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房间,是一座独立四合的院子,说大也大,还空着几间没用的房间,但房门都紧闭着。
院子只有正门一道出口,此刻正有两人寸步不离地守着。他微微点头,就瞧见院子木香支出来的阴影里,他的副教主叶迁正百无聊赖地候着。见着他终于肯出来,摇着折扇打趣一句“从此君王不早朝”。
广川习惯他的不正经,只就事论事,“你来做什么?”
随后便往主殿的书房走,叶迁落后半步跟着。
“来瞧瞧小美人什么样,把我们的教主迷得神魂颠倒。”但叶迁偏偏不如广川的意,“怎么,一次不够,还想要金屋藏娇?”
广川斜睨他一眼,像是看他还能说出什么浑话。
见广川不搭话,叶迁也不自讨无趣,切入正题,“你的小美人可不简单。”
“你派人查他?”霍广川略有不快。他从来不愿,也不敢派人调查广泠。他生怕自己一个心动,就把广泠绑上山,从此锁在小黑屋,再不放人出去。这样对广泠不公平。他深知自己对广泠的欲望有多强烈,所以画地为牢,就连岐黄谷的消息也不敢多看。
“霍家的所有人我都查过,连你大侄子刚出生时几斤几两都一清二楚。”叶迁笑嘻嘻的,倒不怵广川生气,“毕竟要盯着葛三思和流云门,这些都是顺手为之,你不用谢我。”
“说正事。”
“这不正说着吗。”叶迁接话,“你的小美人,岐黄谷谷主叶怀庶关门弟子,入门最晚,但论医术,仅次于师父和大师兄之下,加之长得好看,江湖人称玉面圣手。”
“这些称号都不稀奇,江湖上三脚猫的功夫称‘关内第一刀’的多了去了,小美人可是有真本事的。”他卖了个关子,但广川不接话,他只能自顾自地说下去,“还记得半年前刀守堂曾经任务失败,丢了几只调养好的太阴蛊?”
“那玩意儿不知怎么,被金陵冯家的小公子吃了下去,还偏偏扎了根。冯家不想小公子死,又不想让小公子投极乐教,最后走投无路将小公子送去岐黄谷。”
“虽然小公子的内力散得七七八八,人也被折腾得瘦了两圈,但最后竟然治好太阴蛊毒。”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叶迁意味深长地顿了顿,“太阴蛊有解,有不用靠每月一颗月见丸续命的法子。”
“而治好小公子的,就是你家小美人。”
“所以,我很关心,小美人还能喘气吧?”
广川不太想回答他的问题,但还是问了句,“消息可靠?”
“绝对可靠,这事儿冯家和岐黄谷都没声张,没几个人知道。我倒是早就想告诉你,可你下过死命令,不许告诉你任何关于霍广泠的消息,所以拖着今日才说。”叶迁对广川的冷淡习以为常,从广川的语气里听出小美人性命无虞,放松下来。
该说的话说完,他转身就溜,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对话的同时,广川就合计明白前因后果。
广泠会研究太阴蛊,必定是为他,小泠没有任何要杀他的理由,昨日下得应当是解药。只是中间出了些纰漏,有人借刀杀人,知道小泠要上太阴山见他,提前换过药。
想到这里,他心头一热。他的宝贝弟弟,果然还爱他。
再抬头一看,已经走到正殿。他踱步去了书房。里面候着两位分舵的舵主,已经等了几个时辰。
教主的日常:五更起身练剑,六更开个堂会,听各位堂主副堂主叽里呱啦地做汇报、表决心,再去书房听听分舵长叽里呱啦地做汇报、表决心,听得昏昏欲睡时吃过午饭,去太阴山后山巡视一圈,瞧一瞧太阴蛊做得怎么样,又瞧一瞧月见花的收成,回自己的小院过一遍合欢秘法,练会儿剑,挑一位教内的堂主长老切磋一番,吃过晚饭,研读功法秘籍,睡觉,或者找个美人一起双修之后,把美人赶出房间,自己睡觉。
魔教教主的生活就是这样朴实无华且枯燥。
但现在有了广泠,他午饭时放心不下,回去看上一眼,才发现小泠又睡着了。
他小心地将四肢的锁链解开,把人翻了个面再塞回被子里。
睡眠是最好的恢复法。又想到他的宝贝昨午后就滴米未进,吩咐人随时热着粥,里面的人醒了就喂给他吃下,本来还打算煎一副药,但想到广泠的医术应该比杏林堂更高超,不如等广泠醒了自己开药。
这时又庆幸起还好广泠拜得是岐黄谷学得是医。不然在外面舞枪弄棍,被人欺负又得受伤。
最后留了一张条子,嘱咐他不要摘下后面的小玩意儿,他随时回来检查。
不想吵醒广泠,他草草地落下一个吻,离开院子去了太阴山后山。
太阴山的名字,正是源于后山这片疯长的太阴草。太阴草起初也只是杂草,没有名字,后来有人发现,每月中旬,圆月当空,太阴草会开出洁白的花朵,但只开一夜,月亮下去就会枯萎,于是取名月见花,但花不常开,草却一年四季都在长,因而花草不同名,草取名太阴草。
月见花虽然盛开时间短,但并不稀奇,曾经生活在这儿附近的人都知道,太阴花有毒,从前猎户常常会采花制毒打猎。后来极乐教教主发现这个秘密,用月见花和太阴草喂出了太阴蛊,中蛊之人必须月月服用月见花制作的药丸,辅之以合欢秘法,方能缓解每月十五蛊毒发作时的锥心沥血之痛。
六年前,霍广川被人暗算,身中太阴蛊,本打算慷慨赴死,被时任极乐教江南分舵长的叶迁喂了颗月见丸续了一月的命。
当日叶迁有云,死容易,好好活着却难。极乐教是个烂到根儿上的淫窝,可偏偏手握太阴蛊,江湖人无可奈何。他从霍广川身上看见某种颠覆的能力,所以救他。广川若有心,可借他的名帖投极乐教。顺带为了自证清白,告诉广川下毒的人。
知道暗算者是谁,广川觉得可笑。他没有什么杀身成仁的情怀,但到底要报仇,身后还有不通武学的宝贝弟弟要保护,于是背弃家族,转投极乐教。
上山前的最后一晚,他特意去了趟岐黄谷,只想远远地看看广泠。但广泠隔着人潮也能一眼发现他,抓住他的衣摆就不松手,一看他面色虚浮就知他有病。
那日,本来是广泠认为自己已经长大,准备认真对大哥表白的日子。
像是看出大哥有所隐瞒,广泠曾经紧紧地抱住他,对他讲,“哥哥,就算是地狱,也让我们一起下。油锅大家一起炸畜生道大家一起投,说不定下辈子你成一只小公猪我成一只小母猪,我们还能配个种生个小猪崽。”
少年人的告白真诚又纯粹。光芒太盛。那时广泠堪堪十八,但长得单薄,还像个孩子,拥抱时广川本想,就这样吧,一起去吧,广泠不是同意吗?
可广泠以为的地狱是兄弟乱伦,广川面前的路却通向极乐教的刀山火海。
广泠应该有更好的明天。跟他在一起,不能有名分,不会有子嗣,还得一起背负魔教的骂名。他到底松了手。
在广泠亲口说出喜欢之前,他用一个吻堵住广泠的嘴,最后点下广泠的睡穴,落荒而逃。
承诺被他吞进嘴里,供在心上。
这一点点甜平衡着他所有的理智与疯狂,让他一次次悬崖勒马,提醒他,苦难的尽头,是人间。
魔教不太好混。他做名门正派时风头太盛,想借机折辱他的人不在少数,被叶迁连蒙带骗地保在江南;后来立过几次大功,无人质疑他的能力,又惹得总坛的猜忌。
总坛容不下他惊才绝艳的天分,他迫不得已,在时机尚不成熟时刺杀教主,堪堪胜过半招,最后被推上教主之位。
之后改弦易辙,将乱作一团的极乐教统一起来,分了五堂和单独的地方分舵,严格控制太阴蛊和月见丸的制作。此番动作不知动了多少人的利益,起初刚领教主位,总有长老因着辈分高,对他指手画脚。但他手腕铁血残暴,不从者剥皮萱草,杀得教众从上到下,无一人敢有怨言。
有些东西,突破了界限就回不来。
小泠的那点喜欢是他与人间唯一的联系,所以在知道广泠想要背叛他时,他异常愤怒。
连他的小泠也变了,他不知道世界上还有什么值得相信。
但现在,他发现他的小泠还是那样爱他。
他觉得,自己或许应该尝试更信任自己的小情郎。
情郎。对,情郎。
多么美妙的词。想到这里,广川扬起唇角,放弃每日和长老的切磋比试,浑身舒爽地使轻功飞身回到院子。
广川推开门时,广泠正四肢着地,臀部高抬,腰腹却往下压,听见开门声,广泠回头看了广川一眼,然后继续动作。慢悠悠地伸腿、收腿;然后换一条腿,继续伸腿、收腿。
广泠邪教一样的动作触及到广川的知识盲区,但不妨碍他条件反射地一硬。他端起热粥就往广泠走,边走边问,“你在做什么?”
“养生。”广泠面无表情。他才不要对禽兽哥哥多说一个字。
“养哪门子的生?”广川走到床边,放下粥碗,瞧着广泠收回腿,又向前爬了两歩,心中邪火更甚。
“不要你管。”广泠继续面无表情。
但刚说完,高高翘起的屁股就挨上一巴掌。力度不大,但早上刚打完的屁股还肿着,此刻隔着衣服又挨了一下,惹得他发出一声痛呼。
他生气地瞪广川一眼,抬起一只脚就往广川身上踹。
家养的小兔子还学会生气了。广川一乐,随后一把拽过脚踝,顺手揽过腰肢,把人抱到怀里,“这下小泠在做什么,可以告诉大哥了?”
广泠的耳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染上红晕。广川觉得有趣,用手碾了碾,不想却红得更快。
见广泠依然不肯开口,广川将声线压得更低,紧贴这广泠的耳朵说,“还是说,小泠要再挨几下才肯说?”
说完,在腰肢游走的手缓缓下移,像是要撩开衣袍,验收白日的成果。
“不…不要……”小兔子被欺负得一惊一乍,小声地抱怨了一句“禽兽哥哥”,接着说道,“你又不许我练功,我就只能练练五禽戏养生。哥哥真笨,五禽戏都不知道。”
“是的,大哥笨。我家小泠最聪明。”说着,在广泠脸颊上狠狠地嘬上一口,然后随手端起床边的粥,尝了尝温度尚可,一勺一勺喂给广泠,“尝尝,煲了一下午的雪梨炖奶粥,味道清淡,适合你喝。”
广泠乖乖地小口小口抿下。
气氛太好,广川又问出同样的问题:“药是怎么回事?”药有毒与否都是他的猜测,他想听广泠亲口承认没有害他。
却不想广泠一副主动承认错误的样子。
“愿赌服输,我以后会在太阴山上好好陪着哥哥,”广泠抿了一口粥之后又继续说,“哥哥,这件我们事就让它过去吧,好不好?”
说完,还勾引似地舔了舔广川的手背,使了一出拙劣的美人计。
霍广川的心情经历好一番大起大落。广泠的回答不能让他满意,他无意识将怀里的广泠勒得更紧,甚至听到骨头摩擦的咔嚓声。
但他到底不信,甚至又添上一勺粥,喂给广泠,“毒真得是你下的?”
“千真万确,”广泠虽然被勒得疼,但目光灼灼,态度坚定,“我一时鬼迷心窍,就是我一个人干的,和大师兄、和广澄姐绝对没有任何关系!”
听见这句话,广川反倒放松下来。这么多年,他的广泠果然半点没变。
这要从小时候说起。
广泠从小就乖乖巧巧,偏偏爱黏着他这位飞扬跳脱的大哥。霍家家大业大,家法森严,广川三天两头上房揭瓦,某次终于众望所归地闯了祸,打碎别人赠给父亲的生辰礼。按家法,广川要挨一顿父亲的鞭子,但还没追究“凶手”是谁,广泠就主动出头顶锅。
“我不小心打碎了父亲的生辰礼,还请父亲责罚。”
霍家的大家长,霍君维,深知这几个儿子的脾性,他的幺儿一向是所有孩子里最乖的,他不信广泠会做这种事,于是追问一句,“真得是你?”
广泠点头如捣蒜,信誓旦旦,“真得是我,就是我一个人干的,和大哥没有半分关系。”
霍君维揉了揉广泠的头,让他乖乖去习武,转身拿起鞭子就去找霍广川算账。在抽完广川一顿后,把这件事原原本本地告诉广川。
当时父亲的话,时至今日他还记得一清二楚。
“小泠是个重情义的好孩子,可惜这样的孩子,在江湖上混容易吃亏。他既然信任你这个大哥,你就要担起做大哥的责任,日后好好照顾他,别让他受太多委屈。”
既然广泠这样说,那药就是经过他大师兄和霍广澄的手。霍广澄是和他同母的亲妹妹,小泠的大师兄和他的亲妹妹,这两人谁要杀他他都不意外。
不过广泠既然要顶罪,就让他顶。
顶罪有顶罪的玩法。
“小泠既然想杀大哥,总该受点惩罚。”说到这里,他笑了起来,这时才回神意识到自己力气太大,急忙松了力道,又给广泠添了一口粥。
广泠脸色一白,嘴里逞强地说着“罚就罚,我不怕”,说完又侧过脑袋,啄了他的下巴一口,“不过哥哥到时候轻一些,好不好。”
广泠讨好的举动勾得他心痒。他捏住广泠的下颌,交换了一个绵长的吻。
吻得广泠晕乎乎的时候继续冷漠无情地讲道理:“不是大哥想找由头教训小泠,大哥毕竟是一教之主,要杀自己的人,就算是宠在心尖上的好弟弟也得好好罚,免得下面还有人有不臣之心。”
广泠不忿,觉得自己被白亲一口,想逃脱怀抱又被紧紧箍住,身下还有一个硬硬的东西一直戳着自己,于是把气一股脑撒在粥身上,“这粥凉了,我不喝。”
广川尝上一口,发现是他的小祖宗在跟他闹脾气。但还能怎么办,只能去换一碗更热的,吹凉了喂给广泠。
此后的几天,广川被广泠以包括但不限于“饭菜味道太淡”、“被子布料不够软”、“洗澡水太烫”、“后面的小东西戳得不舒服”等理由来来回回地折腾广川。除了养在后穴的玉势不肯摘,其他都一一折腾到广泠满意为止。
终于,某天广川五更起身练剑吵醒广泠,挨了广泠饱含起床气的一巴掌之后遂彻底放弃原则,不再早起。
果然,红颜祸水,诚不我欺。广川这样想着,抱着怀里摸得着干不了的小美人,续了一觉。
广泠好好将养了五日,到第五日醒来时,广泠被他戳得难受,眨巴着大眼睛问哥哥要不要帮忙,二人于是开始了互助之旅。
广泠先发制人,他的手活意外得好,不光有轻重适中地揉搓着他的男根,同时也有节奏地挑逗着他的两颗小球。这让他产生一点“我纯洁的欧豆豆怎么还会手活而且为什么竟然还这么好”这样的不爽。
广泠还偏偏顶着一副求表扬的面孔,无辜地看着他,说,“古籍上讲这样最舒服,我自己也这样实践过。怎么样,古人诚不我欺吧?”
他认为自己攻的身份以及天下第一淫教教主的身份同时受到挑战。于是也使上了极乐教中最上乘的房中秘术,广泠的身子比他敏感,稍微挑逗就软成了一滩水,最后连手上的动作也没有力气继续。
这场没有硝烟的比试,以广川全面获胜告终。
广泠好生将养了五日,前后的伤都恢复得七七八八,只是锁骨上的吻痕一道覆盖着一道,怎么也消不掉。
这日刚起广泠就忐忑非常。广川说要惩罚,他很好奇究竟是个怎样的惩罚法儿,但又不敢问。一直提心吊胆地等到用过晚膳,广川又带着他在太阴山散了一圈步,才终于慢悠悠地将他带到另一个院子。
院门守着两个人,见着广川恭恭敬敬地行礼,推开厚重的院门。
刚进院子,广泠就觉得这地方阴冷异常,挽着哥哥的袖子说了句“哥哥我怕”,踯躅不前。
广川瞧着广泠一笑,掏出一条黑布蒙住广泠的眼,笑着说,“看不见就不害怕了。”一把将人打横抱起,最后穿过常常的回廊,进了某个不见天日的密室。
广川放下人,解了眼罩,一面满是各种刑具的墙出现在广泠眼前。
几乎摘下眼罩地一瞬间,广泠的声音就染上哭腔,紧紧地挽住广川的手臂叫着“哥哥”。
广川异常受用,语气温和但不容置疑,“小泠喜欢哪条鞭子,可以自己挑。”
“不…不要”,广泠想要朝后退,才发现密室的门已经封住,退无可退。
广川的还偏偏继续哄诱,“快挑吧,这是给小泠的一点特权。小泠要是自己不挑,大哥挑得可就不止一件了。”
一边说,一边怂恿地将广川往前推,“三十鞭,下毒的事大哥就不再和小泠计较。”
广泠咬咬牙,抽就抽吧,这件事总得翻篇。但他惯用的武器是剑,选不来鞭子,只能凭着感觉挑了一条看上去软软的、打起来不疼的鞭子。他冲着墙上一指,广川还偏偏在身后稳稳地站着,说,“取下来,捧到我面前。”
不得已,他踮起脚,异常艰辛地取了下来,然后乖顺地捧到广川面前。
但广川偏偏不接鞭子,同时还循循善诱,“小泠应该说些什么?”
“哥哥轻一点?”广泠不明所以。
想从广泠口中听到“请哥哥责罚”这种话暂时不可能了。所幸,他还有很多时间可以慢慢教广泠规矩。
广川笑着取过广泠手上的鞭子,点评道,“小泠有眼光,这是最软的羊皮鞭,粗细适中,也没有打结,抽起来不疼。”见着广泠满脸茫然,揉了揉广泠的头,“脱衣服。”
“可以不脱吗?这里冷。”广泠撒娇。
“快脱吧,不然布料黏到伤口上,有你疼的时候。”
入眼是一簇簇粉白相间的木芙蓉。从下往上,墨绿的花萼张牙舞爪地托着柔软的花瓣,花心被染得通红,越往花瓣边缘颜色越浅淡,直到最外褪成了无瑕的白。
木芙蓉喜湿厌干,霍君维就引了岷江水,辟白河穿广都,最后取了支流穿过霍府,才有了这片花园。
是以霍家的这片芙蓉园,闻名整片西南府。
这片芙蓉园是霍君维为纪念亡妻岑礼而建。
相传霍君维与岑礼青梅竹马,感情甚笃。可惜岑礼从小身体娇弱,生霍广川时就已经去了半条命,而后意外怀孕,诞下霍广澄不久就撒手人寰。
岑礼生前最喜木芙蓉,霍君维续弦后深情不减,建了这座芙蓉园,借以纪念亡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