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嘉南坚信:“这不影响,他们抓他们的,我检我的,说不定从尸体下手才是破案的关键。”
警员欲哭无泪:“您都检三次了!事不过三啊法师!!放过受害人吧!!!”最后一句才是心声。
“如果我是受害人,”莫嘉南神色不明。“就算要八检、九检、十检……我也希望能将犯罪分子捉拿归案。”
气氛突然严肃。
警员默默缩回手。
“检吧,我倒要看看你能玩出什么花。”阴阳怪气且毫不客气的声音由远及近。
“大仙!”“大仙。”
“叶小林你要是不能帮忙就别瞎掺和。”莫嘉南无奈扶额。
叶裴林冷哼一声:“我能,你不能。尸检报告拿来我看看。”
“喏。”
叶裴林随便翻看了一下,“你知道‘k气’吗?”
“听说过一点,怎么?”
“k气是一种新上市的松弛剂,只需要2-3秒就可以起效,且具有极强成瘾性。很多人不知道的是,k气吸入体内就好像能造成肌肉松弛的空气一样,是检测不出问题的。”
人死后肌肉同样会有一定程度的松弛,所以才营造出一种“自然死亡”的假象。
“k气不能跟抑郁药物一起用吗?我在元若涵的胃容物里提取出了‘帕西汀’的成分。”莫嘉南眉眼冷峻,帕西汀即是研究所发行的那种新药。
“当然不能,会死人的哦,就像元小姐一样。”
“既然k气来无影去无踪,那怎么证明你说的死亡原因?”这下莫嘉南的眉皱得更深了。
叶裴林随手捻起法医室门口绿植的一片叶子,放到鼻下闻了闻。“k气经过肺循环排放出来以后会有一股香草的味道,持久性比较强。你们在现场闻到了吗?”
“我,”突然出现的阿奇举起小手。“我闻到了。我还以为是香草冰激凌的味道,因为元若涵家的冰箱里真的有。”
“等等,有个问题,”莫嘉南的脸很木。“二手的k气还有药效吗?”在场诸位出现场的同志可都闻过了元家的空气。
“很遗憾地告诉你,”叶裴林说着说着来了个转折。“没有。”
“k气吸入以后,含药效的成分就会立刻被人体消耗完,分毫不剩。”
“那有没有可能,元若涵是自杀或者意外死亡呢?”阿奇提问。“我刚刚看了监控,别说昨晚了,近一个星期都没有外人去过元若涵家。”
“她爸杀的?”南安禾一案给警员造成了不小的阴影。
另一警员惊恐地捂住他的嘴:“憋瞎说,她爸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明,而且被证实也没买过k气。”
“k气作为新型毒品般的存在,扬城是严打的,元若涵,或者她爸,上哪拿?”蒋桓理性分析,她不动声色地站到叶裴林旁边。
大家七嘴八舌地讨论。
“我还是倾向于认为这是一起他杀。”
“很可能是熟人作案,知道元若涵需要服用抑郁药物,故意找来相克的k气,神不知鬼不觉地谋害了她。”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一个蔡兴已经够头大的了。”
“你今天怎么起那么早?”蒋桓状似不经意地问。
“我一向早起啊,出去吃早饭了。我本来还给你带了一份的,结果回到家发现你不在了。”
带早饭、回到家。
蒋桓因为这几个词身心舒畅,顿时所有纠结都抛到九霄云外。
“警官,我给你个建议,把重点放在teptation研究所。”叶裴林凑到蒋桓的耳边说,然后趁其不备亲了她的耳廓一口。
耳朵毛细血管多,是很敏感的地方,红晕蔓延开来。
肇事者露出了一个计谋得逞的狡黠笑容:“好了,不耽误警方办案。”随后敬了个不正经的礼:“再见。”
两个案子都跟研究所扯上了微妙的关系,确实要查。
只是天不遂人愿,状况频出——禁毒支队在未希提供的线索下,锁定了几个贩毒集团成员的位置,部署行动要将他们抓获的时候,线人却传回了他们离奇死亡的消息。
“死得一个比一个惨,”警员的脸色难看,强忍着恶心汇报。“剖开头颅挖出脑组织、拦腰斩断一分为二、全身上下粉碎性骨折,还有一个被活生生扒下皮肤组织,警方赶到时那人还在抽搐……”
“蒋队,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几位小警员六神无主地需要一个中流砥柱。
这个月绝对是犯太岁,凶杀案简直打破数年来的记录。
“杀了蔡兴和那些毒贩的会是同一波人吗?毁尸灭迹不给警方留下线索。”阿奇心下沉重。
警员毛骨悚然:“那这个人未免太狠绝了点,为了掩盖一个人死亡的真相而残害更多人。”
“蒋队——我们在扬城b区发现了一个马仔的踪迹!”警员急急跑来,差点刹不住车。
未希不住这边不怎么了解,扬城其实并没有第三区,不合法的小馆子倒是不少。
根据马仔的行踪,警方基本确定了他今晚会去迷巷会馆,而这个会馆临近就是烟巷酒吧。
警方动身去抓人,留给他们的只有叶裴林和一具尸体。
时间线拨回现在。
“叶裴林和那个马仔的生活轨迹没有一点重合,她没有作案动机。”
“蒋队,象牙国的领事长来了。”
穿着华丽燕尾服、带单边眼镜的男人沉声开口:“蒋队长,我这次是特意为蔡兴1229案来的。”
“是这样,我们国家现在有两个贩毒集团因为利益分配不均的问题大打出手,不仅残忍杀害对方的成员,还波及了其他普通民众,造成了很恶劣的影响。”
“我们一致认为,这次事件从头到尾身亡的人都只是势力斗争的牺牲品,和其他任何无辜民众毫无关系。”领事长娓娓道来。
其他,任何,无辜,民众。用词指向性非常明显明确。
“你说的也不算啊,警方需要证据。”警员忍不住回嘴。
如果顺便说两句话就能解除嫌疑,还要警察干嘛?
“如果叶裴林就是杀害这几条人命的凶手,那么你们已经抓了她,接下来便不会再发生命案了。但如果不是呢?”领事长淡淡补充,说出来的却不是什么好话:“还会死人的。”
警员被他的这番话激起了一阵阵鸡皮疙瘩,“那也不排除叶裴林有同伙的可能性啊,谁规定了她一定是单枪匹马。”
领事长懒得再多说:“我会把我刚刚说的话里涉及到的证据提交给警方。”
偏偏牵扯到了贩毒,这下就算有怀疑的嫌疑人都抓不回来问话了。
“要是能把贩毒那伙子人一锅端了就好了。”重压之下的阿奇做起了白日梦。
“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那可是贩毒集团,有武装的!又不是过家家。”警员唉声叹气。
他们不会因为敌人的强大而退缩,但常常捉襟见肘。现如今警方分成了两条线,一条查研究所,一条查毒贩。
“蒋队,蔡雨来了。”
“那天你陪元若涵去研究所,只拿了帕西汀吗?”蒋桓抱着胳膊。
“好像不是,”蔡雨迟疑着回想。“还有一瓶纯白色包装的东西。医生说,这两样东西要配合着用。”
警方在元若涵家并没有发现蔡雨说的,也就是很大可能是k气的物品。
研究所会胆大到这种程度吗?光明正大地杀人?
不管怎么样,既然有这条线索,那就查封研究所,一探究竟。
然而不管是总部还是分部,查获的物品就真的只是正规的抑郁药物,事实证明,研究所是个“守法好企业”。
那么蔡雨撒谎了吗?
“我没有说谎,”蔡雨冷静地说。“研究所确实给了两样东西给元若涵,我有什么必要说谎?”
元若涵死了以后,她父亲每天都会来警局,了解查案进度。
今天刚好碰上了蔡雨,前几次因为时间错开,两人没撞到一块。
“叔叔,节哀顺变。”蔡雨主动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背安抚他。
“小雨,你说涵涵这么好的孩子,到底是谁要害她啊?”元父一个劲地抹眼泪,脊背微弯,活像老了十几岁。
“……是啊。”蔡雨神色一暗。“人死不能复生,叔叔,往前看吧,还有我呢。”
听到最后一句,蒋桓眯了眯眼,她叫来阿奇:“元若涵家对面是谁在住,查清楚了吗?”
“一个叫若雨的女生。”
听到这个名字,蒋桓不自觉轻蹙了下眉头。“人呢?带来警局问话。”
“呃……不知道。”阿奇诚实地回答。“她好像有一段时间没回过家了。”
蒋桓怀疑:“你确定?昨天我们去元若涵家的时候,对面的淋浴间窗户上结有水汽,表明不久前还有人使用过。”
阿奇结结实实一愣,“不是吧……我们马上去搜她家!”
“哗啦——”
蓬蓬头淋下热水,男人站在花洒下边哼歌边冲澡,时不时撩一把头发照照镜子,欣赏仅自己可见的美貌。
外边的大门开了,女生把一串钥匙甩到鞋柜上,走到浴室前重重踢了一鞋跟浴室门。“老子是不是说过让你别来这里洗澡!”
——
带队警官抬手指挥了两下,“a组跟我从正面大门突入,b组c组分别防住其他可能的路线,d组原地待命。行动!”
“收到!”
“收到!”
——
“哎呀没事的,我就洗个澡能耽搁几分钟?操了,屁大点事嚷嚷什么……”
“砰——!!”
“不许动,警察!”
“双手抱头蹲下!”
数名警察全副武装闯入,持手枪穿防弹衣,男人当场就吓腿软了,跌坐在地。
带头警长扫视室内一周,视线落在鞋柜上的钥匙串和帽子口罩上。
只在下半身围着浴巾的男人被架起来,刚洗完澡混身滑不溜秋的,空气中全是薰衣草沐浴露的浓香。
男人梗着脖子:“警察先生们,你们擅自闯进民宅,总得给个说法吧?我…刚下班回来洗个澡而已就被你们……”
警长打断:“你一个人住?屋里也没其他人?”
男人咬牙:“是。”
警长勾起口罩带子,上面似乎还残留着一点香水味,属于少女的清香。他开口嘲讽:“你一个大男人,戴小号的hellokitty口罩?”
转而厉声:“人还没跑远,留两个人全屋搜查,剩下的追!”
——
若雨从窗户跳下,拖着被钢筋勾出一长条血痕的小腿,咬牙狼狈潜逃。
这里是某家餐厅的后厨,小巷里的垃圾箱还没到时清理,弥漫着臭气,苍蝇乱飞,还有个流浪汉窝在暖气片旁边。
脏污,油垢。
真恶心,像那个女人一样。
若雨厌烦地扯了扯嘴角,快到了,只要走出这条巷子就好了,就可以躲过那帮烦人的警察。
咔哒。
很轻的一声,像是子弹上膛。
若雨停下了脚步,重重闭了闭眼。
……
清冷的音色含着笑:“‘若雨’小姐,真不巧,你是想自己回去找警方自首,还是我送你?”
警员搜查了那个小出租屋,发现了大量元若涵和她父亲的照片,得有大几千张。
“解释一下吧,元若涵是不是你杀的?”
若雨……也就是蔡雨很干脆利落地承认了,倒是令众人没想到,这绝对是警方最乐意审的犯罪分子。
“因为什么?”警员问。
“嫉妒,对吧。”没等蔡雨回答,蒋桓开了口。
“……是。”蔡雨的眼睛是一片干涸的湖。“她有一个好爸爸。一个无微不至照顾她的好爸爸。”
恶意起源于第一次嫉妒,从蔡雨看见父女俩穿着同款睡衣散步开始。人总是选择忽略自己拥有的东西,而去追求别人有自己却没有的。
“你哪来的k气?”
“从我爸那偷的。”蔡雨道,她利用出租屋与元若涵家地理位置的优势,神不知鬼不觉地杀了人。
当然了,她不是执行者,她混社会的男朋友才是真正动手的傀儡。
“你爸那……”蒋桓神色不霁。“你还记不记得,从什么时候开始发现蔡兴手里有k气?”
这个问题蔡雨回忆了很久,“……一年……一年多以前吧。”
“你怎么知道,k气不能跟抑郁药物一起使用?”
这件事可是连莫嘉南都不太了解。k气在地下隐秘流通,被混地下的知情人誉为“ysteriogas”神秘之气。
“我不知道。”
“哈?”
“我不知道。”蔡雨重复。“我一开始没想杀她,只是想让她染上毒瘾,让她父亲对她失望。但我没想到她刚吸入k气就晕过去了。”
这些细节是事后她男朋友转述给她的,那男人看到元若涵晕过去,吓得原路翻窗跑了。
要是当时立即打急救电话,说不定元若涵还能抢救过来……
蒋桓忽然想起一个小得不能再小的问题:“k气在扬城不流通,你是如何知晓它的效用的?”
蔡雨说:“20号,也就是警方知道我跟踪我爸的那天。他后来还见了一个人,我亲眼看见我爸把‘k气’给他,那个人吸完以后的表现很像吸了毒。”
“那个人长什么样?能描述一下吗?”警员急切地问道。
“距离有点远,我看不清。”蔡雨摇头。“只知道留着短发,应该是个男的,年纪非常小,不知道成年没有。”
警员不免有些失望,不过好歹为他们提供了新的破案思路。
“听蔡雨的描述,倒像是蔡兴引诱未成年吸毒。”
“那会不会,是那个男生因为没钱买毒品从而跟蔡兴产生冲突,然后杀了他?”阿奇提出猜想。
“啊?那这小子下手未免也太残忍了点……”尸体都他妈成浆糊了。
“等等,先且不说蔡兴是个成年人,面对比自己瘦小的未成年人有反抗能力。就说一个吸毒孱弱、神志不清的男生能把案件做得如此天衣无缝吗?”莫嘉南反驳。
“不管怎么样,我们都要先想办法找出这个孩子。”蒋桓说。
叶裴林审讯室。
蒋桓与她相对而坐。
叶裴林忽然笑了声,“警官,从我被抓到现在,你都来了几次?每次来也不说话。”她轻佻地说:“你这算是偷懒哦~”
“我在等你说。”蒋桓道。“那个马仔是你杀的吗?”
“当然——”
“不是。”这一个大喘气把众人的心提起来又狠狠地摔了下去。
叶裴林无辜:“我真的只是路过。连那人姓甚名谁、长什么样我都不知道,为什么要杀他?”
就在蒋桓为这个案子头疼的时候,事情的转机来了——
未希给蒋桓的通讯留了言:
“蒋队长,我有件事必须跟你说。”
“我现在在翡翠星的某偏远小国的一个福利院当老师,刚刚碰见了那个贩毒集团的人。”
紧接着是一些压缩材料——
未希:[图片][图片]
照片上是两个男人坐在垫子上下棋,证实了他说的话。
未希:[录音文件]
“老大,阿十被那帮狗杂碎杀了。”
被叫“老大”的人顿了顿,“他不是在扬城?那里管得那么严,他们有胆子动手?”
另一人啐了口:“有个女的刚好路过那,狗杂碎就嫁祸给她了。”
“啧,便宜他们了。”
录音到此结束。
“不知道能不能帮到你们。”未希说。
怎么不能?帮忙大大滴有啊!
蒋桓当即叫来警员:“立刻联系x国那边,对贩毒头子及其可能的手下人实施抓捕。”
“是!”
——“阿十,是这个人吗?”警员弹出一张照片,是那个把叶裴林打在犯罪嫌疑人位置上的马仔。
“昂。”男人很不爽的样子。“就是跟我们作对的那家毒贩杀的,你们快去抓人!”他死也要拖几个人下水。
“你怎么知道?”
“废话,狗娘养的杀完了人还跑到我跟前耀武扬威。”男人咒骂。
这人是头号小弟,死到临头还掩护那个同他交谈的老大跑了。
阿奇松了口气,他就知道凶手肯定不是叶裴林,只是心头总浮现着一种怪异的感觉,到底是什么呢?
“老子这次被你坑惨了。”金司一看见叶裴林就开始阴阳怪气,没个好脸色。
南慕斜了他一眼,金司闭上了嘴。
“一点小麻烦而已,比起往常的开闸只不过洒洒水。”叶裴林不屑一顾。
南慕拍了拍她的肩膀,“好了,待在里面辛苦你了,回家吃饭吧。”
“等等。”叶裴林回头看了一眼。
“等什么?”南慕疑惑地歪头。
“她。”
???没头没尾的。
不过一会他们就知道了,因为蒋桓蒋大队长走了出来。
金司、南慕:“……”
金司:“呵呵。”
四人最后决定吃火锅,地点在sn小区,主人家里自然有完备的食材和设备。
餐厅都有好几个,分别是不同风格的,其中一个铺着榻榻米,用屏风与外间隔开了。
气氛还算融洽,金司给南慕夹菜,南慕和蒋桓则给叶裴林夹菜,而叶裴林非常“客气”地把自己不爱吃的东西扔到旁边。
“20号跟蔡兴见面的那个男的其实有可能是学生,警官,要不你们去扬城的中学和大学看看?”酒足饭饱,叶裴林开始闲聊。
蒋桓:“……”
她又双叒叕是怎么知道的?从叶裴林走出市局到蒋桓跟他们碰面的这几分钟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蒋桓看向对面的金司和南慕,那就只有可能是这俩人透露的了,但他俩又是怎么知道的?
金司摊手:“不关我事。”
南慕看地板上的一条缝:“我什么都不知道。”
睁着眼睛说瞎话!这种鬼话鬼都不信。蒋桓暗下结论。
“你真的好聪明啊。扬城的中学和大学那么多,连目标外貌都不知道,得找到什么时候?”金司讥讽。
“你人不行别怪路不平。”叶裴林嗤笑。“为什么要一个个找?k气成瘾性强,不管是主动还是被动,一般人都不会一上来就用这个级别的,而是先选用那些比较温和的。组织一次全校抽血不就知道谁吸没吸毒了?”
“好,我会安排人明早去做的。”蒋桓点点头。
中途蒋桓去了趟洗手间。
“你好歹毒啊。”金司装不下去了,笑着说道。
“忽悠警方,误导侦查方向这个把戏你真是百玩不厌。”南慕忍俊不禁地低下头。
“少废话。文倸的事你们找到解决方法了吗?”叶裴林晃了晃杯子里的茶水。
“还差关键一步,这边建议你直捣他们的老巢。”金司漫不经心地喝了一口红酒。
“ok,我会去的。”
“我也去。”南慕赶紧说,不提前约好的话,他怕明早一起来叶裴林就表演一个原地消失。
“不行。”金司哽住,拉住了南慕。“你凑什么热闹啊?”
南慕比他还懵:“……呃,有什么问题吗?以前也是我俩一起出去的啊。”
没等金司反应,蒋桓回来了:“你们去哪?”
叶裴林面不改色地开始瞎掰:“听说银星的梨花开了,我们想去看看。”
蒋桓也没有起疑,因为这个季节确实是银星培育的独有梨花开的时候,整座星球遍地白色花海,尤其壮观。
希芸星k城t字街1号,teptation总部。
研究所内人可罗雀,以至于店员都昏昏欲睡。
突然一阵匆忙的脚步声从不远处传来,伴随着老板的声音——“都给我打起精神来!”
——“南二少和叶大小姐来了!”
这两个名字一出,众人纷纷激动起来,困倦一扫而空。
“啊我死了!小姐还是那么好看!”
“妈妈我恋爱……不我怀孕了!”
“南少我爱你!!!林小姐,老公看我!!!”
叶裴林and南慕:“………………”
虽然已经经历过了这种明星般的待遇,但还是很不习惯。幸好见识过大风大浪的两人脸皮都不薄,不然能尴尬得直接遁地逃走。
“谁能告诉我k气的脱瘾方法,谁就是我的好宝贝。”叶裴林笑眯眯的说,眼眸暗藏危机。
这里所有的员工甚至保洁都是研究所私下培养的研究员,以免发生什么诸如不小心中毒的事故。
“大小姐,k气是没有脱瘾剂的。”一研究员弱弱举手。
另一人反驳:“谁说没有,你级别太低不知道而已。”
“哦?”南慕转向她。“这么说你知道?”
“南少,其实k气的脱瘾剂‘w试剂’的配方在保险柜里。”女研究员麻溜地说,态度殷勤得不像话。“你们跟我来。”
叶裴林笑着说好,背着的手给南慕比了个手势。
说时迟那时快,南慕开枪击毙了女研究员,女人倒在地上,手里握着的枪还没来得及举起。
叶裴林冷笑:“凯特老板,好大的官威啊。”
刚刚还一脸谄媚的老板一改神态,严词厉色:“你们两个小兔崽子敢来砸场子,就是在无视联姻关系、代表金家与凯特家宣战!”
这话把叶南两人都整笑了。
南慕眉眼弯弯:“你是什么东西?也配代表凯特家?”
“你要不出门去看看?你们凯特家的战斗机就停在外边,随时准备把这里轰了。”叶裴林善意贴心地提醒。
老板有点慌,余光透过玻璃往天上一看——果真如她所说,好几架机身印着金字塔图腾和“kt”字样的战斗机正在盘旋!
而他明明没有向上报备过要调用战斗机……所以,这些战斗机只能是来保护眼前这二人的。
老板当机立断、一秒都不带犹豫地“哗——”跪下:“对不起,叶小姐、南少爷,是我冒犯了,我该死。”说着说着扇了自己两耳光。
叶裴林皮笑肉不笑:“没关系,你在家族里的名字可以除掉了。”
老板点头哈腰,连连称是。多亏只是除名,他都怕这位爷一个不高兴就把他给嘣了。
南慕:“现在,可以把w试剂拿出来了吗?”
那当然是可以的。
几管荧光紫的试剂装在一个新金属盒里被呈上来。
叶裴林随手抽出一管,拿在手上抛着玩。
两人踏上回程的路,在机场又碰上了点小插曲——
“阿林,小南。”穿戴整齐的男人出现在他们面前,非常浅淡的紫色头发高贵而神秘。
“大哥。”“修竹哥。”
叶裴林和南慕分别问好,一个敷衍,一个礼貌却有些疏远。
凯特·修竹也并不介意,“这么快就回了?不去家里坐坐吗?”
“不了吧大哥,”叶裴林扯了扯嘴角,抬眼扫了扫天上的飞鸟。“有急事,下次再去。”
“我看不急,”修竹慢悠悠却不容置喙地说。“吃顿饭的功夫耽搁不了什么。”
叶裴林面色一冷,看样子大哥已经知道了。
“可以,修竹哥,我们走吧。”南慕率先开口,拽了一下叶裴林的衣角。
车上,修竹特意跟叶裴林坐在后排。
“别不高兴了,我关心你,所以才让人去查你最近的动向的。”修竹温声解释。
叶裴林没放心上,“我能有什么事?”
“行,”修竹无奈。“知道你厉害,是我操心过度了。那你也不能十几个月都不回来看看,奶奶很想你…也想南慕。”
“还有,你不应该带着小南到处跑,多危险。”修竹继续数落。
确实很危险,只不过危险的是别人。
“修竹哥,别担心,不会有事的。”南慕随口安抚道。
“行,你们都大了,我管不了。”修竹耸肩。
凯特家主宅。
说是“大哥”,其实凯特·修竹跟叶裴林并没有血缘关系,她只是曾经被凯特家收养过一段时间而已,不过知道这件事的屈指可数,还活着的人里南慕算一个。
老夫人看见叶裴林还愣了愣:“小林?”
叶裴林“嗯”了一声算是应答,“我回来了,祖母。”
凯特老夫人呼吸急促了一瞬,下意识后退一步,可真完全看不出来凯特·修竹说的“想他们”。
南慕抬手也打了个招呼,“祖母。”
老夫人僵硬地回了:“啊,是小慕啊,都好都好……”
修竹刚要插话。
叶裴林压低了眉眼的锋利,向前几步走到老夫人近前,语调温柔:“奶奶,天黑了,您身体不好就尽早歇下,还在外面乱逛什么呢。我和南慕哥哥今晚就在家里住一宿,守着您和整个凯特家,也不担心什么豹子啊老虎啊跑出来吃人是不是?”
老夫人惊惧地点了又点头。
饭桌上只有三人用餐。
“大哥,你有事直说吧。”修竹中途看了叶裴林好几眼,她又不瞎。
“也不是什么大事,”修竹笑,他松了松领带。“你这次在扬城待太久了,上面有些不满。”
“我乐意。”
“修竹哥,这件事金司也同意了。”南慕插话。
“金司那是惯着你。”修竹心生无奈,他闭眼,揉了揉太阳穴。金司这小子嘴上骂骂咧咧,事情一发生还是兢兢业业地跟在后面擦屁股,他同不同意那是在乎叶裴林的死活吗?他是为博美人一笑而已。
叶裴林支着手一下一下轻点指节,“大哥,这事你别管了。我答应你参加下个月的‘塔会’。”
“金字塔家族会议”简称“塔会”,以前叶裴林都是看心情参加,老前辈们每次都千方百计地哀求这个小祖宗去,什么都不干光坐那都行。
“行吧。”
“蒋队,确认过了检验结果,学生们没有一个吸毒的。”警员汇报,忙了大半天,结果一无所获。
不是学生吗?
蒋桓蹙眉。那要想找到这个人,可就难了。而且交易毒品肯定不是在什么正大光明的地方。
蔡雨提供的地点的监控早坏了,一直没人修,所以警方对那孩子毫无头绪,只知道大概率是个男的,身形匀称。
“走访交易地附近,问问有没有其他人见过。”
在周边询问了一下午,要么一脸懵逼地说没见过,要么煞有介事地说见过,然后描述不出个所以然来。
蒋桓坐在马路牙子边上抽烟,看机器人扫落叶。
机器人往矮围栏上一扫,“哐当”一声——不知道什么东西随着落叶被打翻在地。
机器人的瞳孔都瞪大了,一脸无措,它转了一圈,四处张望着。“呃……这是谁的?”ai机械的声音竟然能听出一丝疑惑。
“抱歉抱歉,是我的。”穿风衣的男人匆匆走来,拾起了那枚小小的录像仪。
机器人叉着腰:“好吧,小米原谅你这次的粗心大意。”
蒋桓摁灭了烟头,随手扔进垃圾桶里,起身朝男人走去。
“不好意思打扰一下,你这个录像仪放在这多久了?”
“嗯……我想想,大概一个月了吧。”男人回答道。“每天都在这放几个钟。”
他怕被人误会什么,赶紧解释:“我是个短视频up主,只是想拍点自然的人生百态而已。”
近一个月!
“能给我看看吗?”蒋桓精神一振。
“哦哦,好的。”男人递给她。
蒋桓专注翻找,没注意到不远处有个人一直紧盯着这边。
那人侧过身隐蔽地打了个电话:“老大,出了点状况。”
“……可能被路人拍到了,蒋队正在查看录像,现在怎么办?”
“废物。”电话那头传来的嗓音冰冷而阴郁。
那人汗颜:“老大,动手吗?”
“撤回来,还要我教你做事吗?”
“是!”
而蒋桓快速地往前翻看,手指都快点冒烟了,下一页下一页——
她眉间一松,找到了!20号下午的时候,蔡兴出现在画面中,紧接着,一个男生也入了镜——
他……
草!没拍到正脸!因为这人捂得很严实。
蒋桓紧皱眉头,风衣男生在一旁小心翼翼地问:“怎么了吗?”
“没事,这视频我能拷贝一份吗?”
你这看起来不像没事的样子啊,男生默默咽下这句话。“可以。”
蒋桓边打电话边用钥匙开门:“玩得开心吗?”
“50%的开心,剩下的是因为你不在。”叶裴林日常输出撩人语。
“我想你了,早点回来吧。”蒋桓忙了一天,声音有些慵懒磁性。
“噗——”客厅沙发上坐着的女人喷出一口水。
听觉敏锐的叶裴林疑惑:“是有人在你家吗?”
“嗯,我妈。”
“……哦。那你陪她吧,替我问好哦~”说完不等蒋桓反应就挂了电话。
蒋桓忍俊不禁,害羞了。
“喂,我还在呢。”艾里无语中又带有一丝嫌弃。“跟你打电话的谁啊?”
“喜欢的人。”
“他搬来跟你住了?”艾里一进门就打量过了,这里明显有两个人生活的痕迹。
“嗯。刚搬过来没两天。”蒋桓承认。
“你们谈多久了?”艾里知道她工作繁忙繁重,给她泡了杯安神茶,手搭在她肩膀上。
“没谈。”蒋桓闭目养神。
“???”
“没谈?!”艾里平静的脸色绷不住了。“那你们也是挺牛逼的,恋爱都没谈就同居。炮友啊,还是姘头?”
这两个形容蒋桓不爱听,“都不是。”
“嗯?”艾里自己琢磨起来。“那就是你还在追人家呗,人怎么愿意被你往家里带啊?”
“我给骗回来的。”蒋桓扯嘴角笑了。
艾里:“……”
“好歹是个刑警队长,能别像个人贩子似的吗?”艾里纳闷道:“这年头还有这么好骗的男孩子?”
“不是。”
“不是什么?不好骗?”
“不是男孩子,她是女孩子。”蒋桓平静地陈述事实。
…………
艾里沉默良久,才开口道:“你想好了吗?这条路不好走,你也知道扬城是不支持同性恋婚姻的。”
蒋桓早就想过无数遍了,在每一个空闲的深夜,她不觉得这是什么问题。“没关系,她也不是扬城人,我入赘她们那边就好了。”
沉重的氛围一秒被打破,艾里“噗嗤”一声笑出来:“哎,你是不是想得太远了?人家恋爱都不愿意跟你谈,还结婚?”
这话太可扎心了。
蒋桓神色不明地看着自家母上大人。
艾里拍了拍她的肩膀,“回头让我见见她吧。”
“好,我问问她愿不愿意。”
一切从林。
“身高一七五,当天穿着米色毛衣,阔腿裤,带顶黑色渔夫帽。按这个条件,扩大范围继续找。”蒋桓手指点了点录像上的那个男生。
一干警闯进会议室:“蒋队!teptation研究所最近的动向有点奇怪,我们怀疑他们准备要跑路了!”
“以检查消防的名义全面搜查研究所,不管是总部还是分部,每个人都配好手枪,现在马上行动!”蒋桓一把抓起警服,率先夺门而出。
警车亮着灯一路风驰电掣地行驶在路面上,留下道道残影。
车上,蒋桓和他们围在一起讨论:“研究所从什么时候开始不对劲的?”
“昨晚开始就有一些小动作,今早有好几架货运飞船暗中停靠在了附近。”
“做贼心虚。”阿奇冷哼一声。
警方以最快速度赶到,还是晚了点,研究所员工已经开始往飞船上运东西了,一个个新金属箱被特殊塑料包裹得严严实实,不知道装的是什么。
“警察!不准动!”
“停下!例行检查!”
经理赔笑:“警察先生,我们这赶时间,不方便,实在不好意思。”
“你们好好配合,我们保证不会耽搁什么。把箱子打开!”蒋桓厉声道。
“是是是……”经理赶忙打开了面前的几个箱子。
蒋桓和几个警员彻头彻尾翻看了一下,全都是帕西汀。
“飞船上的呢?”
“这、这边……跟、跟我来。”一个小研究员吓得都有点结巴了。
在警方弯腰查看的时候,几道寒光乍现——
“砰!”蒋桓率先开枪自保,子弹击中研究员的心脏位置,对方却没有应声倒地,仅仅只是后退了一步。
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有什么东西四下飞溅,如同刀片般锋利的物品瞬间穿透了蒋桓的躯体。
蒋桓捂着伤口,这次直接将研究员爆了头。
经理大惊失色:“住手!快住手啊!不能伤了蒋警官!!!”
“蒋队!这里面藏着大量的k气!”
阿奇慌张得手脚不听使唤,一把扶住蒋桓:“阿sir,你没事吧?!”
蒋桓咽下喉咙泛起的血腥气,“没事。凯特经理,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经理一身冷汗,仿佛看到了自己人头落地。
蒋桓下了最后一道命令:“全部逮捕,货物扣押。”随即晕倒在地。
再次睁眼,面对的是医院雪白无瑕的天花板和难闻的消毒水味。
叶裴林就坐在旁边定定地看着她,细看眼眶微红。
“阿……林……”
“别叫我!”叶裴林情绪有点波动。“就他妈是个毒贩!死了就死了。你有必要这么拼吗?!”
她第一次在蒋桓面前爆粗。
蒋桓倾身,费力紧紧地抱住了她:“我是警察么,这个职业往大了说就是奔着世界和平去的。”
“他是毒贩他该死,但应该死在刑场上。在法律面前,任何人都不能打着正义的名号私自动刑,即使法律有时候令人失望,但这是我们赖以生存的基本准则,是世界不乱套的保护伞。而我要做的,就是坚守这一准则。”
“没有人值得你这么为他付出,连我也不行。”叶裴林决绝地说,她眼里的复杂情绪是蒋桓看不懂的。“抓到凶手对你来说真就这么重要吗?赌上性命也在所不惜?”
“是。”蒋桓毫不犹豫地回答。
“好吧,”那一瞬,叶裴林感觉自己亘古不变的心仿佛颤了颤,她泄气一般垂下眼。“我知道了。”
蒋桓也不急,还有心思开玩笑:“炸到我身上的是什么东西?直接把弱小无助又可怜的小蒋打趴下了。”
叶裴林嘴角抽了抽,“噗嗤”笑了出声。“研究所整的花活,特制防弹衣,被子弹打中以后会碎裂,溅出涂有麻醉剂的锐型不规则刀片。”
“好东西。”蒋桓若有所思。
“你想要的话,我可以资助市局,这玩意在希芸星很多。”财大气粗的叶裴林大手一挥。
“那我岂不是很像吃软饭的?”
叶裴林反问:“你不是要入赘吗?”
蒋桓脸色一僵,仔细观察似乎还有点红,她无可奈何地叹气:“我妈告诉你了?”
“嗯。她刚刚还在,我让她回去休息了。”叶裴林想起来。“对了,你给她打电话报个平安吧。”
“行。”
——“醒啦?还有哪里不舒服吗?”艾里关切地问。
“没,别担心。”
“也是,有小林在,你就是被子弹打中也能生龙活虎,表演一个猛虎下山。”
“……”
电话那头还在喋喋不休:“小林真的好乖啊,那么乖一孩子,你到底是使用什么手段哄骗人家了?”
“……”
面对叶裴林似笑非笑的目光,蒋桓扶额:“妈!我开的外放。”
艾里:“……”
“你不早说!!”她咆哮,随即赶紧解释,声音都温柔了不少,怕吓着人似的:“小林啊,阿姨随便说说的,别放在心上,昂?”
“没关系阿姨,我确实很乖啊,您这是在夸我,我高兴还来不及呢~”说的跟真的一样。
艾里松了一口气,心里更加觉得自己养的这头猪拱了一颗小白菜。
眼看亲妈就要开始跟喜欢的人吐槽自己,蒋桓赶紧挂了电话:“妈,我有点困了,先休息了。”
艾里顿时无语问苍天,你不是刚醒吗?
蒋桓问:“研究所那帮人怎么样了?”是时候切入正题了。
“你昏迷的这段时间,你同事他们已经审过了,蔡兴确实是从研究所拿了k气以后,按照他们组织上头的命令,去跟人交易。”叶裴林在给苹果雕花。
“什么人?”蒋桓紧盯着她的眼睛。
这次叶裴林沉默了良久才开口:“文倸。”
蒋桓呼吸一窒:“……越清知道吗?”
“知道了。他跟莫嘉南、封可青你还记得吧?那个医生。他们仨这段时间一直在研究完全脱瘾的方法,所以你的确是误会了莫嘉南,他没干坏事。”
“我没误会他,”蒋桓斟酌着道。“你应该知道,莫嘉南的父亲是缉毒警察,死在毒贩手下,他对毒品深恶痛绝,不会站在警方的对立面的。我当时只是不明白他的用意,现在明白了,原来如此……”
“嗯,我知道。”其实应该是蒋桓不知道,叶裴林跟莫嘉南关系还不错,对他的身世也早有了解。
“不过封可青怎么会掺和进来?”
“她挺感谢警方解救蒂莱的,那天偶遇了我和文倸,主动要帮忙。”叶裴林摊开手,手上的苹果已然有一半变成了玫瑰花形。
叶裴林、文倸、南慕、封可青,这几人凑一块,简称碧水院f4天团。蒋桓心想。
“所以他们研究出来了吗?”在这件事上,越清肯定是最担心的,而蒋桓作为越清好友,自然跟着揪心紧张。
“已经开始第一阶段的脱瘾了。”叶裴林出言安慰。
这确实是个好消息,但蒋桓没那么高兴,因为接下来的事情就有些棘手了。
尽管承受着戒毒的痛苦,作为嫌疑人的文倸也不得不接受警方的审讯。
“你最后一次见蔡兴是什么时候?”
【12/25】文倸简洁地写。
“能具体描述一下你跟他的来往吗?”
文字太多,文倸花了比较长的时间才表述完。【18号他借着撞到我的机会往我身上粘了一片毒品,导致我染上毒瘾,20、23、25我找过他,他让我吸了k气。】
“这中间你们有起过冲突吗?”
【无】
……
审讯有条不紊地进行,看起来文倸只是一个受害者而已。
“凶手胆大心细,杀完人之后还能精准地避开监控,扔到废弃医疗站,要不是医疗站翻修,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被发现。”
“照理说,文倸吸食了两种毒品,其中一种还是松弛剂,难完成精细地取出全部骨头再碎尸的这一串行为吧?你看他今天接受审讯中途都打了两次脱瘾剂才缓过来。”阿奇提出观点。
“其实还有几个嫌疑人,”莫嘉南抬手。“我、越清、叶裴林。”
“法师你别开玩笑了,29号那天我们不是嗨了个通宵么,结果酒都没喝就出事了。”
“29号叶裴林在我家。”蒋桓神色如常地说,好像在说一件再稀松平常不过的事。
这句话所含的信息量太大,所有人,注意,是所有人都扭头诡异地看着她。
阿奇最先回神:“那,岂不是就剩下……”
越清。
“越先生,29号凌晨你在哪?”
“大半夜的,当然是在家睡觉。”越清奇怪地看着警员,似是不明白他为什么问这种废话。
警员一塞,怎么搞的他好像智障一样。“如何证明?”
“文倸可以证明。”
警员:“?”
“我们是恋人。”越清认真且神色如常。
“……”
草是一种植物,刚吃完蒋队的大瓜,又吃了蒋队好友的大瓜,你们同性恋都是凑一块玩的是吧?
监听室的阿奇一脸淡定,他早就知道了,这帮人不会真的以为越清和文倸是单纯的亲兄弟吧?叫哥哥只不过是狗情侣之间的小把戏罢了。
“另外,我家门口装有监控,可以证明我没出过门。”越清总算补充了一项铁证。
“线索又断了。”
“继续查从蔡兴最后一次见文倸到他死亡的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
阿奇从光子屏前抬起头,一指屏幕:“头砸,你看这。”
“28号早上,蔡兴用假身份购买过去象牙国的机票,而且没有回程。”
“蔡兴有没有可能是在象牙国遇害的?”警员灵机一动。
但不如不动。
阿奇跳起来甩了他脑壳一巴掌:“你似不似洒?是不是傻”
警员委屈地捂着头,“打我干嘛?技术大神就可以乱打人了吗。”
阿奇翻了个白眼,“要真在象牙国杀的人,直接抛尸在那不就行了?象牙国那种地方,死个毒贩马仔根本没人管,还运回来扬城干嘛?”
“对哦。”警员恍然大悟,顿时觉得这顿打不白挨。
“不是大神你想啊,”一技术员右手成拳捶了左手掌一下。“其实凶手就住在扬城,然后他跟蔡兴有那种桃色关系,所以想把人埋在离自己近的地方,这也解释了为什么要特意取走骨头——肯定是因为爱!”分析得头头是道。
同事啐他:“你他娘的别是赖大卫案办傻了,离我远点,我怕传染。”
阿奇差点就信了:“……你真敢想啊同学,干脆去写本吧,嗯?”
蒋桓削了那个技术员一下:“别扯皮。”又转向阿奇:“你怎么查到的?”
“蔡兴老婆不是交代28号那天开始蔡兴就不在家了嘛,”阿奇嘿嘿一笑。“我用了点小手段从黑市那里打听到了蔡兴办理的假身份,然后就查到了。”
技术员插话:“‘小手段’是指钞能力不?大神你好狗啊。”
“去去去,办案人的事怎么能叫狗呢?”阿奇摆摆手赶他。
“审问研究所那帮人,我要知道蔡兴去象牙国干什么。”蒋桓吩咐。
“文倸呢?”南慕看了看男人身后,没发现文倸的身影,便随口问道。
越清闻言,回道:“他有点困,回去休息了。”
“他好点了吗?”叶裴林问。
“好多了。”越清跟她碰了一下杯。“谢了。”话音一转:“不过叶裴林你可真是个大好人,转头就给我一个背刺。”语气颇有一丝咬牙切齿。
“不客气。”叶裴林无所谓地耸肩。
南慕笑了声,“正常操作。”
也对,谁也不知道喜怒无常、阴晴不定的叶小林下一秒能干出什么缺德事。
“接下来你要怎么做?”越清郁闷。“好歹提前通知我一声,别闷声干大事好吗?考虑考虑你的队友。”
叶裴林笑而不语。
“研究所的人说,蔡兴是从研究所运送一批k气的脱瘾剂w试剂回集团交代。”
“这件事有多少人知道?”蒋桓询问。
“研究所和贩毒集团的成员都知道。”阿奇回答,他疑惑:“怎么了吗阿sir?”
蒋桓若有所思:“w试剂只有研究所能生产出来,我在想,为了摆脱毒瘾抢劫蔡兴,然后杀了他的可能性有多大?”
“这么说,蔡兴很有可能是在扬城境内被杀的?”警员扶着下巴思考。“毕竟买了机票也不一定登机了对吧?”
众人目光齐刷刷看向阿奇。
阿奇迅速查询登机记录,随着手指最后一下落在键盘上,阿奇惊呼:“他真的没有登机哎!”
“可是,之前我们也讨论过了,沾染毒瘾的人打得过蔡兴吗?”新的问题接踵而来。
“如果不只一个人,或者并不是吸毒者本人动的手呢?”蒋桓抱胸,比如家属和朋友。
“案子发展到现在,不得不动用一些特殊手段了。封锁扬城,申请全城搜查,挨个验他们的血。”蒋桓补充:“可以先排除已经检查过的中、大学生。”
这是一次大清扫,不仅为了抓出杀人凶手,还为了查毒虫们。
搜查有条不紊地进行,大部分市民自发到医院抽血化验,而不愿意配合的警方直接上门采取强硬手段。
一时之间,满城风雨。在这种高压之下,犯罪分子也浮出了水面。
是的没错,他自首了。
那位将一众警察耍得团团转的真凶,终于在某个风和日丽的下午选择投案自首。
“为什么要杀他?”
男人恨恨地咬牙,一拍桌子:“要不是他,我老婆怎么会染上毒瘾?!”
“你怎么杀的他?”
“我假装出租车司机,把他打晕了带回家里。”男人充满快意地回答,脸色都因此有点扭曲。
“你从哪里知道,蔡兴身上带了k气的脱瘾剂?”警员目光审视地看着他。
“我原本不知道,只是给他办理假身份的老板是我朋友,我就想着不能让这孙子逃走,没想到还有这么个意外之喜。”男人老实交代。
“死者全身的骨头呢?”
“破壁机打碎冲进下水道了。”
……
“蒋队,黑市老板承认了是他把蔡兴的行踪透露出去的,我们在凶手家也发现了大量血迹,另外,凶手老婆近日确实注射过w试剂。”
“抽下水道检验人体骨骼成分的工作也尽快安排下去。”
蒋桓敛下眼,还是不对,这个所谓“凶手”根本没有相关经验,怎么做到把尸体处理得这么完美?他又是如何得知医疗站这个抛尸点?真是……太奇怪了。
冥冥之中,好像有什么人在“帮”警方,警方想要抓到凶手,“凶手”就出现了。
案件结束以后,越清邀请众人在他和文倸家聚了一聚。
“cheers~”“干杯!”
“最近的案子都邪乎,死了一个人就牵扯出一大堆事儿。”阿奇真情感慨。
封可青点头赞同,“你们警察果然是个折寿的行业。”
阿奇砸舌:“哪的话?你们医生也挺辛苦的,还有可能会碰上医闹。是吧,青姐、法师、越哥?”
“是啊,”蒂莱抱怨。“可青经常加班不能回家。”
封可青闻言摸了摸她的头以表安慰。
莫嘉南伸出食指摇了摇,“我们法医干的是死人活,一般情况下是不会有医闹的。”
阿奇爆笑:“哈哈哈哈哈哈哈神他妈死人活!”
众人同样忍俊不禁,连高冷文小倸都笑了下。
文倸凑近叶裴林小声问,细若蚊吟:“阿林,你要吃那个虾吗?我剥给你。”
音量很小,奈何蒋桓就坐叶裴林的另一边,所以也听了个七七八八。她和文倸同时夹起一只虾,还抢在对方之前剥好放在叶裴林碗里,文倸幽幽地盯着她。
蒋桓顿感自己好像有点幼稚,什么成熟稳重的形象荡然无存。
叶裴林雨露均沾地吃完虾,火上浇油地添了句:“两位,想打架出去打。”
“行了,不就一只虾么?”南慕拱火。“来,叶裴林,吃我剥的。”
霎时间,蒋桓、文倸和金司都投来幽怨的眼神。
叶·最大受益者·裴林非常心安理得地享受别人对她的服务。
聚会快结束的时候,蒋桓倏然注意到,越清的左手大拇指上不知何时戴了一个扳指。
她皱了皱眉,悄声问阿奇:“你昨天见越清他有戴扳指吗?”
阿奇想了想,“……好像有。不过之前还没有的。”他下意识盯着那枚扳指看了许久,喃喃自语:“这个材质,怎么那么像网上炒得火热的……”
“什么?”蒋桓敏锐地问。
“骨灰制品。”
“想办法刮掉一点。”蒋桓拍了拍他的肩膀以资鼓励。
阿奇大惊失色,差点引来其他人注意。“这个任务是不是太难了点,那扳指一直戴在他手指上唉!”
蒋桓“友好”地看着他,阿奇闭嘴,认命地朝越清走去。
“越哥!”阿奇猛地一拍越清肩膀,一脸醉相。“你这手上戴的啥玩意?让我看看。”然后不由分说取走了扳指。
越清刚要伸手夺回来,一杯酒被强塞到他手上——
“来!喝!你跟文倸不容易,恭喜恭喜!”蒋队看起来也醉得不轻的样子。
这短暂的空隙里,阿奇完成了使命,偷偷比了个“ok”的手势。“……越哥,你这哪买的?挺好看哈……”
越清重新戴上扳指,面不改色:“景区瞎逛的时候买的。”
越清躺在床上,看着扳指上那道细微的划痕久久没有入睡,大概明天,警察就会闯进家里来。
早就“睡着”的文倸轻声说:“哥哥,自首吧。”
“嗯,好。”越清侧身紧紧抱住了文倸,像是再也松不开。“睡吧。”
毒瘾犯,尚可解;心瘾犯,无可结。
文倸患有自闭症,很难说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只是某天,越清发现他无法正常与其他人交流。
“宝贝,你能告诉哥哥,为什么不跟其他人说话吗?”越清蹲在地上,拉起文倸的手。
往往这个时候,文倸沉默了一会之后就会开始呼吸急促,撕扯自己的头发,整个人陷入崩溃。
越清只能抱着他,一遍遍地说着“没事”。
最后无法,他带着文倸四处求医,游遍大江南北,一直没起效。医生建议他给文倸一个稳定的生活环境,所以他们开始在扬城定居。
偶然之间,越清得知了碧水院这么个地方,当时他还不知道“疯人大院”这个外号,以为这个地方是单纯的疗养院,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理,让文倸去小住一段时间试试。
没想到真的小有成效,至少文倸愿意跟除他以外的另一个人说话了,此人正是叶裴林。
他跟叶裴林也是由此认识的,百思不得其解,某天实在没忍住问了:“他为什么愿意跟你说话?”
“我魅力大啊。”叶裴林深沉地开口。
越清:“……”
日子吵吵闹闹却温馨幸福也就那么过去了。
直到意外突发。
那天天气不错,越清就带文倸到家附近的公园晒晒太阳。天有不测风云,医院那边紧急给他打了个电话,说有个伤患要做手术。
越清只能匆匆往那边赶,文倸很善解人意地表示会自己回家。
而越清前脚刚走,一个男人后脚就撞上了文倸,擦肩而过的时候,文倸回头发现那男人戴着手套。
回到家以后,文倸才发现不对,他开始出现幻听、幻视、幻觉,症状很像吸了毒,而唯一和自己产生接触的除了越清就只有那个男人。
在那一秒的时间里,男人把可溶于皮肤的毒品沾到了他身上。
怎么办?要告诉哥哥吗?文倸纠结。
可越清一直没有回来,中途文倸毒瘾犯了,抓心挠肝的,怎么也缓解不了,只能全副武装地出门去公园看能不能再碰见那个男人。
果然,男人早有预料地坐在长椅上等他。
“毒瘾犯了?生不如死,不好受吧。”蔡兴那张脸真是可恶至极!
文倸抖着手,低头写【别装了,我拿钱买】,然后甩到蔡兴身上。
“呦,”蔡兴意外。“原来是个小哑巴。”他慢条斯理地从包里拿出一管东西扔给文倸:“你是干脆人,话不多说。下次让你吸点好东西。”
这好东西,自然是k气。研究所打着免费药物的噱头,最终目的是让人染上毒瘾。只是k气和帕西汀不能同时使用,误打误撞致使元若涵被蔡雨谋杀了。
文倸极少走出自己的舒适圈,也基本不会自己单独出门,所以他的频频外出理所应当地引起了越清的注意。
越清通过跟踪文倸得知了真相,他勃然大怒,从没这么生气过,疯狂地产生了报复的念头。可当务之急还是要找到让文倸痊愈的方法。
他联系了莫嘉南,而叶裴林联系了封可青,三人一起彻夜研究彻底脱瘾的对策。
蔡兴死了,拿不到k气以后,文倸犯了几次毒瘾。尖叫、嘶吼、兵荒马乱在屋子里充斥着。
文倸不断地在身上挠,一会冷一会热的,为了阻止他咬自己,越清经常伸出自己的手给他当磨牙棒。
又一次毒瘾发作,越清赶忙从叶裴林手里接过文倸,抱进怀里。
“文倸,文倸,是我,我是哥哥。”他拍了拍文倸的脸,文倸的瞳孔逐渐聚焦:“……哥哥。”
“在!我在。”越清连连应下,安抚了好一阵文倸才渐渐睡去。
他和叶裴林退出外间,说话都不会大声,唯恐惊扰了睡着的人。
“对了,蒋队刚刚给你打电话了,不过她现在在忙案子的事,你晚点再回她吧。”越清想起来这件事。
叶裴林低头看着那则通话记录,随意地摆摆手:“知道,你先担心担心自己吧。”
闻言越清的脸色一黑。
叶裴林仿佛没看见般继续补刀:“人也杀了,w试剂还没拿到,真搞不懂你到底在做什么,原地转来转去跟个傻逼似的。”
“草他妈的,”越清强忍着音量爆了句粗口。“本来说好五五分的,谁知道那男的自己独吞了,给他老婆用完了w试剂。”
“忙活了半天,屁也没捞着。”叶裴林脸上忽然露出令人悚然的表情。“要不是留着他还有用,连个全尸也别想要。”
越清略感不适,“什么用?”
“别忘了,尸体虽然是你处理的,但人是他杀的。”说到这,叶裴林肉眼可见地开始嫌弃起来:“你也挺牛逼的,刚抛完尸就被人发现了。”
“我怎么知道那个破烂医疗站能突然翻修?”越清无语。
“算了,只会说废话的都是废物。”叶裴林挥手告别。
“那边不错吧?”叶裴林漫不经心地问。
“很好,谢谢。”此时的未希已经到达了翡翠星的某偏远小国。
叶裴林随口:“你为什么想当老师?”
电话那头沉默良久,未希叹了口气:“我是被家里人强卖到第三区的,我发誓以后绝对不会这么对我的孩子。不过我是男的,生不了,应该也没有哪个女的愿意嫁给我。”他说:“所以,学生也算我的孩子。”
“哦。”叶裴林淡淡道。“你的这个假名挺好听的,随便取的吗?”
“意思是‘未知的希望’。”想脱离第三区的痴心妄想成了真,这希望是叶裴林给他的。
“未知的希望……再帮我一个忙好了。”
越清自首了,不过拒不承认是自己诱导别人杀了蔡兴,反而说是那男人主动找上他,让他帮忙处理尸体。
奇怪的是男人也对这一说辞供认不讳,真真假假难以辨认,不过可以确定的是,凶手就是这俩人,一个杀人一个分尸,证据确凿。
越清的动作太快也没有告诉任何人,叶裴林等人都来不及阻止,眼睁睁看着他走进市局。
“我就草!”当着金司的面,南慕破口大骂。
叶裴林的脸色阴沉沉的,并没有好看到哪里去。
铃声响起——是文倸的电话:
“阿林,这段时间多谢你们的帮忙,给你们添麻烦了,不好意思。”文倸温吞的声音说道。“去自首这件事,是我跟哥哥商量好的,你们别管了,我很感激。你帮我跟南慕他们道一声谢吧,真的谢谢。”
三人相对无言。
金司揉了揉眉心,开口:“算了,他们自己处理吧。”
南慕喃喃自语:“真是……也不知道这段日子跟着忙前忙后地跑是在干什么。”倒没有抱怨的意思,只是茫然。
反正,再来一次,他们也还是会帮忙的。
四卷:瘾·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