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晖犹豫了一下,点点头。
凌霄贴心地给他掖紧了毯子:“感冒了?”
团在枕头上的小鸟冷笑一声:“没得治,谁让他把魂给分了。”
“把什么分了?”凌霄没听清。
欧阳晖探过手掐了小鸟一把,小鸟泪汪汪地安静了。
“大师?”
“别听他乱说。”暖暖的呼吸吹在凌霄脸上,带着让人安心的温度。
说不清为什么,凌霄凑过去,亲了欧阳晖一口……
2、白月
白月拿着一迭素描找到盲眼老头那。
判官底气十足:“大爷,您看这是什么动物?”
表弟的妙笔生花下,几张素描全方位地还原了雾气。
按照阎王老子的命令,黑白无常和判官带着素描来找盲眼老头指点。
盲眼老头呵呵一笑,指指眼:“我看不见。”
白月只好形容:“有爪子,尾巴很长带倒钩,脑袋上有角……”
盲眼老头呵呵一笑:“你觉得它像什么?”
白月瞄向素描纸。
盲眼老头伸手挡住纸:“不看图的话,你觉得那是什么?”
李程插话:“龙?”
盲眼老头点头,随即又摇头:“一半一半。”
判官见有戏,急道:“大爷,您就直说吧。”
盲眼老头摇头:“我看不见,能说啥?”
“那您算一算呗?”
“我看不见,怎么算?”
“大爷……”
“话已至此,请回吧。”
判官一屁股坐到盲眼老头身边,铁了心他不说就不走。
盲眼老头乐了:“来,吆喝几句给大爷招招生意。”
判官红着脸不吭声,堂堂一个地府官员怎么可能当街吆喝,这不是摆明丢脸嘛!
盲眼老头催促:“来,喊几句,要是做成生意,我就送一样东西。”
能被阎王老子看重的神秘老头要送东西,肯定是惊天地泣鬼神的超级神器,好嘛!就算问不出什么,有东西送也成啊!
判官腾地站起,运足气,豁出去般地大声吆喝起来……
地府高官判官亲自招揽生意,黑白无常一左一右镇守,不少路人侧目观看,有胆子大的一屁股坐到小板凳上,盲眼老头非常敬业地开始了今天第一笔生意……
有第一个吃螃蟹的,当然会有第二个,在地府三人组的光芒笼罩下,盲眼老头生意红红火火,几个姑娘故意路过,抛了朵彼岸花给俊朗的判官,白月也不差,只是他前方有个李程稳稳挡着,来送花或者抛媚眼的姑娘全被李程瞪走了。
白月好心道:“你别吓着她们了。”
李程冷冷问:“难道你想要花?”
“呃……”
“你要,我送你。”
“不是……我不是想要花……”
“那你想要什么?”
“我不是……我只是……呃呃……”白月的声音越来越小,越解释越乱,最后索性不说了。
判官喊得嗓子都哑了,声音却平添了几分磁性,粉丝们送的花抱了满怀,就快捧不住的时候,盲眼老头揉揉酸痛的肩,收摊了。
“大爷……”说好的神器呢?
盲眼老头捡出几枚铜钱塞进白月手里:“给五楼的。”说完,摆摆手,“请回吧。”
“大爷……这……”
“已经给了。”
呃呃呃呃呃?!
瞄向白月手里的铜钱,判官差点哭了,我操的嘞!忙了半天,就获得几枚铜钱?而且为什么是给白月?出力的是我呀!这根本不公平啊!
“大爷,那我呢?”不甘心地追问,可街上哪还有盲眼老头的身影?
李程嘲讽:“你不是有花嘛,还不满足啊?”
经李程开导,判官捧着一堆花,矛盾地沉浸在痛苦和快乐中……
3、凌霄
凌霄觉得,与大师之间又隔了道看不见的屏障。
昨夜莫名其妙的一吻,把两人都推向了莫名尴尬的局面。
不好解释,也无法解释。
鸣鸿没眼看,一大早扑棱着飞了出去。
大师依旧在努力临摹,一笔一划小心翼翼,凌霄看了会,叹了声,指指一条搭错的线,成功令昨晚完工一半的符纸彻底宣布报废。
欧阳晖闷吼一声,捂脸,对自己的艺术细胞彻底绝望。
凌霄无奈:“大师,为什么一定要画这符?”
“这是非常强大的封印,多准备一点总没错。”
“哦。”凌霄坐在一边看大师画画。
大师被他看得心烦意乱,没几分钟又一张符纸成功报废。
眼看剩余的空白黄表纸不多了,凌霄果断挨过去,手把手地画。
房间里有点闷,只剩下画笔游走在纸上的唦唦声,凌霄没话找话地问了一句:“大师,你的手怎么那么冷?”
欧阳晖羞得满脸通红,凌霄这才觉察到问错话了,搜肠刮肚地挑了一个自认为无关紧要的话题:“哈贡利达兹你听说过吗?”
梦里出现过的莫名其妙一句方言,没来得及问就醒了。
也许只是自己胡乱想到的句子罢了,梦里的事,谁说得清呢?
本以为随便嘲笑几句搪塞一下就好,可欧阳晖却浑身一震,一根线跑偏,符纸再次报废。
凌霄又觉察自己问错话了,心慌意乱地挑了句废话:“今天的天气真好。”
“凌霄,你是哪听来的?”欧阳晖追问。
“网上看的……”
欧阳晖松了口气,语调也轻快起来:“这是藏族一个小部落的方言。”至于是什么意思,他没有解释。
继续临摹的时候,凌霄识趣地闭了嘴。
突然响起的敲门声打破了寂静,白月递过几枚铜钱:“有人给你的。”
凌霄接过:“我?”
白月歪歪头,貌似老头没有明确指谁,五楼就剩凌霄一户,反正给过去就对了。
铜钱实在太古旧,脏兮兮的,上面的字被磨平,看不出年代,凌霄郁闷地想,就算卖了也不值几个钱。
咦,这情况好像在哪见过?
凌霄把玩着铜钱,努力回想一些细枝末节。
欧阳晖又独自画了几把,再次成功令一张符纸夭折,笔一丢,转头看去,凌霄正坐在床沿发呆。
“是什么好东西?”欧阳晖好奇地凑过去。
凌霄递过铜钱:“白月给的,不知道有什么用。”等了半晌没见回应,头一抬,就撞上欧阳晖震惊的目光。
六楼。
李程解开衣服上药。
断裂的手已经缝补好,只是有些掉线,李程捞起针线替自己补,一只手操作不方便,没缝几下线就歪了,白月接过针线,一声不吭地帮他缝。
“还是你的手艺好。”李程面无表情地赞了声。
被白月缝补过的身体一直没有掉线过,除了疤痕难看点,倒也没什么不适。
厨房里传来红枣香,白月岔开话题:“一会就可以吃了。”
“你的伤怎么样?”
“没事,好多了。”掐断线,完美地收针。
李程把药膏涂在手上,缝补的痕迹马上消失变回了正常皮肤。
门被敲响,李程道:“五楼的来了。”
还真被李程说中,欧阳晖似乎很急,捏着铜钱问:“谁给你的?”
白月坦白道:“一个盲眼老头。”
李程补充:“算命的,在地府摆摊。”
画面重迭,凌霄总觉得似曾相识。
回到五楼,欧阳晖坐到床沿,朝凌霄道:“去买点外卖吧。”
凌霄揣上钱包,识趣地把空间留给大师。
门关上后,小单间里归于寂静,欧阳晖早已满上眼眶的泪水终于迫不及待地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