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泽摩挲了一下自己的单衣:“嗯。”然后他探出指尖把挂在门口衣架上的大氅拽到自己身上。
“过来。”
“干什么。”
不归别扭的顿了顿,轻笑:“给你煮了粥,一直在火上煨着呢。”
明泽以前从来不知道那位残暴无理的魔尊也会展露出这样寻常羞涩的笑容。
他一时噎住,愣愣的被塞了一碗暖粥。热度沿着指尖向上爬,却掩盖不了他内心的冷意。
无论如何,他肚子里的孩子不能留。他想。
两人之间静了静,“……我想出去。”明泽敛眉,乖顺地说。
“不行,你在家好好休息。”
“我想出去走走,就去集市。”
“那我改天陪你一起去。”
“不要。”
“那我让几个人带你去。”
“我就走会,不用这么大阵仗。”
“你刚来,不认识路。总要来几个人带着你吧。”不归无奈道,舒展的眉头却显示出他对仙君有意无意的撒娇很受用。
明泽看在眼里,再开口时特地放软了声音:“不归。”
果然不归神色一松,点了头:“那这样,几个人远远跟着你,不凑近,怎么样?”
末了他又补一句:“早点回来啊。”
“嗯。”明泽这才送了口粥到嘴里,是他最喜欢的蛋花粥。
不归看仙君红润的唇开开合合,知道这样精巧的嘴能发出多么诱人动听的声音,一时不由得心猿意马。
他看明泽啜了几口,忍不住凑上去抬起仙君的下巴,清浅的吮吸那柔软的唇瓣。
明泽仰着脸,就像一只温顺的幼鹿,湿漉漉的眼睛看着魔尊,任由着被轻吻。
“大哥!今儿——”
随着一声中气十足的嚷嚷,大门被推开。
两人皆是一震,连忙分开。明泽红着脸,不自觉往不归背后藏了藏。
开门来的那两人却是一脸兴味,其中一人调笑道:“看来我们来的不凑巧,扰了大哥好兴致。”
不归眼神扫过去:“知道还不滚远点。”
那人嘴一撇:“切,我就来告诉你,今天下午的事可别忘了。”
说罢便拉着对方推推搡搡的走了。
“那是吉萨和他的弟弟吉多。”
“你们取名字都这么的……独特?”
“自己取的,念着玩。”
察觉到明泽的目光,不归甩了甩袖子,重新抚上他的脸颊,说:“今天下午我们去河里摸鱼,傍晚给你烤鱼吃。”
“嗯。”明泽低着头。
“你……要来看吗?”
“……”
“就算不想去也我会带你去的。”他撇撇嘴。
明泽走在河边,远远的瞧见一群魔族的汉子们正光着膀子在水里摸鱼。他们个个身高腿长,魔尊不归沾着水珠的上身在阳光下闪烁着野性、自由的光芒。
格外惹眼。
他的手虚虚扣在小腹上,嘴里堕胎药的苦涩还没有褪去。
刚才自己去集市,是趁着近卫离得远,向药房大夫讨的堕胎药。他在老板惊奇的注视下喝完了那碗浓黑的药汁,面无表情的留下一句“多谢”就往宫中走——谁成想半路就在河边撞见了他们。
那边也早有眼尖的人发现了他,起哄道:“嫂子!过来看大哥!”
不归也抬起身,一双眼睛带着期待喝一点点不为人知的羞涩看着他。
明泽只能硬着头皮,顶着一群人的目光走过去。
白衣仙君,身姿纤长挺拔,腰肢不堪盈盈一握。走路时掀起的衣袍纷飞,步步生莲也不过如此。
不归看的眼热。连忙从水中起来,把那仙君围在怀里:“你是我的,不叫别人看。”
明泽何时听过别人对他说这种话,更何况还在大庭广众之下。他面上一红,刚想说话便感到腹中一阵剧烈的疼痛。
不归就看着怀里的人的脸色突然变得煞白,一把把人抱起:“明泽!”
明泽只觉得肚子里有什么东西正在一蹦一跳的,把他五脏六腑都搅得生疼。他连话都说不出来,只咬着嘴唇不住地摇头。
不归衣袖一挥,两人又回到了宫殿之内。
不归掰开他死咬着的嘴唇,果然瞧见了一片血红。
“明泽!你怎么了!”
“不……”
“明泽!”
明泽疼的五官都扭曲了,他觉得再忍下去自己将会被折磨致死,他虚脱道:“我喝……堕胎药。”
不归的手一瞬间钳住了他,随即又放开。
他的眼前的东西都模糊起来,过度的疼痛几乎让他跪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他恍惚间感到有什么血腥味的东西送到了口边,逼着他喝了下去。
当他再醒过来时,腹中已不再疼痛。他撑开眼睛,瞧见不归正坐在床边看自己。
不归抿着唇,黑沉沉的眼珠就这么盯着他。他从这样的沉默中感受到他的怒气。
两人对视良久,不归才说:“你就这么不愿。”
“本就是你逼我。”他一开口就被自己嘶哑的声音惊着了。
“我以为……我以为你答应了。”他戚戚一笑,“没想到你对自己都这么狠。”
他们魔族都是由最低贱的妖物修炼而成。
经过数百年修炼换得人身却仍为世间各界所不齿。
没有人教化他们,任凭他们野蛮的肆意生长。
所以喜欢就要把他抢过来。
你没有反抗过我,那你就是臣服,是顺从,是答应,你就是我的。
不归捏住他想要转开的下巴,凑近了说:“孩子还在。你弄不掉他。”说罢凶狠的咬了上去。
明泽挣扎间手砸到了不归胸口,引得他一声闷哼。他这时才发现不归心口处缠的绷带。
他又想起自己在陷入昏迷前被灌入的那血腥味。
魔尊不归的心头血。
明泽心乱如麻,张口却说不出话来。
不归松开了手,狠狠的看了他一眼,最终拂袖离开。
他累极了,闭上了眼睛。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是被疼醒的。
他睁开眼,自己就像一个我任人摆布的娃娃,在床榻上被狠狠地操弄着。
他看不见不归的表情,粗暴的动作在带来疼痛的同时也给了他灭顶的快感,每一次快要将他撕裂的贯穿都让他不住的战栗,他攥紧手边的床单,含着泪泻出一声声呜咽。
不归抱紧了他,让明泽的腿自觉地盘上腰身,把头埋在他的颈窝处,不发一言的冲刺。
愤怒也好,怨恨也罢。只要他能留他在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