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荷点点头,接过出云巫女送来的那副药,闭了闭眼,仰头喝完,药性剧烈,几乎是咽下去就感觉身体里有一股难以忍受的疼痛在发酵,恍若一头野兽撕扯着自己的身体,五脏六腑绞在一处,有千万种兵器在身上千锤百炼。
她痛苦地蜷缩成一个团儿,耳畔却传来出云巫女缥缈的声音:“鲛人无腿,若欲求得,必有代价。九公主,这双腿的代价就是你的声音。未来当你再回深海,我会重新还给你。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九公主,希望你不要后悔你的决定。”
许久,也不知说多久,钻心的疼痛令心荷昏迷,再醒来时,身上的疼痛已经消散,只剩下疼痛过后的疲惫。
她缓缓睁开眼,眼前昏暗,却能听到熟悉的海浪声。
她身上穿着宽松的袍子,里面只是一件轻薄的里衣。
现下似乎也是在一处洞穴中,洞内潮湿,透过月光看得见岩柱滴下的水珠。
她觉得好玩儿,伸出手接了几颗,看着水珠在掌心滑落,就像是海中自己看着泡沫消失一般。她又习惯性地低头看向自己的尾巴处,目光不由一滞。
原先的尾鳍此刻已经被一双白嫩无暇、又长又直的人类双腿所取代。
她只有在巫女的水晶球中见过岸上女子身着华服,衣香鬓影,行走时腰肢如最柔软的柳条,伴随着脚步轻缓,仿佛最美的工笔画。
现在她也有了双腿,她也可以漫步在春日阑珊中,看一看自己一直向往的樱桃花。
心荷只是好奇地打量着自己新变出来的双腿,洞穴外面巨大的海浪声仿佛掩盖住了天地间一切气息,哪怕有一个男人飞快而矫健地进入洞穴,她也没有注意到。
直到冰冷的刀刃像一条滑腻的毒蛇搁在自己颈上,她身子一颤,恐惧顿生。
一个年轻男子不知何时来到她身侧,身上都是咸腥的海浪味道,湿漉漉得,一身暗淡黑色,几乎要和洞穴融为一体,只有那一双如冷月寒星的眸子定定地看着心荷,好奇、警惕、担忧却又充盈着几许杀气。
心荷方要开口,却被男人的手掌捂住口鼻,他冷冷提醒,手中的刀刃向前微微移动,雪白的肌肤已经出现一条细细的红线。
心荷睁大眼眸,不仅仅因为咸湿的空气让脖子上细细的伤口有一丝疼意,更因为她忽然意识到自己好像无法发声!
男人看到女孩子惊恐的眸色,以为是自己弄疼了她,刀刃若即若离,冷声说:“姑娘莫动,兵器不长眼,还请姑娘惜命。”
她稍稍测了一下脸,对上男人漆黑如墨的瞳仁,稍稍冷静下来竟生出一份熟悉的感觉。外面霍然传来马蹄声,又传来一些心荷听不懂的语言,四下里交谈一番最后还是散去了。
心荷感觉颈子上的刀刃又往旁边移了分毫,捂着自己嘴的手掌力度也轻缓了些,她张了张口,想要说句话,却依旧是沙哑无声。
她这才明白,自己真得不能说话了。
她眼底顿时浮现悲伤,也明白了出云巫女所言为真,自己有了一双腿,却失去了轻灵曼妙的嗓音。
她心中满是遗憾,她本想遇到他之后为他唱歌听,可惜,听不到了。
她身上突如其来的失落和悲伤很难让人不注意到。
男子以为是自己吓到了她,可又觉得她的情绪并不仅仅是因为自己。
夷狄追兵不喜水路,外面已经听不到他们的声音,兴许已经离去,去别的地方搜查。他紧绷的神经不由得开始放松,放下盖住她口鼻的手掌。
此时他有精力开始打量眼前的姑娘,清雅月色只有片片碎光能隐约落入洞穴之内。他几乎是将她整个人搂在怀中,方才不觉得什么,情急之下来不及细细思索,此刻却意识到少女身上只有一件宽松的石竹红锦袍,只能盖住她大腿处,下身就是如月光一样皎洁的双腿,上半身虽然被盖住,但领口却已经因为自己的桎梏而松散开,滑落出一弯莹润玉白的肩头,若是再往下一些,便是柔嫩的胸乳。
男子一下子别过脸,热度上涌,感觉脸上要燃起来一般。他脑子里乱糟糟得,还在思索为何这洞穴中会凭空出现这样一位妙龄少女,甚是可疑。
身旁的少女也似是在挪动,锦袍悉悉索索,蹭过他的身子,男人眯了眯眼,手中匕首重新抵在少女颈上,厉声质问:“你到底是谁?何人派你来此处?”
(大家元宵节快乐,我吃的是黑芝麻汤圆,大家元宵节都吃啥?哈哈哈,我爱美食。)