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拉查克并没有对他做什么,这让他有些失望。
在赌场一直围观会被驱赶。
瞿思杨在驱赶他的人到来之前走到下面一个不算乱,还够像样的赌桌旁,先是看他们下注,然后发底牌,再发第二副牌,牌面好的人决定下注额,其他人可选择跟、加注或者放弃。
挺简单的,看了四五局后他就自信上手了。
因为他是新手,那些人觉得他玩不起,所以第一局只有一个人愿意跟他玩,押注较小,总共只有30万。他赢了
第二局,情况乐观点,有三个玩家加入,押注越来越大,最后押到80万。
这对在场的一部分人来说是笔巨款,但幸好对瞿思杨来说只是半个月的伙食费。
就算输了,这些钱他还是出的起的。
这一局他又赢了,他的对手心都跟提了起来,汗如雨下,再加上本就闷热的环境,就算开了七八个空调也救不了他。
“别慌,他是新手,新手前几局手气都比较好。”另一名和他同伙的玩家安慰着。
“还来吗。”瞿思杨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食指那边沾了一点黏黏的酒液,有点恶心。
“再来一局。”
这一次是瞿思杨牌面较好,先下注额,前两次没轮到他,他看着他们下的小几千的注额,心里憋屈的不行。
这一次他直接狮子大开口,“10万。”
“”
“不下注。”其中一人说,另一人也跟着附和不下注。
瞿思杨挑眉,继续加注,“40万。”
周围人皆是倒抽一口气,两次加注这么多的,除了那些有钱的大叔,老头,他们还没看到过哪个学生样的人这么敢。
有女服务员过来提醒:“先生,我们不太建议您下注太多,要不您再考虑考虑,要不要收回一点。”
看到他身上穿着校服,服务员才过来提醒,他们可不想孩子输了钱,到时候大人找人来赌场闹。
“不用,就下这么多。”瞿思杨摆手,“输了,我赔得起,你不用担心。”
女服务员:“好的,祝您愉快。”
两位对手皆是放弃前几局的下注。
直到下注接近100万,他们两个人选择把所有的筹码推出来下注。
此时,这张赌桌周围已经站满了人,他们挤着推搡着,叫嚣着这场赌注庄家必输无疑。
瞿思杨对这些话充耳不闻,输了就输了,不过几百万。
最后亮牌时,三人都是散牌,只能比较每位玩家手中最大一张牌的大小。
瞿思杨和其中脸上有疤的那位数字一样大,但花色不一样,瞿思杨是黑桃,那人是草花,瞿思杨赢。
和另外一位比的时候,那人犹豫着迟迟不敢亮牌,最后还是身旁人鼓动他,他才敢亮,手上的汗都快要把牌浸湿了,顺着粗糙的指尖滴到绿色桌面上。
他亮出来的时候周围人唏嘘一下,因为花色没压过,黑桃已经是最大花色。
但幸好这个是先看数字,但围观人对花色的唏嘘也还是吓了那个人一跳。
比数字,瞿思杨输了。
他是k,而对方是a。
总共赔两百五十万。
瞿思杨手抖了一下,而后坦然笑道:“有支票吗,没带那么多现金。”
“有的,先生。”女服务员把手伸进低胸背心的领口里,取出一张支票给他。
“哇——有钱人。”周围人起哄着,“再来一局,再来一局!”
瞿思杨愣愣地看着她从自己的乳沟里拿出支票给他,他震惊又犹豫地接过,赶紧填好,然后拿牌压住。
起身一瞬间,他抬头对上站在对面一直注视他的拉查克。
他的赌局什么时候结束的?又是什么时候过来的?
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
围观的人甚至居然都没有起哄吗。
拉查克笑眯眯地看着他,银色唇钉和被吻得湿红的嘴唇映衬,显得格外耀眼。
他手按上绿色的桌面,那两位赌徒迅速乖乖给他让位,拉查克坐下,手肘撑在桌上,下巴抵在手背上。
“玩得开心吗,要不和我也赌一把?”拉查克转了转右手食指上的戒指,“我可比他们敢下赌注。”
他又问:“你刚刚输了多少钱?”
“250万。”
“有信心赢回来吗?”拉查克对身后的人小声说了什么,随后又对他说,“玩个最简单的掷骰子怎么样。”
瞿思杨很不想继续玩下去,他怕他会上瘾,赌博是个很危险的游戏,一夜之间可以赚的盆满钵满,也可以倾家荡产。
但眼前这个同样危险的人物,光是和他共处,瞿思杨就觉得神经紧绷,血液像被大火燃烧一样,逐渐灼热甚至沸腾。
他想和他赌一局,尤其想。
在这个偌大的赌场里,形形色色的瘾君子,性瘾者还有狂躁的赌徒都不足以吸引他。
相反,看似平静正常,但实则臭名远扬的这个“臭小子”倒确实深深吸引了他。
作为赌场老大,他在这一群不正常的人当中显得正常多了。
但他身上充满侮辱性意味的纹身,以及挑衅不可一世的眼神,又让瞿思杨觉得他并不像看起来这么冷静强大。
他其实也和这里的“普通”的人一样。
越想瞿思杨就越觉得自己喘不过气,拉查克身上强大的气场完全压制住了他,瞿思杨的心脏还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跳动的这么快过。
“不赌。”
即使内心再狂躁不安,但刻进骨血的绅士礼仪还是告诫他不能胡来失态。
他平静地起身,一如往常那样压抑着内心,从每一个注视着他的人身边走过。
“不会玩就别来,钱输光了还要问爸妈要。”拉查克拿起支票,看了眼上面的金额,轻弹一下。
声响不大,但在眼下安静的赌场里这个声音格外刺耳。
“我有钱。”瞿思杨转身,目光从人群里他劈开的一条“路”穿过去看他,握紧手,绕回去坐下,斩钉截铁道,“我和你赌。”
原本沉默的众人顿时爆发出一阵欢呼,一个眼球突出,眼下乌青极重的美国佬搂住他的肩说:“赌注别忘了下大一点。”
瞿思杨看他一眼,没有说话。
“赌注是多少?”瞿思杨问。
“250万。”拉查克怕他误会,又补充一句,“这局再输你就要赔500万。”
500万,差不多他半年生活费。他之前有些存款,但也只有三百多万。
看来他需要再问慈父要点钱。
“好。”
“说一下游戏规则,五局三胜,一次摇三个骰子,如果点数和比对方大,那么赢,每局加注,加注数就是输的人摇出来的点数和,单位是十万,最后赢的人拿走所有钱。”
瞿思杨怔住了,这是什么游戏规则,他闻所未闻。
上学的时候他和朋友玩过这种赌博,但据他知道的赌场规则里根本没有这种的。
“这是什么游戏规则?你自创的?”瞿思杨问。
“嗯,你想拒绝吗。”拉查克微眯着眼,周身萦绕着一股危险的气息。
“不,继续。”瞿思杨可不甘示弱。
在他眼里,掷骰子就是凭运气的游戏,而他运气往往很好。
第一局,瞿思杨先摇骰子,摇出5、4、6。和挺大,但拉查克摇出来5、5、5。
上一句是平局,所以第二局还是瞿思杨先摇骰子,6、6、2。
对比上一局数字小了一点,但摇出6实在不容易,而且还是两个6
“jes!”
“太不可思议了,两个6!”
“大哥别紧张。”
有人揉了揉拉查克的肩膀。
拉查克无所谓地笑笑,信手一摇,6、5、4。
“og!”
“已经290万了!”
“秃头,还要再加上250万呢!哈哈哈哈哈!”
“”
第三局拉查克先摇,点数很小,甚至摇出了1,另外两个是3和4。
瞿思杨唇角微微勾起,抬眼一看拉查克一点也不慌地看着他。
这么小的点数瞿思杨从来没有摇出来过,他对这一局信心满满。
果然摇出来的点数和是11。
第四局继续轮到瞿思杨摇骰子,6、6、5。一个非常大的数字。
在盖子掀开的那一刻,瞿思杨就知道自己稳赢。
“又是两个6,还摇出了个五,到底是不是新手啊?”
“完了,老天,该不会要赔钱吧。”
“shit,真他妈该死,就不应该安排这个狗规则。”
“赔钱了可不关我们事。”
“哦,老天,把我的眼睛挖了吧。”
“”
唱拉查克衰的人越来越多,这是极度考验心态的一个环境。
拉查克扯了扯嘴角,摇出的和是16,比17小。
“og我不敢看了!谁有e,给我一点!”
“大哥你不会真的要输吧,这可是独眼帮我算算多少钱。”
独眼,“780万。”
“780万啊大哥!780万!你就算把我卖到黑市也拿不到这么多钱!”
“fuckfuckfuck,还不如杀了我。”
“”
“继续。”拉查克喝了一点酒,难得严肃一点。
第五局依旧是瞿思杨摇骰子,还是6、6、5。
他松了一口气,拉查克总不可能摇出18吧。
这一次拉查克很快就停下,一把拿开盖子,没有一丝犹豫,也没有朝骰子上看一眼,反而张扬至极地看着瞿思杨。
“啊啊啊啊啊,三个6,ogogogog!”
“fuck”
“不不不,我不需要e了,谁有酒!谁有酒!我要啤酒!我要伏特加!”
“”
18。
怎么可能。
第六局,关键一局。
瞿思杨握着盒子的手都忍不住颤抖,盒里的骰子每晃动响动一下,就像是他的心脏在宣告停止跳动。
他闭上眼,一把掀开盖子,4、3、3。
瞿思杨忍不住笑了出来。
这点数真是有够小的。
拉查克摇出5、5、4。
毫无疑问,拉查克赢。
“哇哇哇哇哇——”
“快算算多少钱!”
“老天,我衣服都湿了!”
“算出来了吗算出来了吗!”
“还在算!还在算!第二局输的人摇的数是多少来着!”
“”
听着吵闹声,瞿思杨只将手撑在桌上,捂着脸,沉声说,“不用算了,总共1050万。”
“万”字最后一个音节才发完,四周就陷入一片寂静,谁也没想到他赌一整局会输那么多钱。
“天哪,他还穿着校服。”
“商学院的学生都有钱,他肯定赔得起。”
“我还是不敢相信,居然有一千多万,他要赔多久啊。”
拉查克一手捏着支票一手夹着服务员才点好的烟,“去问你父母要钱吧,别哭了哦。”
“我不会哭的,钱我很快就会还你,”瞿思杨又要了一张支票,飞快填好后,他说,“一周后记得拿着这张支票去银行兑钱。”
他离开了这个让他一夜倾家荡产的赌场。
“老大,支票怎么办?”
拉查克看着两张支票,拿出250万的那张给身后人,“明天去银行兑钱。”
“那另一张呢?”
“照他说的一周后拿去兑钱。”
外面雨势渐小,但瞿思杨还是撑了伞。
他从那个混乱的街区走出来,汗浸湿了衬衫,仿佛刚经历过一场狂欢,漆黑无人的街道上他能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一晚输了一千多万。
瞿思杨低头看了眼脚下,雨水砸湿了他的鞋子。
直接问慈父要,还是他卖点东西。
瞿思杨进了转角的典当铺,他把手腕上慈父送他的生日礼物取下来,放在玻璃柜上。
“能卖多少钱?”
老板看了眼那块表,又看了眼他:“最多63万。”
“6,63万?就这么点?”瞿思杨想,当时慈父可是花了几百万买下来的。
63万,怎么贬值那么快。
瞿思杨看着崭新的表,想到了什么:“你说的是美元对吗?”
“你在美国,不用美元用什么?欧元?英镑?”
那也只能卖63万美元。瞿思杨想了想,最后拿走手表。他不卖了。
他欠了1300万美元,就算把他带过来的所有东西都卖了他也还不起。
他看眼手表,已经十点半了,不知道银行还有没有人。
他掏出手机,犹豫了几秒还是给银行打过去了,电话“嘟”了几秒,一番操作后成功转到人工客服。
“喂,你好,我想问一下我账户里的那些钱是美元吗。”
“是美元。”
瞿思杨心终于安定了一会儿,他十分庆幸当初去中国玩的时候只兑换了卡里的一部分钱。
现在他只欠下一千万元不到。
瞿思杨看着手机备注里慈父那两个字,滑动了一下屏幕后,“慈父”两个字就被顶到了最上面。
“喂,爸。”
电话那头的人沉闷地“嗯”了一声。
“给我汇点钱。”
“多少?”
瞿思杨把手机拿开,转头看着那片街区,他喘着气,有些不安又有些激动地扯了一下嘴角。
“两千万美元。”
“明天我会让人转给你。”
慈父没有一丝犹豫,也没有过多询问。
瞿思杨怔了怔,好奇他为什么不问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多钱,这不像他。
“没事就挂了。”
听着“嘟”的一声响,瞿思杨看了眼手机,已经回到主界面了。
居然就这么爽快的给他了。
真成慈父了。
不管如何,瞿思杨要到了钱,并且还多要了一千万,现在他也终于能定下心来。
他走回寄宿家庭的时候,已经是夜里十二点了。
小洋房的灯全都关了,瞿思杨只能轻手轻脚地进去,找吃的,洗澡。
冰箱里还有点披萨,他热了一下,勉强下肚。他又泡了点麦片,拿了两片烤土司上楼,全程没弄出什么声响。
但康达爷爷的耳朵像是装了听诊器一样,在他进屋没两秒就醒了,从房间出来,站在楼梯口那看他。
正准备上楼的瞿思杨看到站在黑暗中,只有一束月光照耀的康达时,吓得连手里的盘子都要摔出去。
“抱歉,我吵到你了吗?”瞿思杨小声又很自责地问。
“司机说你去买礼物了,礼物呢。”康达俯视着他,本来就突出的眼睛这下就更加诡异。
瞿思杨在心底咒骂了一句,但还是乖乖把盘子放在地上,取出口袋里作为生日礼物的手表。
“我没看到满意的礼物,你不介意我把这个表作为礼物送给你们吧。”瞿思杨将表递过去。
“它值多少钱?”康达问。
瞿思杨盯着表说:“它挺新的,应该没贬多少值,价值60万左右吧。”
康达上楼,转身时瞥了他一眼,小声说:“他居然给你买这么贵的手表。”
瞿思杨听见了,或者说,康达是故意让他听见的。
每次慈父给他买礼物,康达都要这么说一句,一开始瞿思杨还会生气,但后来他就习惯了。
瞿思杨端着晚餐上楼,翻看了几眼桌上的书,往常这么晚他是能够静下心来看书学习的,但今晚不知道怎么回事,他总是不自觉地回想起他在赌场的一切。
他的所见所闻,甚至他的感受,他现在全部都能清晰地复刻出来。
越这样静不下心,他越是感到疲惫,心脏和大脑像被安装了炸弹,又沉重又要担心它会炸掉。
他仰头看向洁白的天花板,妄图平静。
但实际上,他又开始想那个赌场老大和别人接吻的画面。
他当时手指伸进那个正太柔软的栗色头发里,像捧着他一样和他接吻,银色的唇钉和同样银白色的舌钉若隐若现。
打了唇钉和舌钉吻上去会不会和正常接吻是不一样的感觉。
会在一片柔软温暖里感受到短暂的冰凉吗。
瞿思杨很少见打舌钉的人,从小他的身边就站满了各种优秀的人,他们都遵循传统,循规蹈矩。
他们信仰宗教,相信宗教的一切,所以不会伤害自己的身体,会禁欲,会最大程度地克制自己的欲望。
所以瞿思杨从出生到现在,就没有在现实中看到过打唇钉和舌钉的人。
他也想去打,但是如果被慈父发现了,他会死的很惨,会直接死无全尸。
瞿思杨嚼着干巴的面包,他没带果酱上来,真是高估了自己的口味。
反复做一个动作最容易走神。
就像瞿思杨现在反复咀嚼,脑海中就不自觉浮现他身上的纹身。
peeledbanana。
有趣的纹身。
还有胳膊上纹的,“ok”手势。
瞿思杨想到那个独特的纹身,那个手势是在2017年的时候在美国被一部分奇怪群体恶意解读,解读为“白色种族力量”,白人至上,黑人于是将这个手势视为对自己的侮辱。
所以他那个纹身是2017年之后纹的。
瞿思杨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高兴了一秒,随后又想,他没事揣测那个人纹身是什么时候纹的干嘛。
面包屑掉在书里,瞿思杨掸了掸,又想到他当时弹支票的声音。
以及那一句——“不会玩就别来,钱输光了还要问爸妈要。”
瞿思杨一把将书合上,把一旁的电脑拿过来放在腿上,将椅子后挪了一点,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看。
他点开浏览器,在搜索框输入“赌博”两个字后,又忍不住删掉。
赌博那么多种类,他要怎么搜。
瞿思杨回想了一下刚刚赌博的场景。
他和别人第一次赌是梭哈。和那个“臭小子”的赌局是他自创的规则。
梭哈他已经知道了游戏规则。
他盯着屏幕看了一会儿,最后在框内输入了一个常见的棋牌赌博游戏,牌九。
牌九的游戏规则不是很难,瞿思杨默读了一边,大概在脑子里有了游戏思路。
但是如果要赌,他作为新手,肯定思路和手法都比不过老手,很容易被坑。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凌晨三点,瞿思杨眼皮逐渐昏沉,最后靠在椅子上睡着了。
康达的敲门声很响,似乎要将木门敲碎,瞿思杨被巨响吓得颤抖,电脑砸到地上。
“谁啊,门没锁,进来吧。”瞿思杨揉了揉酸胀的眼皮。
康达推门进来,“下楼吃早饭。”
又是“砰”的一声,瞿思杨差点出现应激反应。
他把地上的电脑捡起来随手放在桌上,然后去楼下洗漱吃饭。
“你昨晚到底去哪里了?那么晚才回来,是不是出去鬼混了?”康达奶奶问。
“没有,就是去商场逛了一圈。”瞿思杨喝了口才从冰箱里拿出来的牛奶,味道怪怪的,“这是不是过期了?”
“过期一天。”
瞿思杨无语地把牛奶放下,走到水池边漱口,“我爸难道没给你们钱?”
康达端着红豆派过来,“过期一天喝了不会死人。实在忍不了你就出去吃。”
“好啊,我出去吃,给钱。”瞿思杨转过身看他们。
“等你自己的钱花完了再问我们要。”康达扶了一下眼镜,坦然地坐下边看报纸边吃饭。
瞿思杨将毛巾扔到水池里,随手拿起康达盘子里的三明治,咬住,几步迈上楼。
他把电脑和一些要用的书装进包里,又从抽屉里拿了一点现金,胡乱揣进外套口袋里,又拿了桌上的钥匙串。
最后看了一眼发型仪表无误后,他就离开这里了。
他打车去了城区的图书馆,把昨天落下的课程补回来,又把今天的课程学完,复习完。
一切都忙完,他习惯性地看了眼手腕,但现在上面已经没有手表了。
他看了眼手机,现在是十一点。
早上他吃了一整个三明治,现在就是嘴有点干,饿倒不是很饿。
瞿思杨离开图书馆,找个寄存包的地方,先把这个累赘寄存进去。
肩上顿时轻松了不少。瞿思杨把门合上,转头看了一眼那个离他遥远的街区。
鬼使神差的,瞿思杨拦下一辆出租车,“去康普顿。”
司机瞥了他一眼,好像在问:“你确定你没说错?”
“具体地址。”
瞿思杨想了一下,“随便找个街道停就行。”
窗外的风景逐渐从繁华到荒芜。
街边流浪汉和毒瘾者的数量大大增多,隔着厚厚的玻璃窗,瞿思杨也能闻到他们身上一股独特的臭味。
像是肉腐烂的味道又混杂着汗液的咸腥味。
这次瞿思杨没有戴口罩,他手背抵着嘴唇,碎发微微遮挡住视线。
“就停在这了。”司机笑着通过车内后视镜看他。
康普顿时常发生枪击事件,这个司机害怕也是正常的。
下车后,瞿思杨吸了口气,有点呼吸不畅。
街上人少,有的也是吸了毒衣衫不整倒在路边的人,瞿思杨从他们身上跨过去,一脚踩在针头上。
他盯着地上的针管和注射器看了一眼,像看见了什么病毒一样嫌恶地翻了个白眼走掉。
他朝着昨天赌场的方向走去,走进小路时,看到了墙上的血迹。
是昨天那个要找他泄欲的人的血。
血已经变得干涸暗沉了。
白天赌场人不是很多,大多数都是在赌博,不像昨晚,赌博的人远远少于吸毒的。
里面有人认出瞿思杨,知道他有钱赌得起,立马笑着迎上来,搂住他的肩膀。
“哎,你小子又来了。”他打了个酒嗝,肥胖的身体挤着瞿思杨,让瞿思杨有点犯恶心,甚至想直接开枪打死他。
脑子里一闪而过血肉模糊的画面,瞿思杨眼神变得有点异样。他低头看了眼那个酒鬼伸进他衣领里的手。
“睁开眼睛看清楚,我是男是女。”瞿思杨偏头看他,目光冰冷。
但那个人酒意上头,根本不在意他是男是女,他一手拿着瓶酒,一手又从衣领伸出来,摸到瞿思杨的腰。
正要从衣服里探进去时,瞿思杨忽然拧住他的手腕,把他整条胳膊从自己身上拿开。
“这个赌场管事的人在哪里?”
瞿思杨练过射术,手劲很大,那个胖子被拧得以为自己手臂断了,忙叫喊道:“啊啊啊啊啊,轻点轻点,松手——”
“管事的有两个你问的是谁?”
“昨晚在这和别人赌博的那位。”
“昨晚?”胖子又喝了一口酒,更加醉醺醺的,“你是说拉查克,他最近不在这,你找不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