大腿根被摩擦得红肿。后穴不断流出液体,混合着精液、血液以及黏腻的肠液。

他看了一会后就收回目光,揉了揉刺痛的肚子,感觉报复得有些早了,应该再忍一个周。

头顶的花洒伸手就能够到,他取下花洒,对着地上的乔洲好一顿冲洗,把地上的脏污都冲到下水道。

乔洲被水淋时终于有了点反应,不过也只是弹了下腿。

裴秋冲完地上的狼藉后,抬起乔洲的小腿,对着某处红肿就开始冲。

水流冲击乔洲的下身,把他的意识短暂刺激回来,他嘴里哼唧,撇开脸,似乎有些难受。但是却没有力气抗拒那股水流。

裴秋把他的腿支在自己的两边肩膀上,伸手去洗他红肿流血的地方。

有了第一次,第二次就没有那么难以接受了。

清洗完毕之后,他放好了花洒。内心怨念地想着乔洲这小少爷不止性子娇气,身体也娇,被干几下就不行了,每次都得他来清洗。

他站在原地,转念又生气想到自己凭什么要给乔洲洗,自己应该折磨他,折磨废了才行!

想到这裴秋就不想再给乔洲上药了,他半蹲下身看着乔洲那张白里透红的脸,伸手拍了拍,说:“我们再来一遍。”

说完他就要去抬乔洲的腿,乔洲似乎被那股水流刺激的意识回来了,只不过累得不想睁眼,或许也只是不想睁眼接受事实。

但是听到这话后立刻睁开那双眼,微弱挣扎几下,从齿缝里挤出气音,声音虚弱:“不行……你他妈要弄死我?”

裴秋拧了把他腿上的软肉,冷漠道:“一嘴一个他妈他妈,你会不会好好说话了?”

“我不会好好说话是因为谁,你自己不知道吗,你来问我?”被拧得虽痛,但乔洲身上其他地方更痛。一听这话却好像忘记了痛,脸色又急了,眼睛一圈红通通。

裴秋冷冷看着他,威胁道:“如果你不会好好说话,那你可以不用说了。”

他在乔洲急促呼吸中摸到了对方惨遭凌虐的脖子:“你还是一句话也吭不出来的时候最听话。”

窒息的阴影笼罩着乔洲,明明那只手并没有施力,他却感到了呼吸困难,声音慌乱:“裴秋我不骂你了,我不说了行不行?”

裴秋直起身子撑在他的身上,低头看着身下浑身紧绷的人。

他准备和乔洲算一笔账:“半个月前你踹了我一脚,那一脚力度很重,把我踹成了肋骨骨折。”

乔洲身形顿住,似乎被这个消息惊呆住了,不敢相信自己那一脚威力巨大,嗫嚅道:“那我跟你道歉。”

他没什么诚意的道歉让裴秋接受无能,手指摸了两下乔洲的喉结,趴在他的耳边说:“那我掐你一次再跟你说声对不起,你能接受吗?”

乔洲眼眸剧颤,狠狠咬紧牙关,脖子附近微凉的手使那股濒死的阴影无时无刻席卷着他,让他本能感到惧怕,克制不住紧张地滚动喉结吞咽。

他声音发颤,开始求饶:“不要……我不想再经历一遍,你放了我……”

裴秋没有被他的求饶劝动,收拢手指,将他死死抵在浴室地面上。

乔洲被绑住手脚挣扎无果,被迫抬高下巴,离岸鱼似的张开嘴渴求氧气,眼睛里的倔强被痛苦侵占,难受得眯起眼看着身上的他。

“放……我……”他嘴里还在求饶,声音破碎难成一句话。

裴秋松开手,看着乔洲大口大口汲取氧气。

“我报复心很强,谁惹我,我就一点点报复回去,无论多晚,无论别人是记得还是不记得。”

他的脸色在浴室灯的照耀下仿佛凝成了一层霜,继续说,“你踹我的那一脚,我报复回去了,也算扯平了。”

乔洲在地上狼狈呼吸,他撇开头,似乎不想看裴秋,但是却没有再出声骂人了。

这份安静让裴秋心情松了松,站起身,简单收拾好衣服,捞起地上的t恤丢在乔洲的身上。

“我设想过,结果就是,我们两个人不是你疯了就是我疯了,就这么简单。所以你不用想着求我放你走,不管你接受或者不接受,只要我还站在这里,你的痛苦就不会停止。”

乔洲终于肯把脸转回来,疲惫的目光望着走到洗手池开始慢悠悠洗手的裴秋,过了一会儿,才哑着声音说:“为什么是我?”

裴秋闻声扫了眼镜子,却只能看见他两条修长的腿。

他挤出洗手液,洁癖犯了,开始反复搓自己几根手指,抽空回道:“因为看你不顺眼。”

“你放屁!”乔洲像是将积攒出来的力气一下子破口大骂出来,声音嘶哑,“看我不顺眼还和我做了两年朋友!你骗鬼去吧!”

说完后他就开始累得喘气。

裴秋脸色一沉,不受影响的先把手上的泡沫冲刷干净,随后还有条不紊的从架子上抽了条毛巾,边擦手边转身望着地上没什么反抗力气的乔洲。

擦完手后,毛巾就被始乱终弃扔在地上。裴秋两步走到乔洲身边蹲下,冷漠道:“你再骂?”

乔洲在他一声不吭擦手的时候就被他一身气势吓得脸色煞白,在他靠近时更是紧张得绷紧身体。

他咬着牙不想露怯,重述观点:“你看我不顺眼还和我做了两年的朋友。”

裴秋盯着他看了几秒,给他解开了绳子,看着他手脚的红印,无所谓道:“忍辱负重。”

说完后他就起身朝着外面走,不再管身后的人有什么反应。

他在客厅绕了一圈,才想起药膏放的位置

他又绕回了卧室。

却见到乔洲已经穿好上衣,趴到了床上。

被子团成了一个球,但他没有力气管了,胡乱扯了一角,勉强盖住一身狼籍。

听到开门声时他转头往门口的方向看,睁着红彤彤的眼和裴秋无声对视。

裴秋冷笑,走到床头的位置嘲讽他:“原来还有力气呢,我以为你躺在浴室里一天也动弹不了呢。”

他伸手掐住乔洲的下巴:“那你在我面前装什么可怜?你该不会以为我会怜惜你吧?”

乔洲瞪着眼,像是被他说炸毛了,出声反驳:“谁装可怜了!?力气用完了我难道还不会攒吗?”

裴秋眼神微冷,手指动了动,擦过他的脖子:“再骂?”

乔洲气势被削了一半,他咬了咬牙给自己补充士气,辩解道:“我没骂。”

裴秋放开他,沉默看了他一会,才弯腰在床头柜翻找。

他把药膏丢在床头柜上,丢下一句:“自己抹上。”随后便转身离开了卧室。

这半个月以来裴秋除了扔垃圾很少出门。

他在主卧里睡了一觉之后,见天色有些晚了,就收拾着准备将乔洲房间里的垃圾丢下楼。

他可不想家里招蟑螂、苍蝇或者一些恶心的虫子。

床上的人听见他进来之后,被子动了动,发出一些窸窸窣窣的声音。

裴秋感觉身上有道若有若无的视线。

他拿着簸箕和软毛扫把慢腾腾扫地,扫到床脚时,突然抬起眼。

床上的乔洲正闭着眼睛睡觉,似乎睡得姿势不太舒服,在他抬眼的时候翻了个身,背对着他。

裴秋顿了顿,见不得乔洲舒坦,他低下头,扫地的动作幅度变大了些,用那根不锈钢扫把杆哐当哐当撞着床底板。

乔洲起初没在意,但是那声音越来越吵,他烦躁地甩了下被子表达不满,无果后提起被子蒙住头。

裴秋站直腰,忿忿捣了下手里的扫把,说:“醒了就下床自己扫!你看你制造的一地垃圾!好好的家被你糟蹋成了垃圾场。”

乔洲从出生起就被人照顾着长大,家里三四个佣人,衣食住行都是享受着别人的伺候,所以他不会干这些扫地的活,少爷命少爷身。

被裴秋关在这里,恐怕就是他这一辈子最落魄的时候了。

他闷着声音回复:“我不打扰你。”

裴秋吸了口气,胸口却忽然抽痛,他眉头一皱,轻轻揉了揉肚子,沉声道:“你现在是在我家,这个家姓裴,不是姓乔,身边也没有人会惯着你臭毛病,收起你那副少爷脾气,滚下来扫地!”

乔洲缩在被子里动了动,却始终没有下来的意思。

“不下来是吧,你不下来我可就过去了。”裴秋冷笑,“三,二……”

乔洲忽地掀开被子,脸色很臭,赌气似的赤着脚下床,一把夺过裴秋手里的扫把就开始扫。

裴秋给他让开道,退到床上坐下。

他看了一会,抬起脚,像个提供参谋的幕僚指了下脚下的地面:“下面有垃圾,这里也要扫到。”

乔洲一语不发,吭哧吭哧扫得很起劲。

“垃圾桶在门边,左手的簸箕满了后,把垃圾倒垃圾桶里。”

“我知道!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乔洲忍不住杠了一句。

裴秋脸色又冷了下来。

乔洲脾气已经比先前收敛太多了,但他还是讨厌乔洲说话的语气,就像讨厌乔洲这个人一样。

没由来的厌恶。

他站起身,几步走到面露惊愕的乔洲面前,拽住他的衣服用力摔到床上。

裴秋扑在他的背后,伸手制住他的胳膊,恶狠狠道:“还是欠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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