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疑团(1/2)

疑团

1、凌霄

凌霄睁开眼,欧阳晖正好从阳台进来,清晨的阳光中,宛如天神降世。

昨夜这位高富帅的英勇表现无疑扭转了凌霄对他的偏见,成功由菜鸟神棍进阶成天神般的超级神棍。

凌霄朝欧阳晖的膝盖上看去,印象里,这位大师想必是历尽磨难,浴血奋战过一番……凌霄越想越激动,热血沸腾,这回体验到黄河奔腾在心,对大师的敬仰如滔滔江水延绵不绝,就差跪倒在地甘拜于门下了。

阳光中,大师优雅地捞过椅子,翘着二郎腿,一脸高深莫测地望着凌霄。

裤子干干净净,一尘不染。

凌霄撇撇嘴,好嘛,小爷借来的高级衣裤还没来得及享受,就物归原主了?

欧阳晖清了清嗓子,凌霄知道大师要发言了,恭恭敬敬支着耳朵。

“你这房子有问题。”

是啊,问题多去了!要不然小爷也不用病怏怏地躺这了!

“有很多,那种东西。”

是啊,我懂,然后呢?

然后,大师沉默了。

因为欧阳晖不明白,这儿的环境太特别,就跟鬼门关似的,各种魂体混杂,掐指一算,这小子又没得罪谁,偶尔住进来而已,跟它们八竿子打不着关系,为什么它们非得缠着他不放?

厉鬼索命?感觉不像呀……

凌霄见欧阳晖发呆,忍不住问道:“大师,怎么破?”

欧阳晖笑笑,坦白道:“不知道。”

事出必有因,现在连个原因都摸不着,更别说怎么破了。

凌霄这回傻眼了,本来还想着有大师坐镇妥妥的,结果这位大师居然说不知道?

“没法子吗?”不甘心追问。

大师坚定地摇头。

凌霄一颗火热的心顿时冷却下来,再次看破红尘,长叹一声,唉算了算了,看来转运破邪不能指望了!大不了小爷搬家总行了吧!

想起身,却浑身乏力,欧阳晖过去扶起凌霄,凌霄有点不好意思,毕竟人家为了救自己而受伤(其实不小心摔了跤),不问候几句也说不过去,于是关心地问:“上药没?”

欧阳晖点头:“好多了。”虽然青紫一片,好歹没碎。

“那这呢?”

“啊?”没懂。

凌霄示意他看手。

视线往下,手背上,有一道歪歪扭扭的划痕。

不疼,也没见出血,皮肤也没破,就是无端端红了一道,不知是什么时候弄的。

“咦?”凌霄抬起手,“怎么我也有?”

手背一模一样的划痕,欧阳晖诧异了,凌霄见大师诧异的模样,心中寡凉寡凉,果然,大师的表情由诧异过渡成茫然,询问的眼神投向凌霄。

操!看我干啥!小爷也不知道啊!

房间里一阵沉默,凌霄瞄了眼闹钟,七点了,唉,身子不争气,怎么越睡越虚弱呢……

凌霄揉揉脸,让自己清醒一点好去上班,结果摸到下巴刺刺的胡渣。

胡渣?凌霄诧异地摸了又摸,昨天才剃过,怎么冒得那么快?!

“你已经五天没上班了。”欧阳晖幽幽飘出一句。

凌霄脑子里轰地炸了,一连串数字猛地占据内存。

一个月三千块钱工资,上班二十天,一天一百五,请假五天的话就是……扣七百五……

啊……七百五……七百五……

“你搬来的时候,有没遇上什么特别的事情?凌先生?凌……靠!问你呐!”一拳过去,当机的凌霄终于被打回了神……

半小时后,说得口干舌燥的凌霄舒了口气,为漫长的演讲画上句号。

原原本本地把这段时间的事都说了个遍,从路边见到出租广告起,一直到把高级硬皮书带回公司加班抄了几个造型,然后就病了,请了假,本是想着休息一天,却无端端云里雾里地过了五天?难道这是抄袭的报应吗?凌霄满怀期望地望向大师,等着他指点江山,听众却一言不发地沉思,好一会,起身,摸摸兜,凌霄以为大师终于要作法了,严阵以待之际,就听欧阳晖说:“你的钱包呢?”

“哦,在包里。”难道钱包是作法必备之物吗?

凌霄一脸好奇地盯着大师,只见大师翻翻背包,掏出钱包和一串钥匙,拿了就出门。

“等等!”一把拽住他,“你这是干啥?!”

“买早餐。”丢下一句话,欧阳晖挣脱,开门,关门。

喂!不带这样玩的啊!留下个病号独守空房?!大师你就不怕小爷再出意外吗?!

凌霄欲哭无泪,抬头瞄到墙上的一张符。

这哪是符,这明明就是张百元大钞!

回想起高富帅昨夜一掷千金的壮举,凌霄只能再次用滔滔的江水表达心中的敬仰。

唯一幸存的大钞被轻手轻脚地摘下,上面用血涂得乱七八糟,鬼画符一般,虽然样子不好看,至少还能伤着黑无常呢!

伤黑无常=伤鬼=神器!

总之不能浪费,先收着做纪念好了!

2、欧阳晖

城中村的食物就是便宜,一路过去全是私人小摊档。

炒粉炒面看似漂亮,但欧阳晖怕不卫生,不敢买,逛了一圈,最后买了一袋包子和两杯豆浆。

上楼的时候,正好白月和李程下楼,欧阳晖侧身让路,李程冷冷瞄了他一眼,毫不客气地大步往下走。

总觉得气息有点熟,而且高高大大的身材也……

“早。”白月朝他笑笑。

思路被打断,欧阳晖及时回神,也笑笑:“早。”

两个优雅的人笑起来就像春风拂面阳光灿烂乘以二,楼道里顿时花开遍地如沐圣光,李程黑着脸,懒得看。

手臂有点疼,下意识地摸摸,白月见了,关心道:“还疼吗?”

李程抬眼的时候,正好撞上欧阳晖的视线,白月莫名其妙地见李程加快步子拐下楼,无奈,只得快步追了上去。

欧阳晖收回视线,环顾楼道。

昨晚,可是费了不少力气去破鬼打墙,短短的一段路就有不少的魂体阻拦,欧阳晖想不明白,到底什么原因,使得这些没有意识的游魂如此齐心协力?

回到宿舍,开门的时候,凌霄正在打电话。

“房东!我要退房!嗯嗯对!什么?!你在外地办事?!……哦哦好,下周见!”挂了电话后,凌霄心中一块石头落地,容光焕发地又拿起手机要拨号,没按几下,手机嘟嘟地提示电量不足,很不给面子地罢工了。

求救的眼神投向高富帅,高富帅掏出最新款的超薄手机递过去,贴心地问:“会用不?”

凌霄白了他一眼,捞过手机,搬进来后担惊受怕,还见着了传说中的黑无常,这等事情别说一般人受不了,就算神经再粗也伤不起,反正这房子是不能住了,先搬出去再说!凌霄输号码的时候顿了顿,想了片刻,抬头:“小刘的电话是多少?”

“我哪知道!”

凌霄苦着脸,号码全都存在手机里,手机没电,等于完全切断了联系……

欧阳晖好心道:“要不先住我那吧?”

这一天凌霄没上班,忙着收拾东西,吃了食物,力气恢复,凭借搬家的坚定信念,虚弱无比的凌霄咬牙硬撑下来,大包小包提在手里整装待发。

剩下的床垫,本来就是附赠的,就留给下一个住客吧。

凌霄忽然好奇,上一个住客,是不是也遇上了同样的事情才搬走?不过这些都无迹可寻,住客来来往往,离开后就像一滴水落入了海中,去另一个地方为生活奔波劳碌。

欧阳晖不愿意奔波劳碌,于是他打了个电话,就带着凌霄出门了。

凌霄最后回头看了眼,小单间空空荡荡,下周房东回来就办理退房手续,这里发生的所有事,就彻底与自己断了关系。

走出小楼,凌霄心情无比愉悦。

欧阳晖也松了口气,本来生活得风平浪静,不知哪里出了偏差,凌霄带着设计稿过来酒吧谈修改,这第一次见面就已经奠定了“此人必死”的基础,凌霄面带死气,印堂发黑,身边跟了一堆不干净的东西,想必凌霄撞屏风也是游魂们干的好事,酒吧有法阵,它们进不来,相见也是缘,好心救一把,却没想到几乎如堕泥沼越陷越深。

这小楼不简单,游魂的怪异行动让欧阳晖心中警铃大作。

还好,只要般出去,一切都结束了。

生活又回到正轨,只是多了个临时住客。

反正他还会搬出去的,临时住几天,无所谓。

凌霄一开始还有点不好意思,毕竟欧阳晖是公司的大客户,去大客户家白吃白住好像面子上过不去,当出了城中村弯弯曲曲的巷子,只感眼前圣光大作,有辆豪华跑车停在肮脏的路上出淤泥而不染地闪闪发亮。

司机开门,做了个请的手势……

凌霄在跑车里,心里酸溜溜翻涌着三千块工资,这点钱刚够生活,买车全是浮云,然而这片浮云飘到了欧阳晖那,明明年龄就差不多,为啥差距就那么大呢?

酒吧二楼是欧阳晖的卧室,厚厚地毯,厚厚窗帘,复古的红木家私,墙上挂着一眼就知道价值不菲的油画,豪华大吊灯……这他妈的哪是卧室!简直就是皇家宴会厅啊!

把自己廉价的生活用品通通摆出来,占据一方领地,不知不觉,已到傍晚,凌霄摸摸肚子,有点饿了。

欧阳晖打点完店里的事,踱进来招呼:“走,我们去吃饭”

位于市中心的商业区热闹非凡,晚上正是营业高峰,欧阳晖带着凌霄去到海鲜酒楼,这儿早已人满为患,不少食客坐在门外一排小椅子上等着,有人吃完离开,就有服务生过来喊牌号。

牌号已经排到一百二十一,凌霄路过的时候,正好服务生过来喊:“八十九号请进!”

这等下去,要轮多久才吃得上饭?

只见高富帅掏出一张金卡朝领班晃晃,领班恭恭敬敬:“这边请。”

豪华包间里,凌霄坐得笔直,心中早已跪地唱起了征服。

一张小小的贵宾卡,不用排队,也不用预约,随时享受豪华包间的待遇,跟自家吃饭似的!

欧阳晖很大方地随便凌霄点,凌霄也不客气,全瞄准标价最高的进攻,反正以前吃不上,以后也吃不上的,趁现在有机会,好好过把瘾。

望着满桌的龙虾鱼翅鲜贝,凌霄心满意足地两眼一闭,洒家这辈子值了……

酒足饭饱,凌霄心中的阴霾一扫而空,脚步也轻盈起来,轻盈的后果就是进酒吧的时候再次一头撞向了镜子屏风。

一声巨响,镜子上出现了一道裂缝,酒吧里的客人伸长脖子朝这边望,欧阳晖忍着笑,正打算关心几句,就见镜子中有东西一晃而过。

糟了!欧阳晖一把拽过凌霄往楼上跑,还不忘吩咐服务生:“马上通知人把镜子换一面!”

楼梯拐角放着盆万年青,欧阳晖快步过去,把万年青搬到楼梯口,一路上走走停停,不是把花搬来搬去,就是把墙上挂饰换来换去,折腾好,大汗淋漓地关上房间门,松了口气。

“饭后运动?”凌霄表示不解。

欧阳晖笑笑,不多解释。

本来就是玄学上的阵法问题,镜面开裂,说明阵眼破了,破了无所谓,再换新的就是了,可偏偏有东西一直跟着,看来不怀好意,才不得不临时改变布阵防御一下。

无知者无畏,忙乎一天也乏了,凌霄很淡定地去洗澡,洗完澡自顾往大床上一扑就睡了过去。

楼梯口,服务生端盘子出来的时候差点拌了一下。

“咦,怎么有盆万年青?”服务生觉得这东西放路上太危险,好心移开放去了角落……

3、李程

李程最近心情不好。

手被伤着,虽然不算严重,却闷闷胀胀地疼,完全恢复还需要时间。

翻版咒符居然能伤了自己,李程暗暗惊讶,没想到那小子的法力竟达如此境界。

到底是谁的弟子呢?

李程闷闷坐着想心事,一碗红彤彤的红枣羹递到眼前。

白月示意:“尝尝。”

李程冷笑一声:“原来你买高压锅就是为了煮这个?”

这几天见李程的脸越发惨白,白月特地去了趟超市,买好东西,又犯愁了,白月不会煮食,正好服务生见这年轻男人徘徊在锅具附近,以为是新婚来选购,特地向他推销智能型高压锅,各种按钮,写着粥汤饭杂七杂八。

白月出超市的时候,心中直感叹时代进步得太快,这种傻瓜式一键锅显然是伟大又及时的发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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