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江越看展遥不爽已久,从开学第一天他想和展遥换床位到云迢身边以失败告终开始,到知道展遥和云迢是高中同班同学加剧,他野兽般的直觉敏锐地察觉到展遥对云迢的特殊。
明明是一个高冷装b犯,结果对着云迢说话时语气都要温柔一个度,一看就没抱什么干净心思。为了验证这个猜想,周小少爷特意拉了个表格,像这种无聊的学霸,平时不是呆在图书馆就是不知道去参加什么精英活动,但是云迢在宿舍的时间,展遥都是一下课就立马回来,时间重合度高达百分之九十。
他就知道这装b犯对他们家sweet有非分之想!周江越统计完,想起自己开学第一天没能坚持换床位的事情,追悔莫及。从此保持高度警惕,像只护食的猎犬一般围在云迢身边,坚决不让他们有独处的机会。
完了,失误。
一级警报拉响,周江越想起云迢下午的直播,又看了看原本应该和他一样满课的展遥,此刻在宿舍不知道坐了多久,心里咯噔一声,破天荒开口问了一句:“你下午不是满课?”
展遥充耳不闻,神色间带着隐隐的躁郁,一动不动地盯着云迢,不知道在想什么。周江越皱了皱眉,又弯腰去看云迢,他还没靠近,展遥就像是突然回神,轻且厉声地开口:“别吵醒他。”
我看我养的小主播关你屁事?!
“我看我们家宝……”周江越差点把网上粉丝对sweet的昵称脱口而出,顿了顿才硬是把后面的话咽下去。周少爷从小娇生惯养,养成了天是老二他是老大的性格,被展遥这么一说,原本第一反应是恼怒,结果脑子里忽然冒出刚刚在网上看到的cp粉的发言——虽然sweet话一直不多,但是最近格外安静,是不是有点不开心啊,都怪越哥最近太忙了都没空陪他,宝贝肯定是想越哥了!
所以这装b犯不会是今天回来正好赶上宝贝心情不好,碰壁了吧?
这么一想,周小少爷又快乐了起来,虽然他求包养——失败,当榜一——没要到联系方式,但他目前可是sweet的顶头上司兼舍友,不仅联系方式到手,还有神秘榜一身份在手,怎么想也比一个普通的求爱失败的高中同学要好。
某种意义上,周江越想得也不算错,只不过他显然没想到展遥是哪方面的碰壁。
一个小时前,展遥听清楚云迢的话后皱了皱眉,声音瞬间沉了下来“也?还有谁?”
不是,你的关注点为什么在也,不应该生气我用包养践踏你的真心吗?
云迢轻喘一声,感觉展遥在亲他脖子,温暖的唇瓣贴着颈部四处游移,脆弱的喉结被叼住,很轻地含咬。他从展遥的动作中感受到了莫名的威胁,顿了一下,还是十分不怕死地接了下去,十分无所谓的语气:“你不是看见我拍视频了吗,看视频的人说要当我金主。”
直播间里都是金主,他也不算说谎。
他看着展遥,似乎还是校园里青葱倔强的少年,层叠垒加的情欲却将眉眼染上艳丽的红,好像有哪里不太一样了。
大纲中主角攻包养云迢时已经隐隐对主角受生出好感,对白月光更多只是不忍见他坠入淤泥中的遗憾,说是金主,其实白月光一年到头也见不了他几次,最后更是被彻底厌弃。
既然金主会因为这些而对白月光厌倦,云迢不介意将剧情提前。他不想篡位当主角,也不能再让主角攻这么沉浸下去,最后陷入两情相悦的假象中。
“迢迢以后不用给他发视频了。”但展遥只是很包容地凝视着他,一双漆黑沉静的眸子看不出一丝厌恶失望,手掌甚至安抚似的拍了拍云迢的背,“只用给我就好。”
展遥收敛了身上最后一丝攻击性,就连吻也变得和缓起来,难得的多话,“包养迢迢只能拿到一张卡,当我男朋友却可以拿到我有的一切。”
云迢::“……”
展氏继承人的一切,就这么一句话承诺了出去。云迢非常忧心,没人告诉他主角攻是个恋爱脑啊?他想起周江越的性格,一时有些替展遥爸妈担心以后展氏变周氏。
他被展遥仿佛无限包容的姿态噎得无话可说,只能草草拒绝了主角攻的一切提议,眼看着展遥非常贤惠地收拾好一片狼藉的床铺,疲累之极的身体撑不住更多思考,眼不见为净地睡了过去,自然也没有看到展遥在他闭眼后眉间骤然升起的戾气。
……
周江越自觉自己作为胜利者,不屑于和展遥这种落败者计较,甚至已经开始盘算起来等sweet答应他的要求,一起搬出宿舍后在校外的房子地址。
他的好心情终结于云迢下一周的直播中,小周少爷自觉要给云迢一个惊喜,十分嚣张地请了假,找了个清净地方点开直播,换上了自己最显眼的登场特效,果然刚刚点进直播间立刻就引发了弹幕一片欢腾。
sweet当然也无法忽然他那快要闪瞎人眼的特效,带着口罩依然很乖地和他打了招呼。
直到这个时候,周江越的心情都是非常好的,结果下一刻他就看见了sweet脱下衣服后腰上显出的红色指痕,看方向很明显不可能是他自己掐的。
那印记看上去其实并不深,但sweet皮肤太白,微红暧昧的痕迹就这么明晃晃印在他身上,像是被谁打下的专属烙印。
周江越满心欢喜猝不及防被浇灭,沉着脸认认真真仔仔细细打量着sweet的身体,依然白皙高挑,腰肢劲瘦没有一丝赘肉,双腿修长笔直,但细看原本只有红豆大小的乳头有些红肿,显然是被人玩弄过后的模样,腰上留着的指痕甚至能让人在脑子里勾勒出他们的姿势。
弹幕当然也发现了云迢身上的痕迹,一下子炸开了锅。
“宝贝身上的痕迹哪来的?”
“我就说主播是个骚婊子,私下都被人玩烂了吧。”
“一个星期没播找人给自己开苞去了?”
“越哥最近这么忙是不是线下去给找sweet了?”
“野男人肏得主播爽不爽?多少钱一次?”
“还以为sweet是色情区的清流,没想到也装不了几天。”
除了这些,期间还夹杂着各种破防后的辱骂和与平时比明显下流多了的污言秽语,周江越正在气头上,恶狠狠地点了几下手机,把几个过分的看着让他火气更大的弹幕全部禁了言。
“我很贵的。”sweet平静地看着乱成一团的弹幕,轻描淡写地扔下一记更炸裂的炸弹,炸得弹幕飘了满屏问题。
“嗯,是内射。”sweet还是往常的直播风格,很有职业素养。弹幕问什么答什么,过于羞耻的问题逼得他耳尖发烧,但从不逃避,“不会怀孕。”
“多贵?”周江越听见云迢很轻的笑了一声,眉梢微扬,漂亮眉眼中难得浮出某种调侃的意味,这让他脸色更加难看,“全部财产。”
直播间的氛围在这一问一答间莫名又和谐了起来,只有周江越满心躁郁,几乎要将手机捏碎。他一路沉着脸冲回宿舍,愤怒烧得他头脑发晕,甚至没顾及云迢正在直播的事情,一脚踹开了宿舍大门。
好在云迢在听见脚步声的一瞬间就很有经验地按了快捷关机,在门被踹开的瞬间又往身上套了件外套,看见是周江越,甚至还不紧不慢地打了个招呼。
“江越。”——这称呼还是在周江越死缠烂打强烈要求下改的。
但站在门口的青年像是一头骤然被背叛了的年轻狮子,择人欲噬的目光落在云迢身上,一字一顿咬牙切齿地问:“是、展、遥?”
周江越想起那个他觉得不对的下午,他这个傻逼听说云迢想他,还暗自窃喜、满心欢乐地回了宿舍,他得意忘形,并未发现那天宿舍沉默氛围下暗流涌动的暧昧和被温柔夜风吹散的淫靡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