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今天是周六,大多数家庭会选择在这一天出游,因此房屋倒塌的动静一时没有招来附近的居民。而被诅咒破坏的范围也仅限于虎杖宅,事后的善尾工作处理起来也会容易许多。
黑井听见身后传来两声短促的鸣笛,紧接着是保时捷911targa4s的引擎轰鸣声。这辆单开门的敞篷跑车38秒内便能加速到每小时100公里,最高时速可达304公里每小时,完全对得起叁百万日圆的身价。
人类工业技术的璀璨结晶在下午叁点的阳光中疾驰,载着众人得而复失的希望快速离开。直到汽车的引擎声变得模糊低沉,叁个男人的视线仍然越过她,落在车辆离去的方向上。那种眼神……黑井心里闪过些许的不安,“杰,刚才的诅咒是已经被制服了吗?”
她过了一遍时间线,咒灵出现或暴动的时间在夏油杰见到花之后,这让她很难相信这两者间没有什么联系。但假设真的是杰放出的咒灵,这里又存在一个疑问,为什么五条悟无动于衷呢?
夏油杰轻轻颔首,重新戴上那张滴水不漏的面具后,旁人很难从他嘴角含着的微笑中读取出准确的情绪,“请放心,黑井小姐,至少现在它们不会乱来。”
他语气和缓地说着,伸手抚摸身侧空无一物的空气。男人的动作十分温柔,仿佛真的在爱抚着什么。匪夷所思的行为带来怪异又无法想象的恐怖,黑井只能设想那是被夏油杰收服的某只正漂在空中的咒灵。
匍匐在他脚边的狐狸显露出一丝小心掩饰的古怪嘲弄表情,它把脑袋搁在交迭的爪子上,附着一层短毛的尖耳朵在夏油杰轻柔的抚弄下微微摆动。算得上庞然大物的狐狸盘着油光水滑的身体和尾巴,像一座低矮的山丘拱卫着重要性仅次于主人的黑发男人。
“它们,所以是不止一只吗?”黑井一惊,“为什么会有这么多?”
这会夏油杰发自真心地感谢起那只灰不溜秋的小狗了,心中涌现的愉悦感恍若蜘蛛母肚腹里喷出的蛛丝,很快便遍及心房的各个角落,而他只需用言语进行巧妙地引导,就能让猎物自投罗网。
“可能是因为受到了刺激吧。”狐狸用不确定的口吻给出推测,但当说出这个推论的是一位精通诅咒的特级术师时,反倒让这句话听起来十分有说服力。话语的控制权不动声色地转到对面笑眯眯的男人手上,黑井美里开始懊恼于这几年自己退化得厉害的能力,不然也不会落到像今天这样被动的地步。
他没有说谎,只是……没把话说全而已。
五条悟瞥了夏油杰一眼,在他背后,有一只巨大的白毛舒适地躺在草皮上,舔着爪子和腹部绒绒的长毛,仔细看这只猫是悬浮在距离草皮不到十公分的地方,像一团贴着地面悠然飘浮的白云。
“像今天的事,很难相信不会有下一次。”五条悟扶着后颈,懒洋洋地接上话茬:“美里,就算是我,也做不到每次都能及时赶到哦。”
他又不是傻子,怎么会听不出杰的画外音。既然花失忆了,那么这意味所有人重回同一条起跑线上。pass掉那些不足为惧的潜在对手,失去抢跑优势的伏黑甚尔根本不构成威胁。五条悟说:“所以啊,为了避免这种事再发生,不如让花去五条家。”
男人刻意睁大蓝色的双瞳,夹在浓密纯白睫毛间的眼眸有意无意地吸引着黑井,仿佛以此佐证话的可信度,“我相信,那里比世界上任何地方都要安全。你觉得呢,黑井小姐?”
就算是同窗的挚友,不,正因为是对彼此知根知底的至交,所以才会如此了解对方的脾气和秉性,以及那一份扎根在咒术师本性中的偏执。
夏油杰稍微转过了脸。黑色的刘海下,两道眉毛扬了起来,低垂的眼帘微微掀开,嘴角则被忧愁压得向下弯。他的眼神似乎在说,悟,你又在闹脾气了。这种像在看任性孩子时的眼神,唤醒了五条悟脑海中相当不愉快的回忆。
“我想这并不是一个好主意,悟。”在黑井开口前,他轻巧回绝了这个提议,语气中没有丝毫不愉,好像每一句话都有设身处地为他人着想过一样,“你总不能把花起来,她需要足够的自由。况且菜菜子和美美子都很想她,如果知道花还活着的消息,她们一定会很高兴。”
男人弯起眼眉,人畜无害地给好友先扣了一顶帽子,而后打出一张感情牌。
“听你这样说,那惠岂不是更想她了。”五条悟针锋相对地反驳,“杰,你怎么保证她的安全?靠那帮手无缚鸡之力的教众吗?”
“我会考虑放弃京都咒高的教师职务,全权担任盘星教的教主一职。”夏油杰不疾不徐地说:“只要有你在,相信不管多难缠的诅咒都能解决吧,悟。”他的双眼里浮现出欣慰的微笑,“这样我也能更好地给她保护了。”
但凡有点良心,都说不出这么冠冕堂皇的话。在五条悟看来,杰脸上的笑容简直比他边上天生笑脸的狐狸更加可恶。“你——”
“我会带花走。”
稍有缓和的气氛突然凝滞,五条悟和夏油杰齐齐回头看向甚尔,冷漠的视线仿佛能把他穿透。男人对此无动于衷,只是用脚踢了踢那个鼓鼓囊囊的旅行提包,“这袋钱足够那个小子买栋新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